荒華山以西，三百里。
一處幽靜的山谷中，秋昀、周煜、莊生坐在樹下，喝著山泉，吃著烤肉，心情甚佳。
「從今以後，估計天道宗、鎮妖司都不敢小瞧我們了。」
莊生看著興奮的周煜，笑道︰「被他們惦記上，那可不是什麼好事。」
「了無牽掛，我怕誰？」
周煜很傲氣，事到如今已無回旋余地，不虛。
秋昀儒雅而沉靜，看著草叢中緩緩游動的小白蛇，眼中露出了好奇之色。
這山谷之中，蟲蛇眾多，可唯有這條一尺來長的小白蛇，引發了‘精神天眼’的關注。
谷中有一條小溪，小白蛇原本位于溪流對面，在周煜烤制野味時，緩慢而輕柔的從草叢里游出，悄悄淌過溪流。
這之前，秋昀對它毫無關注。
但淌過溪流的小白蛇，體長悄無聲息的增加了三寸，蛇尾處多了一道灰白色的條紋。
以條紋為起點，自後向前，蛇鱗有了輕微，且逐漸加劇的石質化現象。
在小白蛇離開小溪約十丈遠距離時，它身上出現了第二圈灰白色的條紋，尾巴上的蛇鱗已經硬化，有灰白色的紋路，並繼續向前蔓延。
第二圈灰色條紋處，小白蛇長出了兩只腳，它體內的骨骼結構，蛇肉組織，血液縴維都發生了驚人的變化。
自發的引起了精神天眼的覺察。
那一刻，秋昀才開始關注它。
等到小白蛇繼續往前游出二十丈，蛇身之上出現了第三圈灰白條紋，蛇尾多了一些白色斑點，就像是感染了某種病毒。
它的尾部變得堅硬，但游動時依舊靈活。
秋昀盯著它看了一會，心里在猜測小白蛇的意圖。
它一直朝著秋昀游去，但目光卻落在周煜烤制的野味身上，難不成這是想吃肉？
為了印證自己的猜測，秋昀將手里沒有啃完的鹿肉直接扔出，恰好落在小白蛇附近。
下一刻，小白蛇便張開蛇口，蛇尾輕輕一彈，蛇身就飛躍而起，叼住了那塊肉。
小白蛇牙齒鋒利，三兩下就咬碎了鹿肉，快速吞食下去。
不一會，蛇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拉長、變粗，那成長速度把秋昀都嚇了一跳。
莊生此時已有所察覺，想隨時滅了這條蛇，卻被秋昀攔住。
「它很特別，瞧瞧再說。」
私下一大塊肉，秋昀又扔在了小白蛇附近。
蛇身從一尺變成兩尺的它，一個漂亮的甩頭就把鹿頭接住，蛇口用力的撕咬了幾下，鹿肉就吞入月復中，脹鼓鼓的，一眼就能看出。
但不一會，小白蛇就消化了鹿肉，身體再次變長，把周煜、莊生都看呆了。
「吃肉就長長，這速度也太驚人了。」
周煜可是狼妖入魂，見過許多妖獸，卻也被這小白蛇的成長速度嚇了一跳。
秋昀劍眉微皺，他的‘精神天眼’一直處于活躍狀態，似乎在提醒他，這條蛇有古怪。
通過‘精神天眼’的觀察，秋昀發現白蛇體內有一個神秘的灰色漩渦，那是蛇身快速成長的奧秘所在。
吃肉對它來說，是一種能量的補充。
白蛇身上此刻已經出現第四圈灰白條紋，並長出前爪，有了化蛟的跡象。
秋昀繼續投食，觀察白蛇的變化。
當第五圈灰白條紋出現，白蛇的體長已超過丈二，身體如水桶般那麼粗，蛇鱗片片豎立，宛如半透明的化石，散發出刀鋒般的銳氣。
秋昀起身，將火堆上還在烤制的鹿肉，全部扔給白蛇。
只見它大口一張，就迅速吞下，蛇身左右扭動，身軀在快速成長。
周煜見狀，在附近獵殺了三頭野鹿，扔給白蛇。
等它吃完消化之後，體長已超過十丈。
「成長如此之快的蛇妖，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周煜驚嘆，秋昀卻臉色嚴肅︰「這不是蛇妖，而是一種通過吞噬來快速進化的異種。」
周煜驚愕︰「異種？沒听過。」
秋昀拔地而起，傲立半空，俯視著整片山谷，目光逐漸拉伸到遠處，盯著荒華山，陷入了沉思中。
莊生感覺到秋昀的異常，問道︰「怎麼了？你要覺得有隱患，我們直接殺掉這白蛇就是了。」
秋昀搖頭，輕聲道︰「白蛇只是開始，它代表著一個全新的物種，那是玄門仙宗與異法門徒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一種災禍。荒華山曾是月傾城的成仙之處，而今洞府破滅，異種初現，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什麼？」
「無論正法、異法，最終的目標都是成仙。但有誰知道，仙的背後代表著什麼？是長生不死，還是災禍的源頭。」
周煜月兌口道︰「當然是長生不死啊，否則天地萬物干嘛要辛辛苦苦的修煉。」
秋昀有不同看法︰「仙，超然至上，長生不滅。但古往今來，成仙者有幾何？昔年，整個大燕皇朝，統治天下兩千余年，正法成仙者，就月傾城一個。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莊生道︰「一人成仙，太少了。」
周煜反駁︰「那只能說明成仙太難了。」
「是啊，太難了。你們有沒有想過，從大秦皇朝開始，連續三大皇朝都在推行異法革新，其背後的緣由，會不會就是因為正法成仙太難，所以才另闢蹊徑，想要打破修煉無法成仙的詛咒。」
莊周二人眼神微變，秋昀這猜測看似無稽之談，可細想也是有可能的。
若正法能夠順利成仙，三大皇朝為何還要開闢異法？
「就算是為了成仙，那又說明什麼？」
秋昀看著山谷中的白蛇，眼中閃過一抹擔憂︰「成仙難，但古往今來畢竟有過。可如今，仙在何處？他們號稱長生不滅，最後都去哪了？月傾城是我們接觸並了解的唯一成仙者，她最後走了，但走到何處去了，為什麼這麼多年過去，再沒有听人提及過？」
周煜︰「肯定是在什麼世外桃源隱修。」
莊生皺起眉頭︰「秋昀的質疑很有道理，我們總是听說誰誰誰成仙了，可那都只是傳說，從未真正見過。如果說我們身份卑微，見不到仙人，那大齊皇朝玄門六絕，堪稱正法魁首的那些人，他們又有誰見過？」
周煜︰「大齊皇朝有沒有仙，都不知道，哪那麼容易見到。再說，這與谷中的白蛇有何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