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1章  蕭奉先亂點鴛鴦譜

蕭奉先聞訊後風風火火趕到暢心殿門前,見此處亂作一團,當即大怒︰「皇城大內之中,豈容爾等這般胡鬧,成何體統?」

見北相震怒,眾人皆不敢言,就連元、文二妃都不再爭吵了。

「塔不煙,你過來!」

听到父親呼喚自己,蕭塔不煙立刻上前言道︰「耶律大石他寒毒發作,藥不能救,我這才進宮找姑母……」

可她的話還沒說完,蕭奉先一個巴掌便落在了塔不煙的臉上,掌摑之狠,竟把她頭上的簪花都掀落了下來。

「父親!你……」

塔不煙自幼喪母,父親一直視其為掌上明珠,別說打罵,就是訓斥都是極少的,這才慣成了她刁蠻的性情。

像今日這樣,在大庭廣眾之下被自己的父親打了耳光,那更是絕無僅有之事,她心中的委屈便也可想而知了。

塔不煙又羞又恨,眼中轉著淚花,她不知父親為何如此暴怒,又為何會當眾責罰自己。

「蕭塔不煙,我真沒想到,你竟敢把一個外臣私自帶到皇妃的門前,你可知這是何等的罪過?你在相府中任性妄為也就罷了,可這是何處?皇城大內!豈容你這般胡鬧?來人!」蕭奉先呼喚左右道︰「將蕭塔不煙拿下,送北樞密院羈押!」

「是!」

文妃親眼看著蕭奉先將自己的親生女兒收監,甚是驚訝,驚訝的是蕭奉先在臨危之時的果決,更驚訝他六親不認的狠辣。

「蕭相爺來得好快,這招棄車保帥用得也是巧妙。」

蕭奉先轉身,向文妃娘娘深施一禮道︰「娘娘身負我大遼社稷綿延之責,當思調養保胎之事,切不可憂思過甚,運籌無度,倘若傷了月復中龍子,得不償失。

今日之事,小女魯莽無禮,必受責罰,蕭奉先自會處理得當,給陛下一個交代。

但話又說回來,若是有人膽敢胡亂攀扯小女旁的罪責,我蕭奉先也絕不答應,到時候就算玉石同焚,老臣也一定奉陪到底。」

文妃似乎被蕭奉先的話嚇到了,雙手不自覺地護在自己的月復前。

「我本就是路過湊個熱鬧,此事既然有蕭相爺親自處理,料也不會有什麼差池,來人,起駕回宮。」

送走文妃後,蕭奉先便差人將大石送回了相府,蕭芷兒、龐龍等人則打發回自家府上,閑雜人散盡後,蕭奉先對元妃言道︰「妹子啊,今日是塔不煙莽撞,可你為何也似她一般沉不住氣呢?」

「哥哥,你不知她說的話有多難听,我忍?我怎麼忍!」

蕭奉先嘆氣道︰「文妃母憑子貴,正是春風得意之時,你當忍則忍,休要與其爭鋒,只待日後聖心有變,我自然讓她和她的兄長死無全尸!」

此後,蕭奉先又向元妃交代了幾句,便馬上回到天祚帝面前回稟此事,一番慷慨陳詞之後,倒是把塔不煙的逾矩之罪說成了俠肝義膽。加之文妃那邊似乎對蕭奉先有所忌憚,並未在御前進讒,天祚帝非但沒有降罪塔不煙,反而還賞賜了金銀絲帛以彰其功。

「塔不煙,今日之事,你可知錯?」日落時分,在回返相府的馬車上,蕭奉先問著自己的女兒。

塔不煙搖頭道︰「且不說耶律大石是相府的座上賓,就算是尋常路人,我又怎能置若罔聞、見死不救?」

蕭奉先嘆氣道︰「你貴為相府的千金,一顰一笑皆是規矩,今日若不是陛下開恩,你這狂妄之舉甚至會給我蕭家惹來滅門之禍。也怪為父平日對你疏于管教,這才讓你如此不諳世事。哎……如今看來,倒是為父的不是了。

雖然不舍得,也是時候該給你選個人家了。」

「父親!這和出嫁有何關系?我蕭塔不煙絕不嫁庸碌之輩,我已經……」

「和那個宋使嗎?」蕭奉先淡定言道。

塔不煙沒有料到蕭奉先會知道自己和馬擴的事情,更加不解的是他此時的態度。

若依父親的脾氣秉性,倘若反對她和馬擴繼續交往,定會不擇手段棒打鴛鴦的。

「父親,我和他絕沒有做什麼悖德之事,只是……」

蕭奉先顯得有些疲憊,擺了擺手,示意塔不煙不要多言。

「父親深得聖心、位極人臣,所謂名利早已無所求了。昴兒日夜伴君、昱兒貴為駙馬,他們的事情不勞我掛心。

可是你,雖然爭勝好強,但畢竟是個女兒身,早晚都要出嫁他人。

為父已經老了,余生所盼,唯有自己的女兒尋得如意郎君而已。」

听了老父親的肺腑之言,塔不煙不禁潸然淚下︰「父親,那馬擴心系大宋,若無功業不談婚嫁,我……」

「倒是苦了你了,我的女圭女圭!」蕭奉先輕撫女兒的面頰,不禁老淚縱橫︰「大丈夫建功立業本無可厚非,可對于女人而言,那便是莫大的痛楚。我昔日獨自從西京來到臨潢,千方百計投身蕭允納門下,一心功名,卻只把你們母子留在西京貧寒之地。

可憐你母親,未隨我過了一天富貴日子便撒手人寰,此事在為父心中,那是無論如何都不能痊愈的傷痛,我不想我的女兒再步她母親的後塵。」

「可是父親,我願意等他……」

「我不願意!」蕭奉先突然大吼,只嚇得車前的騾馬都驚懼遺屎︰「耶律大石皇族血脈、狀元之才,只要有為父提攜于他,早晚位列兩府兩院之巔。況且今日在眾目睽睽之下,他已稱你為妻。

你心中若是還有我這個父親,還知道為父已經是行將就木之年,為何不就此下嫁大石,也好了了為父這樁心事呢?」

「父親,你怎可如此亂點鴛鴦譜?」

「子女婚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能由得你私自做主?只要今日耶律大石不死,明日我便敲鑼打鼓,把你的嫁妝送至他的府上。」

蕭奉先剛柔並濟的說教讓塔不煙泣不成聲,她恨自己生于相府、生于大遼,更恨那個橫空出現的耶律大石,至少此時此刻,她的痛苦和委屈全是這個北科狀元所賜。

「父親!你若如此,便再無我這個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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