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睡最後,因為女乃女乃敗給了爹爹而留在了爹娘房中。
其實睡睡也不想走,因為她聞到了大事發生的味道!
果然不出她所料,她剛在炕上踢騰了小腿沒一會兒,娘親就將被褥鋪好,一副準備睡覺的架勢,可娘親只在炕上放了一床被子!
如今才四月,整個定州還冷得很,像剛從冬日里出來,這一床被子只夠一個人蓋的!
「啊啊啊!」
睡睡發問了,爹爹睡哪兒啊?
老四媳婦淡定地抱著睡睡躺下︰「他想睡哪兒就睡哪兒。」
睡睡大大的眼楮里充滿了大大的疑惑,總覺得娘親這話十分費解。
還沒等她想出個所以然,外面響起了叩門聲,然後是她爹爹鬼鬼祟祟的聲音︰「筠、筠娘……睡了嗎?我能進來不?」
睡睡︰「……」
這個爹是不是有點傻?
老四媳婦听到容老四的聲音,雖然心理上已經有了準備,可身體還是僵硬了一下,緩了幾口氣才應聲︰「進來吧。」
容老四這才敢推門進來,雖然已經洗過了澡,可他里衣中衫薄襖穿得一件不少可齊整了,關上門就局促地站在門口,想往炕邊走似乎又不敢。
偌大的一只只能在原地傻乎乎地杵著,連睡睡都感覺到爹爹的尷尬!
「哦哦!」睡睡努力想用小手拍一拍被褥,示意爹爹趕緊過來!
容老四可听不懂閨女的話,小心翼翼地瞅著媳婦兒的臉色,說︰「筠娘,我洗好了。」
「嗯。」老四媳婦又應了一聲,將被子往自己脖子處扯了扯,語氣盡量自然,「那就歇息吧。」
容老四可不是真傻,早在進門的時候就看到炕上沒他的被子,別說被子,他閨女往中間一躺就連他的位置都沒了!
在心里磕巴了半晌,他才敢開口問︰「那、那我睡哪兒?」
老四媳婦不應聲了。
睡睡真是開眼界了!
夫妻不是應該睡在一起的嘛?
爹爹平時看起來挺勇猛果斷的 ,怎麼今天跟個故事里的受氣小媳婦似的!
而且娘親也好壞 ,剛才還說爹爹想睡哪兒都可以的,現在卻不吱聲了!
睡睡做主,用小腿兒使勁在被褥上蹬,啊啊啊地喊爹爹過來!
容老四很自覺,媳婦兒不開口他就不動!
老四媳婦對他的反應倒是滿意,她如今有了睡睡,是不可能離開容家的,也沒想過離開容家,所以和容老四的夫妻關系,既是事實也早晚會成事實。
好在她運氣不錯,容老四雖然平日里主意大還具有壓倒性的力量,但對妻兒不錯。
教教,也不是不行……
老四媳婦想了想,便起身坐起來,順道把眼楮都快放光了的睡睡抱了起來,看著容老四問︰「你可知這些日子,我和你之間為何生疏?」
容老四兩只手絞在一起,有點心虛但也誠實︰「你是得了痴癥之後,被秦先生交托與我的,如今你好了,和我有些陌生是自然,但我發誓,當初和你成婚生子並不是欺辱你痴傻,一是我答應了秦先生要照顧你一世,二是……我、我確實心悅于你。」
最後那句話,說得別提多小聲了!
睡睡終于聞到了八卦的味道,並且听懂了,咿咿呀呀地大聲幫爹爹重復︰「娘親爹爹喜歡你!」
說完就炯炯有神地盯著娘親看!
然而……老四媳婦卻毫無反應!
睡睡又忍不住疑惑了!
雖然她一直覺得娘親有些不對勁,可現在也太不對勁了!
容老四也在等她的反應,見她依舊淡定自如,眼中閃過一抹讓人難以察覺的失落……
好半晌之後,就在睡睡抓心撓肝地決定嚎與不嚎時,娘親終于動了。
「你既然心悅于我,那我說的話,你听不听?」
「听!」容老四想也不想立馬回答,「筠娘你說啥就是啥!我都听!」
那聲音大的語氣堅定的,差點給睡睡嚇一跳!
但睡睡看到娘親笑了!
「你既然听我的話,那從今日開始,我和睡睡睡炕,你去睡那邊的小床。」
「啊?」容老四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他听話表忠心,不是應該獎勵嗎怎麼還不讓他睡炕了呢!
睡睡也表示很費解,瞪著娘親!
老四媳婦瞅了眼湊熱鬧的小閨女,淡淡地說︰「等到睡睡百日那天,你如果還能老老實實听我的話,就能睡炕了。」
容老四一听有戲,哪里敢不答應啊,立馬把襖子一卷歪去了另一邊的小床上!
老四媳婦有點看不下去,說︰「櫃子里有被褥。」
容老四現在渾身熱血沸騰,很有男子氣概地說︰「筠娘,我是男人火氣重,不冷!」
「蓋上。」
「好的筠娘!」
容老四老老實實地去拿了被子,躺在逼仄的小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听見閨女還在咿咿呀呀,就開始試探著和媳婦兒培養感情——
「筠娘,你冷不冷?」
「不冷。」
「筠娘,你是不是也睡不著?」
「……」
「筠娘,你要不要泡泡腳?我去給你打熱水,娘說多泡腳睡得好。」
「不用。」
「筠娘,閨女睡了嗎?」
「……」
睡睡覺得她可能真的是親生的,因為這個爹爹和她話一樣多,扯開小嗓子就「啊」了一聲!
容老四嘿嘿一笑︰「閨女還沒睡,筠娘,要不我抱著她哄哄,讓你好生睡覺。」
睡睡︰「!!!」
娘親不睡怪她咯!
可明明是爹爹話多吵得娘親睡不著!
「筠娘,你睡了嗎?咋不說話?」
「筠娘?」
「筠——」
「閉嘴!」
老四媳婦忍無可忍之後,房間瞬間安靜了!
睡睡哼哼一聲,爹爹活該!
老四媳婦︰「你也閉嘴。」
睡睡癟起小嘴,剛委屈上,眼前就出現了糧倉,她立馬什麼都忘了張開嘴叼上去!
然後吃著吃著,她就睡著了。
這一覺睡得特別安穩,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
容老太覺少起得早,天沒亮就把昨晚沒吃完的饅頭蒸好放鍋里了,然後一直坐在院子里瞅著容老四兩口子的房間。
見到只有容老四抱著睡睡出來的時候,那神情別提多歡喜了,接過睡睡就悄模模地問︰「老四,昨晚咋樣啊?」
容老四一頭霧水︰「啥咋樣啊?」
容老太使勁兒拍了兒子一巴掌,齜牙咧嘴的︰「娘問你昨晚睡覺睡得咋樣!」
「睡挺好的,一閉眼天就亮了。」
容老太歡喜的表情瞬間煙消雲散,恨鐵不成鋼地直咬牙︰「睡睡睡!你怎麼不睡成頭豬算了!再好的春秋大夢你都趕不上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