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呂家末路

用石板烙餅,她不知道家里是有鍋的嗎?

「沒必要,我明天和點面,中午吃餡餅。」

文甜甜哦了一聲,繼續大快朵頤。其實她還有一個小細節沒說,這塊石板背面刻了密密麻麻很多字,死鬼看了沒說什麼,她也就沒放在心上。

出門遛彎就能撿個法寶這種事跟走在路上被雷劈中一樣可遇不可求,她又沒拿大女主劇本,怎麼可能運氣好成這樣?

文甜甜非常清楚自己的斤兩,也很享受作為一個廢柴的躺平生活。反正萬事都有秋焱,天塌下來也不怕。

吃過晚飯,秋焱收拾廚房,文甜甜抱著包子早早的回屋休息去了。

躺在床上看著自己腕上的精致手鏈,小丫頭眉眼彎彎,心里甜絲絲的。

「嘖嘖,讓我看看是誰的嘴角翹到天上去了?收個小禮物就芳心暗許,你還真是好哄呢!」

听到這話,文甜甜慌忙收回手臂藏進被窩里。

「死鬼你是不是有病?整天偷窺人家,要不要點臉了?」

「呵,還說我?你才來幾個月,之前說好的不談戀愛呢?我看你這就巴不得把自己打包嫁給秋焱了,雖說那男人確實不錯,可你也得注意著點,別忘了答應我的十年之約。」

「你不是說我活著就行嗎?跟我喜歡誰有關系?」

管的真寬!

文甜甜嘟著嘴,暗罵死鬼跟個老媽子似的,毒舌又迂腐。

聊到這,死鬼的聲音停住了。就在文甜甜以為他被自己懟跑,準備翻身睡覺的時候,隱約听見一聲嘆息。

「你這丫頭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呀,我真的不能陪你多久了……」

不知道他後面又說了什麼,吃飽飯的文甜甜睡得很沉。這一夜並不安穩,感覺自己似乎做了很多夢,夢里沒有秋焱,也沒有死鬼和包子,她獨自站在小院。身後火光沖天,周圍全是瘋狂跑動的人影,她看不清這些人的臉,只知道拼命逃跑。

「秋焱……秋焱……」

趴在自己小床上睡覺的包子被吵醒,小眼楮眨巴眨巴地看向床榻。站起身從小床跳到地面,扒著她垂落的被子往上爬。

尖尖的小鼻子靠近文甜甜熟睡的臉,聞了聞,然後……舌忝了上去。

「臭包子討厭!快走開!」

睡著的文甜甜感覺臉上一片溫熱,還濕漉漉的,頓時清醒過來。剛睜開眼視線就對上了一雙豆大的小眼楮,包子見她睡醒非常開心,高興地用腦袋在她脖頸蹭來蹭去。

「哎呀你干嘛?太粘人了,快走開,別蹭我!」

抱住小家伙毛茸茸的身體丟進床里,下一秒又被它撲了上來。

文甜甜趕緊從被子里掙扎出來,一把抓住包子!

她怎麼也想不通,包子明明是只小狐狸有時候卻更像家犬,特別粘人又調皮得很。連秋焱都對它寵愛有加,每天的伙食甚至都能跟她媲美,有肉有菜,營養豐富。

家里條件好,包子的身材也在秋焱的喂養下快速膨脹,呈現出明顯的幸福肥。

「別鬧別鬧,咱倆去看看風箏干沒干,天氣好的話一會兒就能在院里放風箏玩了!」

小家伙好像听懂了,點點頭,興奮的跳下床跑去門口等她穿衣服。

打開房門,深秋的寒意撲面而來,文甜甜打了個寒戰趕緊裹好外袍。

秋焱起得早,這時候已經在院里打拳練功了。

文甜甜見怪不怪的跟他招呼一聲,暗暗嘀咕秋焱老了之後憑這身手肯定能成為公園健身大爺中的佼佼者。

包子比她跑得快,飛一般的竄上桌子等她拿走壓著風箏的石頭。

「咦,這麼快就干了!」

拿在手里左看右看,布料上畫畫的墨水也干了,呈現出一種難以言說的奇怪畫風。

不過沒關系,秋焱已經夸過她畫的好了!

擦著汗走過來,仔細瞧了瞧風箏骨架上抹過漿糊的各處連接點,秋焱道︰「干的差不多了,你去把線繩拿過來,咱們給它綁上看看能不能飛。」

他也是第一次做風箏,這種哄女孩子的小玩意兒親手做下來,好像也挺有意思的。

秋焱用文甜甜找來的細線綁在風箏骨架上,又把沒用上的木棍組裝一下做成線軸。

「好了!今天風不大,風箏要飛起來可能費點勁。」

「沒事兒,你拿著線軸,我來放!」

文甜甜高興地跳起來,拿著風箏就在院子里狂奔。

足足跑了兩圈,風箏才緩緩起飛。

氣喘吁吁的雙手撐在桌子上,看見秋焱正拽著手中的細線認真控制,風箏緩緩升起,越飛越高。

「給我給我,我也要玩!」

喘過氣來的文甜甜小跑過去接過秋焱遞來的線軸,手里的線放的更長了。

不放心地握著她的手,直到風箏飛得很高了才松開讓她自己玩。

「不錯,挺成功!」

秋焱笑得開心,他覺得自己已經很久沒這麼有成就感了,比打場勝仗還高興。

秋高氣爽,兩個人在小院子里放風箏,雪白的小狐狸興奮地圍著他倆蹦蹦跳跳。

遠處山頂上一個身披黑金長袍的男人靜靜地立在風中,院子里的情景印在他眼底,男人嘴角緩緩揚起,露出一抹陰邪的笑容。

「原來,你藏在這里。」

葉時淵的動作很快,他長期四處游蕩認識不少江湖人士。由于不東鎮地處偏僻又被呂家霸佔,他只能指使兩個手下去外面重金招攬高手,短短兩天就集結了百余號亡命之徒。

有錢能使鬼推磨,他葉時淵最不缺的就是錢,大不了回去京城再讓蘇梓鶴幫忙報銷。流水的銀子花出去,被招來的人也基本都是不要命的,其中更是不乏專業的賞金獵人。

在江湖混得久了,這些人無所不用其極,讓平靜的呂府一下子變得雞飛狗跳。

鬧過鬼的別院在深夜影影綽綽,毫無知覺的老夫人被人吊死在臥房門口。府里丫鬟小廝莫名出現在老爺少爺的床上,各種荒謬事件層出不窮。人心惶惶地過了三天,一個爆炸性的消息傳了出來。

呂有材死了!

呂老爺趕到的時候,偌大的屋子里糜爛的氣味還未散完。

「這個逆子!」

听著下人的匯報,呂召言心口隱隱作痛。

呂有材從府中搬出來後徹底放飛自我,從醉香閣找了二十幾個漂亮姑娘入府,算上被擄來的少男少女,足足有三十多人服侍他一個。

連續不斷地享受了五六天的美人恩,呂有材外強中干的身體終于徹底被掏空,精盡人亡,死在了女人的裙下。

紙醉金迷的糜爛場景讓呂召言氣憤至極又心痛不已,目光掃過幾個被玩弄致死的男女尸體,老頭閉了閉眼,揮手讓人拉去掩埋。

然而噩耗並沒有結束,呂家大公子在自己的賭坊與人發生爭執,卻沒想到踫見了個硬茬,活活給打死了,手腳都被砍下,血流了整個賭廳。

只有他那個愛好詩詞歌賦的小兒子逃過一劫,但在兩個兄弟離奇死掉之後,他的精神仿佛受了重創。每天呆在房間里閉門不出,也不吃不喝不見外人,偶爾有下人從窗下路過能听見屋里傳出瘋瘋癲癲的聲音,似乎有人在自言自語,又似乎是在吟詩作對,時常還能听見引經據典的爭吵。

一天早晨,下人照常來給少爺送飯。到了門口發現房門虛掩,不經意間用手踫了一下,發現小少爺竟然趴在桌子上還在睡覺。

作息規律的三公子何時這般將就睡過?

下人趕緊放下飯菜過去小聲叫醒︰「公子?公子啊,小的扶您回床上睡吧,天這麼冷可別受寒了。」

喊了半天沒動靜,下人心里咯 不已,三公子最近精神不太好,該不會是想不開……

大著膽子將趴在桌上的人翻過來,看到三公子臉的瞬間,下人連連後退四五步被椅子絆倒狠狠摔在地上。

「三少爺……死了!」

撕心裂肺的吼叫打破了院中死一般的寂靜,下人們紛紛跑出來圍觀,看見三少爺的尸體後大多找借口往回跑,瘋狂收拾行李沖出呂府。

「都死了……死了好啊……」

呂府正廳,矮瘦的老頭面如死灰地靠在椅子里。短短幾日仿佛過了無數個春秋,曾經意氣風發的老人好像又老了二三十歲,花白的頭發徹底變成如冰雪一般的顏色。

英雄遲暮,誰還記得他五十年前的叱 風雲,萬丈豪情?

老福死後家中一直沒有管事,如今這般光景讓所有下人都拼命逃離呂府,在連續幾日的蜂擁逃散之後府中才恢復了平靜。

呂召言明亮的雙眼變得渾濁呆滯,他的目光落在院中的一棵古樹上,又好像透過古樹看向了更遙遠的地方。

「哎,真是此一時彼一時啊!」

悠然的女聲伴著鞋跟敲在石板上的腳步聲緩緩走近,一襲紫衣的風情女子扭著柳腰走進前廳。

她不請自來,毫不客氣地找了個椅子坐下。

「呂召言,你到底是招惹了什麼厲害人物,落得這般淒慘下場,小女子都看不下去了。」

呂老爺沒說話,連眼神都沒往紫絮那邊挪動一下。

嘆口氣,自顧自地繼續道︰「我也是奉命而來接替那兩個廢物的,呂家被折騰得這麼慘,你一定很想報仇對不對?」

「葉時淵現在就在鎮上,他雖然有個動不得的靠山,但不東鎮是你的地盤,想要殺他對你來說不過是揮揮手指的事。」

「我知道呂家沒落,但只要你呂召言還活著,余威就還在。一聲令下,必會有回應。只要你動用勢力幫我殺了葉時淵,呂家的仇,我幫你報,如何?」

紫絮說了半晌,呂召言終于神色微微回轉,蒼老的臉上皺紋牽動吐出一個字︰「滾」。

「呂召言,請你說話放尊重點,別忘了我背後站著的是什麼人?」

「再不滾,老夫殺了你!」

渾濁的眼眸中閃過一道凌厲殺機,呂召言突然拐杖一動,四顆鋼珠瞬間暴起。

殺意破空而來!

紫絮嬌哼一聲,眼底滿是不屑。她的身體瞬間移動,下一秒出現在兩米之外的前廳門口。

四顆鋼珠狠狠擊入椅子里,木碎翻飛!

「敬酒不吃吃罰酒。呂召言,你跟我作對可想過自己的下場?」

「該死的是你!」

呂老頭身材瘦弱矮小,看起來弱不禁風,手中拐杖甩起來卻呼呼作響聲勢駭人。

然而他年輕時候再厲害如今也只是個垂暮老人,紫絮眼中閃過一道媚光,不退反進,直直的朝呂召言沖了過去。

哧!

不見刀光,老頭脖頸處突然飆出一道血線,瞬間生機全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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