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時一刻,忽听有人大聲道︰「胡大人到!」便見五人走上擂台,前面那人身穿大紅斜領大襟,頭戴烏紗,肚大腰圓,台上眾人紛紛站起行禮。
台下有認識的人小聲說道︰「走在前面的是青州府通判胡大人,後面的二人是他的副手婁大人和鮑大人;再後面的二位,想必你們都認識,是咱們縣的姚知縣和俞教頭……」
五人正中坐定,便听姚知縣站起來高聲說道︰「各位英雄豪杰,本官歡迎大家來到日照,這次大賽得到了胡大人的高度重視和殷切關懷,今天胡大人在百忙中,抽空親自到現場來督導。下面,請胡大人講話,大家歡迎!」
底下掌聲雷動。胡大人清了清嗓子,說道︰「嗯!各位英雄,大家都知道,這次大賽得到了兵部于侍郎的高度重視,能否成功舉辦,事關日照和青州府的聲譽與榮耀,希望大家,嗯!希望大家齊心協力,共同辦好這場比賽!」
底下再次鼓起掌來,胡大人雙手一擺,續道︰「鄭公公下西洋,向西夷諸國展我大明朝的天威,皇恩浩蕩,誰不想隨同出海?更別說當上寶船的船長,那是祖宗八代臉上都有光。這次于大人英明,確定拿出一個船長職位給我們,這是我青州之福啊!……我也不多說了,總之,預祝參賽隊伍賽出風格、賽出水平,預祝大賽圓滿成功!」
又是掌聲雷動。姚知縣道︰「現在,我們開始比賽,請俞教頭來主持比賽。」俞教頭長得偉岸高大,走到台前朗聲道︰「第一輪比賽,五局三勝,勝的兩支隊伍才有資格進入第二輪。根據之前的抽簽,青州派對嶗山盟,太陽教對聯合幫派。現在進行第一場,青州派崔長老對嶗山盟流雲師太。」
崔長老正是四天前調戲林媚影,被王厚以「絕情幫多情殺手」之名懲戒的那人。兩人應聲而出,走到台子中央,相互行禮後打了起來,三十幾個回合下來,流雲師太一劍刺出再向上一挑,崔長老長劍月兌手而飛。嶗山盟勝!
「現在第二場,太陽教大痴道人對聯合幫派魏門主。」二人也是應聲站出,啪啪兩聲,大痴便將魏門主一拳轟到台下。太陽教勝!人群中一陣躁動,這也太快了罷?俞教頭還沒走回座位,笑了一下,轉身又走到台前,大聲念道︰「第三場,青州派常長老對嶗山盟石頭住持。」
二人打了四五十招,仍是難以分出高下,常長老忽然腳下一滑,趔趄幾步,石頭和尚大喜,挺劍跟進,哪知常長老故意如此,見對方挺進,胸前已露破綻,劍交左手,刺中石頭和尚,所幸傷口不深,沒有性命之虞。青州派勝!雙方打成一平。
「第四場,聯合幫派余幫主對太陽教柳朝暉。」二人很熟,余幫主輕聲說道︰「柳少主,那天的事情實在對不起。」柳朝暉道︰「那事不能怪你,余幫主,請多指教。」余幫主心里一直擔心趙晰的事情,怕引起太陽教的報復,畢竟太陽教的勢力比他們要強大得多,文昌閣也知道闖了禍,範閣主當天下午就放棄比賽,由弟子抬著返回老巢。
二人打了一百多回合,仍是難分高下。柳朝暉一招翻江倒海,鋼叉輪頭砸下,余幫主不敢硬挺,後退幾步讓過。柳朝暉見他後退,身法略露破綻,跟上幾步、手中鋼叉胸前左右晃動,卻是借用了「織女織金梭」的招法,這招最主要的是先晃動對手,再根據對手的行動,施出下一招。
余幫主繼續後退,見鋼叉刺來,向右一閃,但是鋼叉好像早就守候在右邊,余幫主收勢不及,撞上鋼叉,肋部一陣劇痛,跌坐在地。太陽教勝!
此時已是正午,俞教頭請示後,比賽暫停。下午申時一刻再戰。底下眾人亂哄哄地散去,也有人席地而坐,啃著干糧。
柳教主十分高興,二戰全勝前景光明。柳 煙則氣呼呼地問道︰「哥哥,你怎麼不一叉子捅起那個余幫主?」柳朝暉道︰「煙妹,冤有頭、債有主,錯不在余幫主,我們也不能樹敵太多。」
柳教主贊道︰「暉兒說得不錯,我們又不是邪教魔派,哪能不分青紅皂白,胡亂砍殺。」眾人說話間已是到了總壇。
大痴道人吵著要喝酒,莊昭雪笑道︰「道長的比賽已經結束,自是可以喝點酒,大師兄,你的任務也完成了,就陪道長喝幾杯,但不能多喝,防止下午有事。」
結果下午雖然有了點波折,卻總算順利,張清陵上場不敵聯合幫派羅漢洞的褚洞主,七十多招後被對方踢下台去,倒沒有受傷。第四場柳教主上場,通常一隊首領都是最後出場,這個順序令人感到意外,聯合幫派的順河樓涂樓主哪里是他的對手,不過十招就敗了下來。
太陽教四戰三勝率先取得勝利,台下有二成人都是太陽教眾,見己方順利進入第二輪,無不歡呼不已。
那邊青州派和嶗山盟打得正激烈,上午打成一平,下午兩輪過後嶗山盟的飛泉真人先是勝出,其後的勞山真人卻失敗,雙方再次打成平手。第五場由嶗山盟主山水道長迎戰青州派掌門慕容華,二人打得異常辛苦,台下雙方弟子助威吶喊,五百多招後,山水道長一招險勝。嶗山盟獲勝!
俞教頭高聲宣布︰「今天第一輪的比賽全部結束,在場英雄全都親眼目睹了比賽,整個過程公正無誤,失敗的一方不得尋釁滋事,否則我們會不惜一切代價,定當取消其門派資格,直至剿滅。」
眾人聞听轟的一聲,設立一支門派需要經過重重上報,經上一級官府批準後才能組建,即使是一些傳統門派也是朝廷審查後,才允許其繼續存在,一旦被取消資格就意味著門派的消亡,更別說官兵剿滅了。
俞教頭又道︰「勝出的太陽教和嶗山盟將有三場海上的實戰,具體規則我們已經提前發下了,其中較力量和辨流向將在三日後進行,戰海霧要等待天氣變化,這幾天連續高溫,我們預測近日內必然會有海霧,雙方需要做好隨時出戰的準備。」
晚上吃飯時,大痴道人哈哈笑道︰「不可和尚,你還真是白吃白喝啊,一點忙都沒有幫上。」周清竹一旁笑道︰「師父,你還說大師父呢,你不也沒幫上什麼忙,只是砰砰兩拳,我都沒有看清楚。」
大痴瞪了她一眼︰「竹兒,這叫舉重若輕,你認為那個九龍門的門主那樣好打?若不是我武功高深莫……」「阿彌陀佛!」不可和尚長誦一聲。
柳教主端起酒杯,敬向大痴︰「道長,我敬你一杯,真的是幫了我們的大忙。」大痴一口干了︰「柳老弟,這算什麼,舉手之勞。」
又端起酒杯,柳教主向不可和尚道︰「大師,我也敬你一杯。」「出家人不可飲酒,柳教主,老衲還是多謝你了。」不可合十道。
大痴卻嚷道︰「這也不可、那也不可,老和尚,你前幾天不願出手相助,現在就連這杯得勝酒也不喝,明顯是在擺架子啊。」不可和尚也不介意,端起一杯茶︰「柳教主,我就以茶當酒罷。」柳教主也是一口干了。
大痴問道︰「柳老弟,第二輪比賽听說有三項內容,具體是怎麼規定的?」柳教主放下杯子,詳細說了三項比賽的內容。
第一項是較力量,每個隊各派出五十人,劃動大船看誰最先到達指定的地點,和賽龍舟差不多,只不過難度卻大了很多,畢竟海船憑五十人之力,沒有多年海上航行的經驗,是很難劃動的。
第二項是辨流向,讓一只小船在海面上隨波逐流,雙方只能派出隊長,由隊長判斷這船漂流一海里,需要多長時間,誰猜得準,誰將勝出。
而最難的是第三項戰海霧,事先在海上離岸三里處,放置兩個浮標,海霧起的時候,兩隊只允許隊長帶上一人,劃輕舟過去,將浮標取回岸上,海霧本是有毒,一般人根本無法在霧中停留,即使是有玫瑰鹽可以解毒,但同時還要劃船,難以兼顧。」
大痴喝了口酒,道︰「這第二項雖然是文斗,比第一項倒更難些。」不可和尚也點頭道︰「這幾項都很難。」
莊昭雪道︰「師父,今天我們在台上沒有看到王公子,一會我去客棧,找他來商量。」柳教主本沒有對王厚抱什麼指望,聞言只道︰「你去試試罷,對了,你上次說的解毒隨珠,若是效果真比玫瑰鹽好,到時雪兒你就做好上的準備……暉兒,你去將我們珍藏的海百合再拿三支出來,一會我帶你一道去拜訪胡大人。」
柳 煙問道︰「爹,海百合我們千辛萬苦得來,為什麼要送給他們啊?」柳教主說道︰「爹也知道海百合得來不易,但也不怕大師和道長笑話,為了能得到他們的照顧,也是為了敝教的發展,不這樣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