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哈哈大笑,孟舵主吩咐下去,加強巡邏防範,防止茶馬幫的人前來鬧事。好在接下來的幾天均相安無事。朱志每日與和孟舵主閑談,從中也知道了鹽幫和茶馬幫之間的糾葛,想起幾天前平兒所說「茶馬幫西安舵主承諾,保證這半年內茶馬幫不再惹事,半年後我和他也無法阻止不會惹事。」之類的話,隱隱為平兒擔憂。
然而朱自平似是毫無憂慮,過得甚是輕松,顏越隨身帶了麻將,與歐陽蘭、李靜兮四人有空就玩起來。道楓則在一旁念叨︰「博戲有六失,一者財產日耗,二者雖勝生怨,三者智者所責,四者人不敬信,五者為人疏外,六者生盜竊心,南無地藏菩薩,各位施主還是莫要玩了罷。」
歐陽蘭嗔道︰「小和尚,听你嘮叨,我都出錯一張牌了……」李靜兮也想支走他,便道︰「小師傅,去幫我續點茶水。」道楓搖搖頭,去提茶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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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照太陽教總壇,自打七月二十五航海大賽結束後,柳教主每日設宴,與大痴道人等人把酒言歡,直樂得大痴天天美酒佳肴不斷,他早先還準備去嶗山這座道教名山游玩,可與嶗山盟鬧翻後,也打消了念頭。不可和尚見他天天醉得輕飄飄的,只能在一旁搖頭。
柳朝暉、王厚、張清陵三人偶爾陪大痴道人喝幾杯,見他越戰越勇,柳朝暉嚷道︰「道長你酒量太大,喝不過你,咱們來猜拳。」大痴道人眼放亮光︰「柳小子,你還會劃拳?來來來,咱們來劃。」
兩人「一定恭喜」、「三星高照」、「八仙過海」叫個不停,差不多每出一拳,柳朝暉就喝一杯,五拳過後,再也不敢伸手。大痴哪里肯放過他,大聲叫道︰「柳小子,不就是喝酒嗎,怎麼像個女娃兒似的,來來來,再劃三拳。」
柳朝暉就是不出拳,大痴叫道︰「這樣,我輸一拳喝一杯,你輸三拳才喝一杯,這樣公平罷?」張清陵一旁呵呵傻笑。王厚見柳朝暉不敢應戰,自己又沒有劃過拳,便道︰「道長,我們來擲骰子,誰的點小誰就喝。」
大痴哈哈大笑︰「這個有點難度,不過老道我也不怕,柳小子,去把骰子拿來。」柳朝暉取來三只骰子和一只小碗,大痴接過,一把擲了下去,骰子滴溜溜轉個不停,片刻停下,四四五,十三點。
王厚接過骰子也是一把擲了下去,待骰子轉動慢了下來,暗中使出「天與水相通」讓三只骰子停在五五五,十五點。大痴叫道︰「咦,王小子,你是不是經常玩骰子,怎麼能轉得這麼慢呢?」雖是懷疑,倒不耍賴,干了一杯又道,「再來、再來!」
如此四五輪後,大痴道人再也不玩,臉板得鐵緊︰「王小子,這個沒什麼意思,你一邊玩去,我和柳小子再劃兩拳。」王厚聞言一笑,起身準備走開,柳朝暉趕緊道︰「王兄弟……你來教我……怎麼擲骰子……」話已經說不清楚了,還是踉踉蹌蹌跑出門去。
大痴盯著張清陵︰「你來耍兩拳?」張清陵一哆嗦,站起來道︰「師父,我把柳小子給抓回來。」不等師父答應,也跑出門外。大痴搖搖頭︰「唉!真他娘的沒意思。」
柳 煙、周清竹經常在一起說著悄悄話,倆人一會不停地點頭,一會又樂得咯咯直笑。莊昭雪看著她倆,也拿她倆沒辦法,直道︰「煙師妹、阿竹妹妹,我們去海里捕魚去,也好讓道長吃幾條鮮魚。」
周清竹連聲說道︰「我才不去呢,我和阿煙姐姐在說重要的事。」這些天,柳 煙也動過去桃花教的念頭,只是王厚算著眼看就要動身,便勸她耐心幾天養足精神,好路上游玩,這才讓她安靜下來。
轉身已是八月初十,眾人啟程,柳教主一直送到十里外,反復叮囑柳 煙路上不可任性,多听哥哥和師姐的話之類,直說得柳 煙馬鞭甩得啪啪作響。
柳教主搖搖頭,看看王厚,想說什麼張張口又沒說出來,又叮囑柳朝暉、莊昭雪倆人,路上多小心,照顧好煙兒,這才向大痴道人、不可和尚再次拱手道別︰「道長、大師,北京回來,如果有時間一定要再來小聚。」
大痴哈哈笑道︰「那你可要準備好酒好菜。」不可和尚合十道︰「教主請回罷,有機會還請來我廬山,我與大痴定當盛情接待。」
眾人揮手作別。一路北上,因為時間還早走得並不急,遇到好玩的地方,沒等大家商量妥當,柳 煙就拉著周清竹沒了人影。十二日後,眾人到達天津衛。
天津,自古因漕運而興起,正式築城始于永樂二年十一月(1404年12月),明建文二年(1400年)燕王朱棣起兵「靖難之役」,在此渡過大運河南下,最終爭奪皇位,朱棣當皇帝後,為紀念在此築城浚池,賜名天津,天津又有「天子津渡」之意。
眾人進得城來,此時天津建城不過十六年,規模雖然不大,但處處潔淨,街道寬敞,令人神清氣爽。周清竹喜道︰「師父,今天才八月二十二,距離九月十五的武林大會還有二十多天呢,我們不如就在這里住幾天再走。」
柳 煙也道︰「哥哥,阿竹妹妹說的很有道理,這里是新城,離海邊又近,一會我來問問有沒有好吃的東西、好玩的地方。」話沒說完,已經翻身下馬,拉著周清竹嗷嗷叫著,向路人打听去了。
不可和尚見她倆跑得飛快,看著大痴道人︰「老道,你干脆就將白鹿觀搬到這里算了。」大痴呵呵不語。莊昭雪卻道︰「阿竹妹妹說的有些道理,現在京城定然人滿為患,我們提前這麼多天過去,只怕會招惹不少麻煩,此地去北京只需二日路程,在這里休息幾天也不錯。」她這話按常理也不錯,只不過他們運氣太差,在天津衛接二連三踫到很多麻煩,甚至危及性命。
大痴道人笑道︰「老和尚,你可听到了,連莊丫頭都這樣說,咱們就在這里吃喝玩樂過幾天。」不可和尚搖搖頭︰「老和尚是出家人,四海為家,哪里還講究這些,只是見不得你將這些晚輩教壞了,整天只知道吃喝玩樂。」
大痴道人一把拉過張清陵︰「清陵你說,我教壞你了嗎?」張清陵哪里敢說話。大痴一指柳朝暉和王厚︰「你兩個小子說句公道話。」柳朝暉連連擺手,王厚則搖著折扇︰「我本來就喜歡吃喝玩樂,不是道長教的。」
大痴哈哈一笑︰「老和尚你可听清了?哈哈,王小子這話有意思,今晚我們擲幾把骰子……呸!好好劃幾拳!」
眾人尋了最大的一家「九河客棧」住下,各自洗浴後,大痴早就拉著王厚、柳朝暉坐到餐廳,餐廳坐了不少人,顯然這家客棧生意不錯。不一會莊昭雪點了菜,又問小二有無好酒。
小二長得圓乎乎的,笑道︰「客官這可你問著了,咱天津衛築城不過十六年,算是個新城,但若論酒卻不輸其它古城,出門不遠有個地方叫大直沽,那里可謂遍地酒花香,滿天醉味濃,以高粱燒酒為胚,經過多道工序發酵釀制,釀出來後還要密封十年以上才對外賣,客官可曾听說‘先有大直沽,後有天津衛’?還有‘人馬過直沽,酒聞十里香’……」
大痴道人一拍桌子︰「小胖子,太唆了,快搬兩壇上來,如果真像你所說的那樣,我們就在這里住它個十天半個月,不然我砸了你的酒。」「好 ,道爺,你就瞧好 !」小二顛顛地跑去,不一會就抱上兩壇酒。
大痴斟了一碗,喝了一口又嘖嘖嘴巴,叫道︰「果然醇濃,不錯、不錯!」就在眾人吃喝之際,走過來兩個人,一胖一瘦,都穿著長衫,向眾人問道︰「客官,你們可要听俳優?」
大痴放下酒碗︰「什麼叫俳優?」瘦子彎腰道︰「就是我們表演,讓各位爺和公子、小姐一樂。」柳 煙覺得新奇,急道︰「那你們就快演演看。」莊昭雪問道︰「可要多少錢?」
「哪敢要你們的錢,」瘦子應道,又清清嗓子,「話說元朝末年天下大亂,沿海一帶更是倭寇猖獗,老百姓苦不堪言,朝廷雖然焦頭爛額,還是派出一支軍隊前去圍剿。」
胖子接口道︰「啊,那可不是要滅了他,不然老百姓日子怎麼過啊。」「就見三千大軍嗆咚嗆、嗆咚嗆往海邊趕去。」瘦子右手一端,停了下來。
胖子問道︰「怎麼了?」「到了。」「到哪兒了?」「海邊呀。」「哦,這就到了,挺快的。」瘦子白了胖子一眼︰「咱這不是表演嗎,還真能跑到海邊去?」「嗨,那到海邊又怎麼停住了?」
「茫茫大海,哪里有什麼倭寇的人影?」瘦子手搭涼蓬,續道,「將軍一看,咱也不能在這里傻等啊,總得吃點什麼。」胖子問道︰「吃什麼呢?」瘦子環顧四周,笑道︰「哎,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