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僧一道來自廬山,一個是東林寺不可和尚,一個是白鹿觀大痴道人,他們武功分別使雷雨訣和揚帆拳,準備去京城參加武林大會,計劃在天津衛住十幾天。」胖子哈著腰,停了一下,又道,「孟爺,我說完了。」
孟爺靠著搖椅,將眼一閉,擺了擺手,胖子識相地離開。過了一會,家丁又進來道︰「孟爺,慕容掌門來了。」孟爺揉著肩膀站了起來︰「請他們進來。」
不一會,就听有人說道︰「孟兄,听說你受傷了,我們特來拜望。」話音未落,就見一個大概四十七八歲,長得高大,一身青袍,手里拎著幾包禮品的人走了進來,他的後面,跟著一個臉皮白淨,三十二、三歲的年紀,長相英俊只是眼波流轉的人,卻是青州派掌門慕容華和長老崔仁平。
一個月前,慕容掌門在航海大賽中,他的青州派與嶗山盟打得異常辛苦,直到第五局才分出勝負,這次去京城參加武林大會,也想借這個機會長長士氣,畢竟青州派也是一個大門派。
他身後的崔長老在航海大賽中被嶗山盟流雲師太擊敗,此人也是王厚和林媚影初到日照的當晚,他粗言調戲林媚影,後來又帶著三十多人尋釁滋事,卻被王厚以「絕情幫多情殺手」之名,打得落花流水那人。
孟爺苦著臉道︰「慕容兄弟,一言難盡,竟然被兩個女流之輩所傷。」慕容掌門勸道︰「孟兄,一時失手也是正常,不要往心里去,在天津衛這地盤,除了不長眼的,敢惹你孟兄,他恐怕是活到頭了。」
孟爺搖了搖頭︰「說起來丟人,後來我手下弟兄去尋找那幾個女子,竟然憑空消失、不翼而飛了。」崔長老躬身道︰「孟爺,我听手下的人來報,今日晌午,有五個人蒙著面,卻敢大搖大擺在街上閑逛,而且其中一人折扇上有‘絕情幫、多情殺手’字樣。」
見孟爺認真在听,崔長老又道︰「此人與我有仇,卻是武功高深,一個月前,在日照,他口出狂言,後來我帶著手下五十多個弟兄,竟然都沾不到他身。」他為了讓孟爺相信,將三十多人故意說成五十多人。
孟爺一下子來了精神︰「真有此事?」「孟爺,我哪敢騙你,千真萬確。孟爺武功威鎮天下,誰人能傷到你?據我判斷,傷了孟爺的,肯定與這五個人有關。」
慕容掌門也道︰「孟兄,這五人不早不晚,偏偏此時出現,與你受傷不謀而合,定有關聯。」孟爺沉思一會,點頭問道︰「你可知道那五人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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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河客棧,此時大痴道人那桌還在喝酒,這邊王厚等五人已經吃好,又不好過去陪大痴喝酒,邊等邊閑聊起來。王厚問道︰「李姑娘、金姑娘,你們可會武功?」見二人搖頭,一指柳 煙和周清竹,「我也不會武功,不過我大師父、二師父武功都很厲害。」
周清竹忙道︰「我哪是什麼二師父,你可別亂說……阿煙姐姐才是你的師父。」柳 煙喝著茶,知道他是沒話找話,不屑一顧地看著他。
李智賢道︰「我知道,上午在娘娘廟,我和金妹妹見過兩位妹妹展露過武功,真的很厲害,打跑了七個壞人。」金敏慧道︰「柳妹妹,你有空也教教我武功?」
柳 煙放下茶杯︰「金姐姐,學武可是很苦的,你瞧,我的手都起了厚厚的繭,哪像你和李姐姐的手,柔軟細膩,模起來很舒服。」
「是嗎,我怎麼不知道師父的手有繭呢,讓我看看……」王厚伸出手,作勢欲模,卻被柳 煙一巴掌打中手背,王厚連連甩手。金敏慧抿著嘴笑了起來,倒將莊昭雪的目光從那桌引了過來。
就在此時,忽听外面人喊馬嘶,功夫不大一人走了進來,三十多歲,長得白淨英俊,正是崔長老。王厚看過去,覺得此人有些眼熟,卻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崔長老環顧四周,目光最終停在王厚這桌,大聲喝道︰「絕情殺手,你個逼丫的,可敢出來?」王厚還沒站起來,柳 煙已是蹭地站起,高聲應道︰「你要干什麼?」
大痴道人那桌才反應過來,原來人家找多情殺手,就是在找他們。大痴正待拍桌發怒,卻听王厚小聲道︰「道長,不要著急,我們能對付。」莊昭雪也輕聲道︰「道長,先看看再說。」
崔長老大聲道︰「此地不方便說話,有種你們出來。」轉身走出門外。柳 煙叱道︰「出去就出去,還怕你不成?」王厚一把拉住她,輕聲阻止︰「煙兒,你上午傷了一人,不知性命如何,不可再沖動。」
王厚又扭頭對周清竹道︰「周兄弟,你也如此,借你的寶劍一用。」周清竹將寶劍遞到他面前,王厚接過,轉身交給金敏慧︰「石頭,接著。」他一時不知道叫金敏慧什麼好,隨口起了個名字。
金敏慧不知道他要干什麼,接過劍在那里發傻。王厚左右看看,此時大廳里還有將近十桌人,接著走了幾步,向張清陵一抱拳︰「這位道友,可否借你的寶劍一用?」
張清陵趕緊將寶劍遞給他,王厚點頭接過,回到原地,交給李智賢︰「磚頭,你也接好……我們出門會會他們。」一搖折扇,將「多情殺手」那面左右扇動,不緊不慢地走了出去,柳 煙等四人跟在他身後,不知他要搞什麼鬼。
餐廳里有人小聲問道︰「多情殺手?怎麼沒听說過?絕情幫是干什麼的?」「你管那麼多干什麼,一听名字就知道不是好東西……來,咱們喝酒,別管人家閑事。」也有膽大的悄悄走到門口,伸頭探了一下,然後快速跑回道︰「不得了、不得了,外面全是人,好像都是鹽幫的,這回多情殺手恐怕插翅難飛……」
王厚邊向門口走,邊回頭對柳 煙道︰「柳兄弟,你一定要听我的話,不要出手,有什麼事,交給磚頭、石頭二人。」說話之間,已經出了門外。放眼望去,門外場地上,站著一排排人,一式的彩綢長衫,與上午在海神娘娘廟前的那幾個打扮相同,應是鹽幫的人,只是這陣勢恐怕不下二百人!
柳 煙性子天不怕地不怕,此時也不禁心里發虛,雙腿微微發顫,她面對挑釁人數最多的一次是在桃花笑酒樓,當時鹽幫海州宋堂主帶人鬧事,那次也只是一百來人,哪有眼前這架勢!
崔長老狂叫道︰「多情殺手,你還記得我嗎?」見王厚搖頭,不禁怒火上沖,「你個逼丫的還裝傻!那晚在日照,我帶著弟兄去找林媚影那騷娘們,路上踫到你,當時我手下弟兄一個不備被你傷了,不敢承認?偷襲我們也就算了,你竟敢暗中偷襲孟爺,活得不耐煩了?……還不將你蒙面的東西拿掉!」
王厚這才想起,那晚初到日照,在銀杏客棧就是此人滿口污言穢語污辱林姨,後來怕他真的去報復桃花教,準備和林姨去挑了他的老巢,結果在路上就踫到他帶著三十多人,對他們懲戒一番。
當時自己隨口報出「絕情幫、多情殺手」的名號,就是想讓他們找去,免得他們動桃花教的腦筋,沒想到天下之大,竟然在這里又踫上了。想到這里,折扇啪的合上一指崔長老,兩方相距三丈,卻嚇得他連退幾步。
王厚指著他笑道︰「崔長老,你怎麼跟鹽幫混一起了?那晚之後,我有事在身,沒有再去尋你,你倒還送上門來了!」折扇又嘩地打開,扇了幾下,「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又道是‘御題百首思縱橫,半日功夫舉世名。’你們是群毆還是和我們單打獨斗?」
柳 煙剛才听崔長老辱罵自己母親,早就怒火中燒,听了王厚此言,亮出梭標︰「我先來會會他!」卻被王厚伸手攔住。
崔長老一側身,上來十幾個人,拔出腰刀,將明晃晃的刀尖指向王厚等五人。王厚笑道︰「原來是要群毆?」一指李智賢,「磚頭,你去領教他們幾招。」
李智賢哪見過這陣勢,若不是周清竹在邊上扶著她,恐怕已經嚇得坐地上了,見王厚看著自己,更是發慌,輕聲道︰「我……我不會……」
崔長老見他們沒有動靜,自然以為他們害怕,腰桿一挺,大聲喝道︰「鹽幫的弟兄們,為孟爺報仇!」
王厚又對李智賢低聲道︰「將手中寶劍扔向他們!」李智賢依言趕緊將長劍一拋,啪的一聲那劍掉在地上,砸起一股灰塵,卻是劍都沒有拔出來,連著劍鞘扔了出去。王厚沖李智賢一翹大拇指︰「磚頭果然名不虛傳!」
鹽幫眾人一愣,待看清楚後哄然大笑起來︰「他們繳械投降了,倒是識相!」李智賢羞得臉上發燙,所幸蒙著青紗無人看見。崔長老狂叫道︰「繳械投降也不能饒了他們,偷襲孟爺,還不跪下領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