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厚四人見老道姑如此,哪里還敢吭聲,一個個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便連柳 煙也感覺到身邊森森寒意。馬車向前駛去,只見老道姑一會眼含笑意,一會卻是怒容滿面,咬牙切齒,猙獰之中令人覺得可憐可悲。
第二日傍晚,車隊到達與江西接壤的福建泰寧縣。泰寧為宋哲宗賜名,取意泰平安寧,這里自古崇文尚德之風,北宋時期曾經隔河兩狀元、一門四進士、一巷九舉人的輝煌,有「漢唐古鎮,兩宋名城」之稱。
眾人尋了客棧,雖然金湖釀酒為泰寧民間特產,系甜型黃酒,味道不僅醇正,而且還帶著平和的甜味,但眾人都不敢多飲,唯恐夜間有事。這種刀尖上過日子的生活,其他人倒不覺得什麼,可苦了李智賢。
她和金敏慧在天津衛被王厚等人救出,同赴香山求醫,之後在金台客棧、鹽幫總舵過了一個多月悠閑自在的生活。然後在廬山的近二十天時間里也是無憂無慮,即便是之前去普陀山求醫,只是趕路辛苦,何曾這樣提心吊膽?特別五日前,柳 煙、周清竹在鄱陽湖畔受限于人後,金敏慧喝了酒後倒床上就睡,但李智賢是個聰明心細的人,想著很多細節,這也使她愈發緊張。
這種緊張不僅使人更加疲憊,也容易導致情緒失控,晚上在包廂吃飯時,一慣聰明的李智賢卻表現得有些反常。前幾日,只要老道姑情緒不好時,李智賢總是適時岔開話題,但是今晚,她卻不斷與老道姑頂嘴,說出過激的話,令王厚、柳 煙等四人也驚訝不已。
老道姑怒道︰「女女圭女圭,你再敢說死鬼的不是,信不信我殺了你?」李智賢噌地站起,將碗筷一丟準備回客房,老道姑怒道︰「敢沖老身發火,你想尋死?」隔空便是一彈。李智賢胸口羶中穴一痛,輕哼一聲蹲在地上,這也是老道姑一直喜歡她聰明伶俐,才沒有下毒手,而是與柳 煙、周清竹一樣封住了胸前穴道。
王厚慌忙站了起來︰「老婆婆,李長老今天身體不適,這才情緒失控,請不要見怪。」老道姑也是女人,听了王厚的話猜測李智賢可能真是來了情況,冷哼一聲不再深究。王厚示意金敏慧、柳 煙、周清竹三人,將李智賢扶進客房。
金敏慧擔心地問︰「李姐姐,還疼嗎?」李智賢道︰「不要緊,只是被封的穴道微微有些痛,跟兩位妹妹的情況應當一樣……我現在想睡會,你們也去休息,明天一早還要趕路。」眾人在床前守候了一會,才各自散去。
李智賢微閉雙目,也不知有沒有睡著,金智慧陪在身邊,見她呼吸平穩才定下心來。大概半個時辰,李智賢忽道︰「金妹妹,跟你說件事,你去悄悄地將王公子叫過來,就說、就說我們房間里有只小老鼠,記住,千萬不能讓別人發現有異。」
金敏慧見她神情嚴肅,點點頭,輕手輕腳地開門走了出去。不一會,一手立在唇邊,另一只手拉著王厚躡手躡腳進來,轉身將門關好。王厚問道︰「什麼小老鼠?」金敏慧一邊搖手,一邊低聲道︰「噓……輕點聲,李姐姐找你有事。」
王厚向床上看去,李智賢已經靠了起來,招手輕聲道︰「王公子,你過來。」王厚心里一跳︰「干什麼?李妹妹,這可萬萬使不得,老太婆說了,行房解穴會害死你的。」李智賢臉唰地通紅︰「王公子,你想哪兒去了,過來,听我跟你說。」
原來,李智賢這幾天一直在擔心此行的安危,特別是進入福建後,這種擔心尤為劇烈,她苦苦想著必須設法解開柳 煙、周清竹的穴道,這樣即便遇到什麼危險,也能靈活應對,否則,一旦老道姑出了什麼意外,柳 煙、周清竹只能等死。
于是,晚上吃飯時,李智賢故意激怒老道姑,讓她出手封住自己穴道,這樣就可以切身體驗被封的感受。剛才她躺在床上,按小周天運功,本來有了佛燈的奇遇後,她的小周天已經打通,但奇怪的是,真氣從丹田往下至會陰穴,循督脈向上,再百會穴下行至羶中穴時,受到阻礙無法再下行。
不僅如此,李智賢試著強行運功,胸口生出陣陣疼痛,她知道這是羶中穴被封的緣故,疼痛一會真氣竟然向兩側擴散,最後在乳中穴掉頭,沿原來的路線返回丹田。有了這樣的感受,她讓金敏慧將王厚喊來,在一起商量對策。
王厚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今晚的李智賢一直讓他覺得有些奇怪,原來如此!為了解救柳 煙、周清竹,她竟然以身犯險,王厚不由生出感動,責怪道︰「李妹妹,你這是何苦?你現在這樣,倘若不行不是白白丟了性命?大不了,我綁著老道姑逼她解穴就是。」
李智賢搖頭道︰「王公子,你也看出來,老道姑性情古怪,強迫她絕對行不通,眼下又進入福建,不說楊幫主他們,就是我們自己也招惹了福建三大高手,難免會遇到凶險,必須想辦法擺月兌困境。」
王厚知道她說的是實情,只是「恨別點穴手」與普通點穴手法迥異,他也不知如何化解,直听李智賢道︰「我對真氣運行才學了四個月,不懂其中的門道,但我想,問題出在什麼地方,應當就從什麼地方著手,剛才真氣沖到、沖到……乳中才返回,這應當是問題所在。」
李智賢說到「乳中」穴時,忽然吞吞吐吐,臉又通紅,畢竟乳中穴就在雙乳正中的位置,是女孩子的重要部位,她自然難以出口。王厚道︰「道理是這個道理,只是我怎麼敢拿你的性命來嘗試?」
「王公子,我功力比柳妹妹、周妹妹兩人都弱很多,所以風險也比她們小些,倘若不成功,也不會有性命之憂……我的命是你救的,若是在這里死了,這泰寧縣的‘泰寧’二字正適合我。再說實在不行,你再逼著老道姑來解。」
頓了頓,李智賢似是鼓起勇氣道︰「四天前在撫州那晚,老道姑說,解開穴道之法,便是……便是行房,但你別想歪了,老道姑的意思,可能是指……有肌膚之親,卻並不是做……夫妻之事,所以我想,一會我運功,王公子你……你幫我在……乳中穴將真氣留住,不使它返回,這樣我就可以用後續真氣來繼續沖開羶中穴。」
「別多想了,王哥哥,就按李姐姐說的辦,」金敏慧見王厚猶豫不決,一旁急道,「要不,我去叫柳妹妹、周妹妹都過來。」李智賢臉更是緋紅,這本就是羞人之事,再叫來兩個人,那怎麼好意思?忙道︰「金妹妹,別去。」
王厚低頭想了一會,輕聲道︰「這法子在道理上是通的,只不過能否沖開,還要取決于被封的程度,到時如果沖不過去,我們再想辦法……李妹妹,你千萬不能用強,否則會損傷身子,甚至丟掉性命,可記住了?」
李智賢點點頭,紅著臉道︰「金妹妹,你把燈熄了。」金敏慧做了個鬼臉︰「怕什麼呀,早晚不還是讓王哥哥……」話沒說完,就被李智賢打斷︰「你還胡說?」
金敏慧熄了燈,屋子里頓時漆黑一片。王厚听到李智賢窸窸窣窣的聲音,大概是在月兌衣服,不一會,便听她道︰「王公子,我要運功了。」王厚嗯了一聲。
李智賢听他只是嗯了一聲,卻並無動靜,問道︰「王公子,你在想什麼?」耳邊有聲音道︰「沒想什麼。」
王厚听李智賢又道︰「沒想什麼,那怎麼不動?我準備運功了。」這才反應過來,她是要自己按住乳中穴,不免有些遲疑。
李智賢見他還是沒有動靜,明白過來,伸出手去模到王厚的手,然後將他的雙手拉過來,放在自己的乳中穴上。
王厚觸手處只覺得肌膚細滑,脂凝暗香,掌中擁雪成峰,掌心一粒宛如珍珠,同時感覺到李智賢渾身一震,低哼一聲。
金敏慧低聲問道︰「李姐姐怎麼了,又痛了嗎?」李智賢顫著聲音︰「不是……是有點冷……王公子,準備好了?」
王厚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觸模這個,即便與柳 煙同室多次,也未曾這樣肌膚相親,不覺有點心猿意馬,對李智賢的問話似是沒有听見。
李智賢听不到應答,伸手握住他的手,柔聲道︰「王公子,不要亂想……我的命是小,可還有柳妹妹、周妹妹二人的命呢。」
王厚听到此話,猶如五雷轟頂,暗罵自己,都什麼時候了還這樣胡思亂想,李妹妹不惜以身犯難,若是丟了性命,自己也無顏活在這世上!當即沉聲道︰「好了,你緩慢運功。」
李智賢只覺得乳中穴突然涌入一道暖流,全身舒適無比,當下定住心神,將真氣再次從丹田下引至會陰穴,再向後流經尾閭穴,循督脈向上,經夾脊、玉枕到百會穴,下行至羶中穴時,再次出現受阻的情況,向兩側的乳中穴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