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飛天教總壇

王厚因為擔心飛天教還有埋伏,敵暗我明,決定不從原路返回,當即將柳 煙摟在懷里,辨識一下方位,腳下用力,兩人在湖面上凌波飛掠,自晦暗處上岸。

上了大路,看到很多行人,柳 煙這才心情稍定,悄聲問道︰「這飛天教怎麼這樣,真嚇死人了……書呆子,你問他們總壇干什麼?我躲都躲不及呢,你還想找上門去?」

王厚哼了一聲︰「他們這樣為非作歹,我不知道便罷,既然知道了,就要去探個究竟,而且那個黎教主說中國人的膽最好,我更要去看看,否則還談什麼‘征帆江湖,弘揚道義’。」

「那些飛頭,不說都是美女嗎,怎麼長得那麼難看?」柳 煙仍是心有余悸,又道,「不過,奇怪,它們好像害怕我們。」

王厚呵呵笑道︰「它們怕我們有兩種可能,一是咱倆長得太俊了,那些丑頭才自慚形愧;第二,就是咱倆長得太難看,把它們給嚇住了。」

柳 煙哧哧笑道︰「這兩個可能同時存在,就是我長得太俊,而你長得實在太丑,嘻嘻……」王厚一把摟住她︰「來,讓我看看你俊在哪里?」

柳 煙反手推開他︰「別沒正經,兩個男人在大街上摟摟抱抱,像什麼樣子?」王厚松開手,似乎想起什麼,問道︰「煙兒,剛才船上的那個人說,‘龍陽之好’給你們帶來好的運氣,你知道是什麼意思?」

柳 煙道︰「沒听到,當時都嚇死了……你知道什麼意思?」「從前,魏國的國王愛上一個叫龍陽的男人,兩人同床共枕,感情很好。有一天他們去釣魚,龍陽釣著釣著卻失聲痛哭,魏王問他怎麼了,龍陽說,他開始釣到一條魚很高興,後來釣到更大的魚,就想把先前的小魚給扔掉,由此想到天下美男子很多,魏王以後也會這樣對待自己。魏王一听就急了,連聲保證不會拋棄龍陽,所以後來把同性之戀稱為‘龍陽之好’。」

柳 煙啐道︰「什麼亂七八糟的……不過,那個龍陽說的倒也對,見異思遷,男人沒一個好東西,你不也一樣。」王厚口中連聲喊冤,手又摟了過來,卻被柳 煙笑著避開。

兩人回到寶船上,周清竹四人還在打麻將,看樣子莊昭雪贏了不少,柳 煙連聲道︰「別玩了,別玩了,我們今晚出去,遇到了飛頭,真是嚇死人了……」四人聞言全都啊的一聲,不再打牌,听柳 煙說完經過,周清竹嚷道︰「我說了吧,叫你們別去,你們就是不听我的話。」

莊昭雪蹙眉道︰「這個飛天教,我好像听說過,是個魔教,教眾上千人,雖然在大明上千人不算什麼,但佔城只是小國,能有千人規模就算相當大了,而且這里的人大多凶狠狡詐,不容輕視,咱們還是少招惹他們。」

柳 煙附和道︰「我也是這樣認為,可是書呆子說,明天還要去找他們算賬。」金敏慧嘴巴張得老大,半晌問道︰「王哥哥,你真要去啊?」王厚沒有答話,從口袋里掏出竹哨,仔細端詳,不過是普通竹子制成,並無玄機,湊到唇邊,卻被柳 煙奪了過去︰「不要命啦,要是吹響了,把那些飛頭引過來怎麼辦?」

周清竹驚恐四顧,叫道︰「阿煙姐姐,快收好,快收好。」王厚笑了笑︰「怕什麼呀,咱們這麼多人,要是能將飛頭吹出來,正好可以抓住看個明白。」從柳 煙手里拿過竹哨,放在唇邊,輕輕吹響。其他五人眼楮盯住門口,周清竹更是嚇得緊緊挽住柳 煙的胳膊。

室內的案幾上,分別擺著三個八方燭台,燭台通體青花裝飾,繪著纏枝菊花紋和回紋,下部為燭底座,中為支柱,上為八稜柱狀燭插,三支蠟燭照得室內通明,更顯得室外朦朧暗淡。隨著竹哨聲咻咻響起,眾人都有些緊張,不知會飛來什麼怪物。

忽然,一個頭顱探了進來,離門最近的金敏慧哇的一聲,蹦到柳 煙、周清竹的身邊,驚叫聲更嚇得她倆魂飛魄散。卻見柳朝暉探頭問道︰「怎麼都還沒睡?……王兄弟,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柳 煙撫著胸口叫道︰「哥哥,你想嚇死人啊?」柳朝暉走進來,一頭霧水地看著眾人,奇道︰「咦,你們怎麼了?」莊昭雪問道︰「柳師兄,這麼晚了,過來有事嗎?」「我一直在等王兄弟回來,準備關門睡了,听到這邊有響聲,就過來瞧瞧。」

王厚听了柳朝暉的話,呵呵笑道︰「已經很晚了,大家睡罷,有事明天再說。」與柳朝暉剛出房間,便听身後「砰」的關門聲,還有桌子拖動的聲音,想來她們已經抵住了門.

第二天,因為沒什麼事情,眾人都起得很遲,直到晌午才相繼起床洗漱。午飯由太陽教的廚師烹制,端到柳教主的房間,眾人圍坐在桌旁,邊吃邊談論昨晚遇到的事情。柳教主甚是驚訝,詳細詢問了經過,他雖然听說過飛頭蠻族,卻從未親眼見過,不料剛到佔城,便遇上這事。

雖然心里沒底,柳教主還是支持王厚去探個究竟,並讓他多帶些幫眾。王厚道︰「還是不用了,我只是去暗訪,如果帶的人多,鬧出事來,會給鄭總兵帶來麻煩,畢竟船隊以‘和’為主。」

柳教主想想也對,便叮囑王厚自己小心。李智賢卻道︰「幫主,你帶上幾個幫手,一旦有事也有個照應。」當著柳教主的面,李智賢等人都稱王厚為「幫主」而不是「王哥哥」。

王厚故意點點頭︰「好,我準備帶煙兒和阿竹過去。」周清竹手中的筷子「當啷」掉在地上,急忙擺手︰「我不去、我不去。」柳 煙彎腰幫她拾起筷子︰「阿竹妹妹,那些飛頭白天不敢出來,不要怕,有我保護你。」

王厚看著兩人,不禁笑了起來︰「那就不用了,我還是一個人去吧,真要有什麼事情,我如果應付不了,你們去了也是累贅。」

吃罷午飯,王厚讓莊昭雪給自己易容,莊昭雪則讓李智賢試著動手,為他粘上胡須,扮成中年男子,又將臉抹了黑灰。柳 煙本來還要跟去,被莊昭雪、李智賢勸住。王厚與眾人約定,如果子時不能趕回來,說明遇到了麻煩,讓人去給唐敬報個信.

潘里山離港口約十四里,整個山區面積不大,只有一條曲折的山路可以上行,沿途建有不少廟宇和佛塔,建築制式與大明相差無幾,而且都是漢字牌匾和石刻,可見受中國影響較大。

半山腰向上,全是茂密的高山櫟闊葉林,其間生長著堅硬的荊棘,人無法從中穿行。僅有一條石階蜿蜒盤旋,每級石階都有大半尺高,顯得陡峭與雄偉。下午時分,一個三十多歲、身穿白衣的男子一搖一晃地走了上來,正在東張西望,卻被一聲大喝止住。

白衣男子正是王厚,抬頭看見石階拐彎處站出兩人,兩人頭戴綠葉片編織的帽子,穿著一式的對襟有袖短上衣,膚色黝黑,手持銀柄彎刀,冷眼注視著自己。因為語言不通,王厚只好裝聾作啞,口中啊啊叫著,雙手胡亂比劃。

兩個綠帽子明白遇到了啞巴,抬腳作勢欲踢,王厚故作驚慌,伴著趔趄連退幾步。對方哈哈大笑,手連連揮動,示意他快快離開。王厚想探明情況,自然不願硬闖,退了下來,估計還有一個時辰天色才黑,索性負手下山,細細觀賞景色和先前的幾處廟宇。

終于天色漸黑,王厚重新沿山路而上。高山櫟樹高達十丈,一般人無法攀爬,不過卻難不住王厚,見四處無人,身子騰起,掌風擊中樹干,借勢冉冉升到樹頂。腳下一株株高山櫟、間雜著高大的紅楠、尖葉栲,顯得郁郁蒼蒼。

站在樹端,王厚向四周打量一下,見山峰上已經亮起燈火,猜想那里應是飛天教總壇,遂飄身向林中縱去,片刻後,才折身向上,奔向山峰。上了峰頂,因為站在高大的樹上,可以借著院內火把的燈光,居高臨下地俯視眼前。落入眼簾的是十多座宮殿被圍牆包圍,圍牆外竟建有護城河,池水倒映著燈光,宮殿正中央是一處極開闊的院子,院子中擺著酒宴,六個人正在吃喝。

王厚猜測那六個人可能是飛天教的首領,否則普通弟子哪敢在院子正中設宴?只是離得遠,听不清他們說什麼,看到圍牆外生長著高大的樹木,四周並無守衛,大概平日飛天教很少有人敢來招惹,所以防守並不森嚴。當即拿定主意,從林邊悄然飛渡,無聲無息地躍上院外的樹頂,借著闊葉的掩護,向下看去。

坐在上首的是一個六十多歲、長得結實的老者,一身金色的衣服在燈光下熠熠生輝;緊挨他而坐的,則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生得較為瘦弱的中年人,穿著錦衣。一陣杯盞交錯之後,便听上首的老者哈哈笑問︰「賢佷,這酒味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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