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真氣若游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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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厚話沒說完,卻是臉色一變,幾個人見他神情,知道情況有變,都是怔在當場。不一會,柳 煙開口罵道︰「書呆子,怎麼了?是不是又想嚇我們?」王厚臉上陰晴變幻,半天都不說話,想挪動手腳,卻無法動彈。

莊昭雪安慰道︰「王公子,你受傷太重,四肢全都折了,雖然敷了藥,一時也好不了,依你的體能,可能休息半個月就能起來活動。」王厚臉色非常難看,低聲道︰「阿竹,你去將門關好。」

周清竹惶然起身,將門關好,直听王厚又道︰「我剛才運功,發現丹田空蕩蕩的,內力全無,難道……難道我的武功被毀了?」眾人都啊的一聲,情知沒有內力,他等于是個廢人,這對他來說,將是多麼殘酷的打擊!

李智賢問道︰「是不是內力恢復也需要時間?王哥哥,你別著急,先養好外傷,說不定你現在身體虛弱,內氣才無法凝聚,等幾天就會慢慢恢復的。」王厚也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只能寄希望慢慢恢復,叮囑眾人不要對外說,防止陳雄會卷土重來。

接下來的幾天,王厚一直躺在床上,四肢和後背都綁著夾板,柳 煙拿他取笑︰「書呆子,你還別說,就你現在的樣子跟阿呆真像兄弟,只不過它是趴著的,你是仰著的。」王厚見房間里沒有他人,挺著身子,問道︰「哪里像了?阿呆有個小尾巴,我又沒有。」

柳 煙見他故意引自己往下看,啐道︰「傷還沒好清,死樣子就出來了。」王厚唉聲嘆氣︰「我這個幫主當得,毫無趣味,還是當國王好,後宮佳麗三千人,三千寵愛真過癮……哎呦哎呦……」柳 煙不等他說完,托著腮含情脈脈地看著他,胳膊肘卻支在夾板上。

絕情幫四個人輪流伺候,莊昭雪、柳朝暉經常過來坐會,閑談一陣。這幾天,鄭和每天上午、下午都會來探望,知道王厚的身上疼痛感已經減弱,贊嘆幾句「好得很快」、「天賦異能」之類的話,王厚總要謙虛幾句。鄭和走後,王厚卻苦悶起來︰已經五天了,丹田的真氣還是若有若無,氣若游絲,明顯沒有外傷好得快。

這不禁讓王厚想起,自己小時候跟著大哥初學練氣的情景,一天清晨朱叔叔將自己和大哥叫到巢湖邊,指著湖面上的薄霧問是如何形成的,朱叔叔當時說的話,這麼多年來還記憶猶深︰「這霧因為白天湖水吸收了空中的熱量,而清晨空氣中溫度較低,吸收的熱量又釋放出來,形成了這片霧氣……如果我們體內吸收了熱量,又怎樣像這霧氣一樣將它釋放出來,彌漫整個身子呢?」

令王厚想不通的是,丹田並沒有損壞,自己多年修煉的真氣,到底去了哪里?……難道要重新回到王喬洞,吃銀魚,並且在溫泉里洗筋伐髓?……可是自己現在的筋骨遠非才進王喬洞時可比……難道是夜明珠壓制了內力?

王厚百思不得其解,將自己的困惑與幾人說了,幾人更不明所以。李智賢沉思道︰「王哥哥,這幾天我靜心想了想,其實,我們情急之下,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你還記得當初道楓受傷的情形嗎?」

王厚答道︰「當然記得……我知道李妹妹要說什麼,你是說五色佛手嗎?這幾天我也考慮過這個事情,我們在普陀山得到三個五色佛手,一個讓道楓服下了,我自己帶走了一個,還有一個給了海默住持。」

周清竹搶先道︰「你的那個,不是已經讓大師傅服用了嗎?現在只有一個在海默住持手上了。」「此事關系重大,咱們千萬不要對外人說,免得給海默住持帶來麻煩。」王厚神情嚴肅,又道,「我現在的情況與道楓、不可大師的情況都不一樣,道楓當時體內真氣很強,所以華神醫提出要用五色佛手來幫助他疏通淤結。

頓了頓,王厚又道︰「不可大師受傷後,脈道拘急,氣機不利,肝失疏泄,與道楓的傷極為相似,只不過傷得更厲害些,所以我才用五色佛手救了他。而我現在,內力全無,與他們都不相同……五色佛手非常珍貴,海默住持告訴過我,他珍藏在普濟禪寺內,沒有隨身攜帶。再說,我已經服下了藍珊瑚和夜明珠,要是再服下五色佛手,當真是暴殄天物。」

柳 煙卻已經起身往外走,眾人知道她要去港灣找海默住持,不敢出言阻止。王厚急得連聲咳嗽,柳 煙一愣,跺腳道︰「你管它那麼多干什麼,生病不吃藥怎麼行?我去找他,大不了我們現在返回普陀山,不下西洋了。」莊昭雪趁機說道︰「煙師妹,那天華神醫說的話,我雖然不在場,但後來也听你說了,普通佛手對于肝氣郁結、脹痛暖氣等癥極具功效,五色佛手天下稀有,更是疏通淤結的良品,但確實不適用王公子現在的癥狀。」

王厚冷聲道︰「煙兒,你要是任性的話,我就真生氣了。」李智賢拉著柳 煙重新坐下,勸道︰「剛才王哥哥說起他小時候練氣的故事,讓我想起,我和金妹妹還是去年在北京鹽幫總舵,道楓小師傅教我們練氣,這才不到一年時間,都有了很大的進步,所以只要王哥哥傷勢痊愈了,內力恢復起來肯定很快。」

正說著,鄭和走了進來,幾個人起身招呼,鄭和笑著問道︰「今天太醫有沒有來過?」柳 煙對那個老太醫全無好感,聞言氣乎乎地道︰「他還好意思來呀,說的話沒一個準的,最終還是我們自己想出……」王厚打斷柳 煙的話,問道︰「總兵,看你今天心情不錯,有什麼事嗎?」

鄭和呵呵笑出聲來︰「剛才哈尼王子,應當叫國王了,叫我過去商量一件事,這件事雖然有些棘手,卻並非難事,我現在希望將軍你能盡快康復……」鄭和說出了事情的原委︰原來巴散山成功解救王後,蘇干剌被關進大牢,同時加派了守衛,嚴防陳雄帶人來劫牢,這五天,蘇干剌也被提審三次,只是態度仍舊囂張,動輒眼冒綠光破口大罵,或者索性閉上眼楮,任你如何審問,就是不吐半個字。

王後知道審訊結果,非常惱火,只是不敢殺他。蘇干剌敢與人勾結刺殺國王,絕非一時沖動,這麼多年來,他暗中培養自己的勢力,並與國外勢力沆瀣一氣,陳雄只是其中之一,他算準即使自己政變失敗,王後也不敢輕易殺他。這一點,王後事先並不知情,還是蘇干剌的一個心月復所招供。

當然還有更重要的一點,刺殺國王的同時,蘇干剌就囚禁了大王子哈利,現在大王子不知所蹤,搜遍整個府上也未能找到。蘇干剌只是罵道︰「老子不死,哈利就沒事,老子今天要是死了,哈利絕對活不到明天!」

大王子雖然沉湎酒色,王後卻也不願棄之不顧,讓人請來鄭和,尋求對策。鄭和沉吟道︰「現在殺也不是,放也不是,當真是不太好辦……這樣,我們還要在此停留二十多天,先拖下去,看事情有沒有轉機。到時實在不行的話,你把蘇干剌交給我,國王乃是聖上所封,敢發動政變就是挑戰聖上的天威,我倒想看看,什麼人敢和大明對抗!」

正在這時,阿卜慌慌張張地跑進來,呈給哈尼王子一封信,哈尼王子看了後,臉色陰晴不定,將信轉給鄭和,只見上面寫了寥寥數語︰七月初七卯時,港口東行十里海面,帶蘇干剌交換哈利。落款赫然是陳雄,漢字書寫。

鄭和翻來覆去看了半天,暗忖陳雄這家伙想搞什麼鬼,交換就交換,為什麼今天才提出來,而且還是七天後?難道他又要布什麼陣法?這次怎麼不指名要我過去了?問道︰「送信的人呢?」阿卜答道︰「送信的是一個老太婆,听她說,在都城外,有人給了一兩銀子,讓她來送信的。」

王後不認得漢字,听哈尼說出信上的內容後,著急起來︰「哈利會不會有危險?反正蘇干剌關在牢里,殺也不是,放也不是,交換也好,就跟他交換吧。」「母後,這個陳雄就是殺害父王的凶手,這些天我已經設下關卡,封堵了所有的出口,沒想到還是讓他逃到了海上,現在又來自投羅網,這次一定要抓住他!」哈尼信心很足。

鄭和清楚,陳雄絕非自投羅網,他這樣做肯定有他的用意。上次在巴散山,抓獲的人當中,陳雄的人只有十個,听王厚說在滿剌加時,他布滿了整個林子的暗樁,也就是說,他沒把主力帶到這里。「哈哈……你別急,我有的是時間陪你玩,若不是南海公子,你已經死了三次!恕不奉陪……」鄭和再次想起,陳雄暗中射出一箭,逃走前撂下的這句話。

看來,經過這幾天的醞釀,陳雄集結了主力,終于敢于出洞。如果他將交換地點設在別的地方,或許還有些麻煩,但是選擇海上,絕對敵不過大明戰船,什麼陣法都是虛設。這一次,他太不自量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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