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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厚在解開他的穴道時,就有了防範,此時右掌反揮,一式「舟去行不窮」將胡俊的指風倒卷回去,胡俊環跳穴一麻,渾身力道全無,撲通一聲摜倒在地,還要掙扎著爬起,卻听王厚問道︰「師兄,你就不能坐下來和我談談嗎?」
胡俊一挺脖子︰「什麼師兄,你和鄭和殺了我的恩師,今生就算報仇無望,下輩子還會來找你們算賬,痛痛快快殺了老夫罷!」
王厚搖頭嘆道︰「師兄,在避役島上,我就勸過你,鄭總兵如果要殺你,十五年前你就死了。前些天在錫蘭國,他還自嘆年歲已高,準備返程時,去避役島帶你回大明,沒想到你武功已經恢復,他不僅沒有追究你綁架我、試圖對付他的事情,還送了銀兩和衣服給你。可你竟然殺了梅氏兄弟,妄圖報復船隊,梅氏兄弟跟你何冤何仇,你為什麼要對他們下殺手?鄭總兵又哪里對不住你,讓你這樣處心積慮地害他?」
胡俊並不答話,半晌怒道︰「老夫所作所為,還要你來指手畫腳?有本事,一掌斃了老夫,休要唆!」王厚知道他的性格,不以為意,卻長嘆一聲︰「孟子說過,‘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我原本欽佩你對老婆婆的一番情義,可再看你全然不知別人對你的好處,由此可見你對令師之情不過是在作偽!」
胡俊氣得渾身發顫,低頭一言不發。王厚不再理他,走到弗羅茲跟前,揮掌將他拂醒。古怪王子臉腫得多高,見胡俊倒在不遠處,再看王厚和喬琳,很快明白過來,正要開口,只听王厚問道︰「弗羅茲,你現在還敢說神不知鬼不覺嗎?我現在殺你,比踩死一只螞蟻難嗎?」
弗羅茲強撐著坐起,顫聲問道︰「這里是我古里國……你想怎樣?」「我想怎樣?我現在就,殺了你!」喬琳噌地站起,找不到稱手的東西,順手拿起茶幾上的一只杯蓋,砸向弗羅茲。誰知杯蓋還沒到他跟前,卻畫出一道弧線,掉頭飛到王厚手里。
王厚將杯蓋在手里把玩數下,放回茶幾,撫著額頭︰「弗羅茲,你先前用茶杯傷了我,我現在反救了你,你有什麼要說的?」弗羅茲沒想到王厚會有此舉,他本就心虛,此時更混雜著復雜的情緒,反問一句︰「你為什麼要救我?」
「我不僅要救你,如果你如實回答幾個問題,我還會放過你。」王厚沉下臉,彈指而出,原本坐在地上的胡俊應聲仰面跌倒,嚇了弗羅茲一跳。耳旁王厚的聲音又道,「他既然不願配合我,我只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身,封了他啞門穴,一會將他投入海中。」
弗羅茲渾身一顫,不久前王厚被封穴道,被兩位手下抬出內艙的情形歷歷在目,他對王厚並不了解,以己心推測,自然信以為真,忙問︰「你、你要問、問我什麼?」
王厚略一思索,他現在必須要弄清楚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是不是還有別的勢力參與其中?他內心深處,更多的是顧慮陳雄,如果陳雄與古里國勾結,問題恐怕很難這樣輕易解決。想到這里,問道︰「我問你三個問題,希望你不要隱瞞,否則……第一,你和胡俊是如何結識的?第二,你們殺害梅氏兄弟目的何在?第三,我和喬琳始終沒有暴露目標,又是如何被你們識破的?」
弗羅茲伸手擦著額頭,躊躇良久,看著倒在地上的胡俊,最後還是咬咬牙,說出事情的前因後果。
☆☆☆☆☆原來,鄭和才達到錫蘭那天下午,王厚和喬琳去「天元」號,鄭和听了王厚的勸說,吩咐唐敬贈些衣服和銀兩,送胡俊上岸。
胡俊出了「天元」號,並沒有走遠,而是躲在小竹林里,伺機尋找機會。沒多大功夫,他就看到喬琳出了寶船,他在翠藍島上挾持過喬琳,雖然不知道她是阿丹國的公主,卻見她從「天元」號下來,自然身份不俗。喬琳的身後還跟著一個濃眉大眼的男子,因為離得遠,听不清他倆說什麼,只看到兩人動起手來,心里正在奇怪,又見王厚走出寶船,目睹了弗羅茲被喬琳掃中肋部、遷怒王厚、反被王厚卸掉攻擊力、狼狽離開的全過程。
思索片刻,胡俊覺得這個濃眉大眼之人倒可以成為自己的盟友,當即尾隨上去,到了僻靜之處,才跳出來攔住弗羅茲。弗羅茲還在氣頭上,見一個穿著破破爛爛的灰衣老頭放肆地瞅著自己,伸掌便拍了出去。
兩人乒乒乓乓打了二十多個回合,最終胡俊賣個破綻,一指戳中弗羅茲右臂曲池穴,令他整條胳膊酸麻,抬不起來。胡俊叱道︰「男子漢大丈夫,我看你也並非凡夫俗子,那女子膽敢負你,你就這樣輕易放過她?像個小媳婦似的,在這里生無用的悶氣!」
弗羅茲甩著右臂,瞪著胡俊,卻並不認得,問道︰「你是誰?怎麼知道我的事?」胡俊嘿嘿冷笑幾聲,說了自己的身份,又道︰「剛才跟你動手的那個男人是我的師弟,但你如果跟我合作,我保證能捉住他,任你處置。」
弗羅茲從來就沒有想過要與鄭和作對,卻對胡俊後面的話產生興趣︰如果能拿住王厚,喬琳自然會回到我身邊!帶著幾分疑慮,問道︰「你在騙我,他是武林大會的冠軍,怎麼會是你的師弟?你的武功跟他差得太遠了。」
十天前,王厚被綁架到避役島時,武功不過只恢復到兩成,哪里是胡俊的對手,所以胡俊對弗羅茲的話不以為然,嘿嘿笑道︰「我看你武功高強,相貌堂堂,應當是個王族,難道不知道打敗一個人,擊潰一支隊伍,有時憑腦子就足夠了?」
弗羅茲聞言哈哈大笑,笑得直不起腰來,半晌才止住笑聲,說道︰「若是別人說這話,我倒還能相信,而你,十五年前謀反不成,最後被鄭和活捉……真是笑死我了。」
胡俊臉色變了一變,強忍怒意道︰「正是那次失敗,十五年來,在荒島上,我時時刻刻反思自己錯在哪里,最終明白鄭和的弱點所在……你不願與我合作就罷了,改天咱們一起去喝師弟的喜酒。」說罷,轉身就要離開。
弗羅茲愣在那兒,想起自己多次遭喬琳冷冰冰拒絕的情形,這一切全都拜那個大明小子所賜!隨即叫道︰「老先生,能不能和我說說,你有什麼辦法捉住他?」
胡俊等的就是他這一句,當即止住腳步,說出醞釀多時的計策︰等船隊再次停下來後,尋機殺人,讓船隊發生內亂,船隊有二萬七千人,原本無法襲擊,但只要混亂一生,人越多就會越亂,也就越脆弱!
這倒出乎弗羅茲的想像,略一思索,便覺得此計可行,他原準備到古里後,暗中派人將王厚抓起來,現在這樣,由胡俊出頭,自己倒不必大張旗鼓地動手。兩人一合計,弗羅茲負責物色能引發內亂的人選,而胡俊則充當殺手。
船隊到達柯竹後,只停留二日,時間緊迫,補充淡水,沒有合適時機。但恰好第二天下午,梅氏六兄弟來「天元」號檢查船舶情況,被弗羅茲無意踫到,他雖然叫不出六兄弟的名字,卻知道他們在水手中有不小的影響力,當即眼前一亮,故意對隨從說,到古里後,一定要去「是岸」海鮮館解解饞,那里不僅味美價廉,而且每天傍晚還有漂亮女子獻舞。
隨從不以為不意,因為那家海鮮館本是熟人所辦。但梅家六兄弟一旁听了信以為真,記在心里,船到古里後,忙碌妥當,便打听著去了「是岸」海鮮館。弗羅茲到了古里後,他陪著鄭和入住王宮,卻早就安排心月復隨從,也就是那個胖子與胡俊接頭,胡俊並不認識梅氏兄弟,胖子便安排小賊故意行竊被捉,埋伏在林中的胡俊由此知道下手的目標。
雖然那天王厚和喬琳也在海鮮館,因為重新易了容,並沒有被人認出,但他們連續三天去海鮮館,又說中國話,引起了海鮮館伙計的注意,便將此事報告了胖子。昨晚,胖子躲在暗中觀察,他是弗羅茲的心月復,經常跟在身後,所以對喬琳的舉止並不陌生,估計十有八、九便是她,而與她坐在一起的,肯定是那個大明小子無疑。
弗羅茲得知消息,當即安排先捉住再說,他讓胡俊到時埋伏在林中,自己則帶人在海上等候。今天晚上,王厚和喬琳一進海鮮館,所撐著的青花絛絲雨傘更是暴露無遺,這也是他被喬琳纏得分心,沒有往雨傘上面去想,否則,他不可能想不到這青花絛絲雨傘是船隊特有之物。
☆☆☆☆☆王厚听弗羅茲說罷,一面對自己的粗心大意自責不已︰不僅差點害了喬琳,還丟了自己性命!一面又稍稍心安,因為古怪王子所說如果全是真的,那就意味著事情的經過,全是胡俊與古怪王子合謀而為,之所以一環套著一環,不過是些巧合。如果在錫蘭那天,胡俊未被釋放,而且躲在暗處;如果當時喬琳不是被弗羅茲糾纏,還動起手來,讓弗羅茲覺得下不了台,事情可能就不會這樣發展。
但是陳雄不同,他會精心謀劃,讓你防不勝防。想到這里,王厚心里又隱隱生出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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