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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厚心里被幾件事情困擾,一直沒有說話。鐵薩羅似乎看穿了他的心事,問道︰「施主是不是在想,我如何認得拜火教?」王厚一凜,忙笑道︰「赤右使用黑巾遮住了臉,但听她說話,聲音很年輕,兩只眼楮生得又楚楚動人……嗯,我猜她肯定是個大美人。」王厚說到楚楚動人時,發現喬琳扭頭狠狠地瞪著自己,只裝作沒有看到。
「她是光明右使,年紀和你一般大……」鐵薩羅看著洞外,似乎沉浸在往事中,半晌輕嘆一聲,「二十六年前,老衲還在阿丹,門下有五個徒弟,有意隔一段時間,就安排他們中的一人去外面雲游歷練。有一天,老衲安排二弟子去波斯,原本往返至少五個月,可僅僅過了三個月,他就跑了回來,跪在老衲面前,希望準許他還俗。老衲暗自驚訝,讓他起來說話,等他站起來時,這才發現他的左手斷了三根手指……」
鐵薩羅頓了頓,又道︰「老衲心里更加震驚,他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詳細說了,原來,他剛到波斯,就遇到五個僧人追殺一個女子,二弟子路見不平,仗義出手,結果一番激戰之下打敗五人,救了那女子,而他自己丟掉三個手指不說,身上也多處遭受重創。
「那女子帶著他,尋了一個隱蔽之處躲起來養傷,悉心照顧,一來二去,兩人生出情愫,那女子是拜火教的弟子,兩人商定後,決定由二弟子向我提出還俗,然後隨她去拜火教。老衲本來還想勸他,但听他說有了夫妻之實,錯已鑄成,我思忖良久,還是答應了他的請求。
「然而過了三年,他跑了回來,還帶著一個三歲大的小女孩,對我說,妻子不幸在一次拼殺中遭人毒手,他現在要去為她報仇,只是放心不下赤兒,危急時候想起我,希望我能收留赤兒,傳她武功,等她長到十歲再送回拜火教,完成她母親未遂的心願。
「老衲遲疑良久,終究經不住他的哀求,便答應了。七年後,赤兒長到十歲,老衲送她去拜火教總壇,之後再也沒有去過,听說她擔任教中的光明右使,地位僅次于教主和光明左使。雖然過了十六年,但今晚老衲還是一眼認出了她,見她步伐匆匆走出總壇,放心不下,這才跟到飯館,沒想到看到你們……後來你們在大殿內,老衲在窗外眼看相持不下,只好現身相救。」
鐵薩羅說得不急不緩,聲音低沉,王厚、喬琳二人听得如夢如醉,半晌,喬琳輕聲道︰「赤兒好可憐。」鐵薩羅垂眉道︰「光明普遍皆清淨,常樂寂滅無動詛;彼受歡樂無煩惱,若言有苦無是處。這天下可憐的人太多了,小公主慈心仁愛,是阿丹百姓之福。」
王厚道︰「聖僧說得是。小娜寒毒未解,我本來還想去偷他們的聖火丹,听聖僧這樣說,我倒不好意思去偷了,該怎麼辦才好?」
「阿彌陀佛!這些事情,該怎麼辦還怎麼辦吧,老衲今晚本不該出手,只是看小公主危急,不得不出手。老衲知道施主宅心仁厚,不會做出過分的事情,所以並不擔心赤兒會有什麼不測。」頓了頓,鐵薩羅笑道,「況且施主也有自己的苦衷,有些話不便說,老衲自然也不會查問。」
王厚臉上一紅,知道他在窗外肯定听到自己責問赤右使,派人搗亂無遮大會,造成三百人死傷的事情,而五天前在蓮華農莊,自己還裝作不知道是拜火教所為。
「幫主,你什麼事,瞞著我們?」喬琳狐疑地注視著他,暗道這家伙莫非還跟赤兒打情罵俏?
「我一直在想件事,只是不好說出來,喬琳,你有沒有想過,聖火丹是拜火教的聖物,他們會放在哪里?是什麼樣子?……」王厚話沒說完,就听喬琳啐道︰「又在騙人,你是不是在想、赤兒黑巾里面、是什麼樣子,對不對?」
鐵薩羅呵呵笑道︰「時候不早了,眼看天快要亮了,你們抓緊時間睡會。這里地勢險要,一般人上不來,老衲為你們值守。」王厚忙道︰「那怎麼行,聖僧你休息會,我來值守。」「施主就不必客氣了,老衲經常在翠藍島閉關,習慣了這樣,還是由我來吧。」
王厚听他這麼說,不再堅持,又為小娜把了脈,脈相似乎有所轉強,猜想或許是晚上中了赤右使的火毒,反倒減緩了寒毒。喬琳經過今晚的事情,也有些倦意,也不管草鋪是否干淨,倒頭就睡。
因為生著火,洞內溫暖如春。王厚躺了下來,頭腦中仍是難以平靜,思緒神馳一番,終于昏昏睡去。恍惚之中,看到聖僧悄然起身,走出洞外,王厚先以為他是小解,可听到衣衫破空之聲,倏然驚醒,翻身坐起,暗自奇怪︰這時候聖僧要去哪兒?想了想,決定尾隨其後。
躍上樹枝,王厚看到一條人影,在樹頂上朝著拜火教總壇的方位飛縱而去,眼看越來越小,當即不再遲疑,快速跟去。功夫不大,人影到了圍牆外,停了下來。王厚趕緊伏在樹上,從樹葉間向前窺視。不一會,听到「啪、啪」兩下輕微的掌聲,一條人影從牆內躍出,略一停頓,跪在聖僧面前︰「赤兒拜見師公!」
王厚心里怦怦直跳︰赤右使!原來他們早就約好了這里見面!聖僧嗯了一聲︰「赤兒,十六年不見,你長大了,法術也高明了許多。」赤右使道︰「赤兒能有今天的成就,全是師公的栽培。」
聖僧呵呵笑了兩聲,問道︰「赤兒,你可知道,師公為什麼要來拜火教總壇?」「赤兒不知,師公向來神龍在天,見首不見尾,這次來,肯定有重要的事情。」
「師公老了,哪敢稱什麼神龍。十六年前,為了完成你父母的心願,我帶你來這里,之後便去了錫蘭國,不久便擔任起佛光寺的方丈。師公清楚,這天下歷來是弱肉強食,我即使有佛陀的神通,也無法教化所有人一心向善。
「而國與國之間,也擺月兌不了弱肉強食的業障,師公眼看古里國膨脹日漸凸顯,強者倘若犯惡,造成的後果更是可怕。于是十年前,師公按阿曼德國王的旨意,著手創辦蓮宗,希望為阿丹盡一份力量。」
說到這里,聖僧長嘆一聲︰「師公深知拜火教處境不易,但要復興,還需走正道,千萬不能做出傷天害理之事,否則,只會加速滅亡。我參加無遮大會,就是怕古里借機挑起事端,對阿丹國不利,沒想到反而是你們從中……此事無法善了,那個叫陳雄的人,不可能幫到你們,老衲既然來了,總要盡力挽救一把。
「今晚如果不是我出手,大明那個將軍就能滅殺你們!這並不是師公想要看到的結果。赤兒,你也有著阿丹的血統,做事需謹記,智者絕不會孤注一擲,希望你能說服陽教主,與蓮宗聯手,共同對抗古里,一南一北,對古里形成牽制之勢,這才是生存的法則。」
王厚听得心潮起伏︰原來如此!如果真像聖僧所說,很多謎團都一下子揭開!卻听赤右使應道︰「赤兒之前並不知道蓮宗,我會說服陽教主和師公聯手……整個事情都是那個渤林邦國王說服了陽教主,赤兒也知道不妥,更沒想到會造成這麼大的傷亡,事情已經鬧大,只有加強戒備,不放過來這里的外人,所以今晚才抓了大明那臭小子。」
王厚暗罵︰你才多大,竟敢稱我臭小子。卻听聖僧道︰「他和小公主來這里,本意只是替小姑娘治傷,師公知道聖火丹是你們的聖物,這事不好辦……但如果不這樣,治不好那個小姑娘,恐怕小公主就不會放過你們。」
一時沉默。王厚見赤右使低著頭,似乎在抉擇著什麼,只听又是「啪、啪」兩聲,听到聖僧的聲音︰「王施主,何不現身相見?」王厚驟然驚醒,卻見聖僧仍閉目盤坐在火堆前,洞內火光搖曳,啪啪聲正是柴火即將燃盡所發出的聲響。
王厚擦了擦額頭,原來做了一場夢。重新躺下,暗自奇怪剛才的夢怎麼像真的似的,或許是自己晚上想得太多,才做出這樣的夢,不知道這夢境幾分是真,幾分是假?
胡思亂想一陣,喬琳忽然翻了個身,兩人本來離得很近,喬琳伸腿搭在王厚的小月復上,緊跟著胳膊一伸,將他緊緊摟住,口中呢喃︰「小娜……小娜……」
王厚伸手推了推她的胳膊,沒能推開,擔心吵醒聖僧,被他看到反而不好,只能任由喬琳摟著。就在這時,室內一暗,火完全熄滅,一縷曙光照了進來,又是新的一天,想到晚上還要去拜火教總壇,得趕緊睡會。
正要收回神思,喬琳又動了動,搭在王厚小月復上的那條腿上下蹭了蹭,似乎硌到什麼東西。王厚渾身一怔,被壓著的地方竟很不爭氣地挺了起來,這時,喬琳醒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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