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羅普和勒尹特指揮的旗艦運氣還算不錯,雖然在右側的側舷上被炸開了一個巨大的豁口,但是好在沒有對整艘戰船的結構造成損傷,而且豁口的位置也在水線之上,因而沒有造成海水倒灌,也就沒有側傾甚至于沉沒的擔心。
當然了,最重要的原因是旗艦走在整個艦隊的最前面。因為在整個艦隊的最前面,而大明的軍艦又是在雙方的艦隊完全交匯之後才開的火,所以尼德蘭海軍的旗艦只需要承受一艘大明軍艦的火力覆蓋。
但是後面跟進的50多艘風帆戰列艦以及200多艘武裝商船就沒那個運氣,就算僥幸躲過第一艘大明軍艦的炮火覆蓋,後面跟進的第二艘、第三艘乃至第N艘軍艦的艦炮火力也足以將尼德蘭的戰船轟成渣渣。
尼德蘭的風帆戰列艦說到底也只是木殼船,沒有裝甲。協同出征的武裝商船就更不用多說,不僅噸位更加小,船體厚度也更加薄,大明海軍的6寸口徑炮,只需一發開花彈就能輕松摧毀一艘武裝商船。
所以說,此刻呈現在尼德蘭海軍面前的是一副地獄般的景象。特羅普和勒尹物當場懵掉,看著在明軍炮火下不斷的被撕碎、沉沒的戰艦,兩人都是目光呆滯,意識也仿佛被凝固住。
好半晌,勒尹特終于回過神。
「總司令閣下,得趕緊讓我們的艦隊與明朝的艦隊月兌離接觸。」回過神來之後,勒尹特聲嘶力竭的大吼道︰「再不月兌離接觸,我們的整個遠征艦隊都會遭到明朝海軍摧毀,那就全完了!」說完不等特羅普回應,勒尹特就轉身沖桅桿上的旗語兵大吼。
「快打出旗語,取消雙艦戰術取消,正在遭受攻擊的戰艦立刻向中間靠擾,與明朝海軍展開接舷戰,後續跟進的戰艦左右轉向,與明朝海軍月兌離接觸……」守在桅桿上的旗語兵趕緊打出旗語,這個命令有些過于復雜,忙了好一陣。
在沒有無線電台之前,海上通訊原本就是個大難題,海戰中經常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出現通訊不暢,致使艦隊中的戰艦誤讀甚至于接收不到旗艦的命令。
現在的情況就是如此,能接收到旗艦命令的戰艦因為硝煙遮擋視線看不見,而後續跟進的更多戰艦,則被中間的戰艦遮擋了視線,因為尼德蘭海軍擺開的是雙艦戰術,左右兩個縱隊是一條線,只有第二艘戰艦能清楚的看到旗艦的命令。
第三艘戰艦勉強能夠看到,再後面的戰艦就什麼都看不見了。所以說,勒尹特的命令下了跟沒下基本沒什麼區別,後面的戰艦很難看見。
只不過,尼德蘭海軍作為新興的海軍強權,確實有一支高素質的水手隊伍,畢竟這個時代的海戰更多的還是依靠單艦。
正因此,即便是接收不到來自旗艦的命令,後面的戰艦也是迅速做出反應。
發現明軍艦炮的火力遠比想象之中更凶殘,已經與大明海軍交匯的五十多艘風帆戰列艦以及五十多艘武裝商船,便果斷向著中間靠擾。
尼德蘭人非常清楚,繼續與明朝海軍對轟,討不到半點便宜。只有抵近打接舷戰,他們才有機會反敗為勝奪取明朝的軍艦。
再後面的全部是武裝商船,看到前面的武裝商船放棄了隊形,向中間靠攏,各艘武裝商船的船長便立刻意識到,肯定是戰況發生變化,雙艦戰術已失效。
于是後續的武裝商船便提前向著中間靠攏,做好接舷戰準備。得承認,尼德蘭海軍的水手素質是真不錯,反應速度也很快。
在付出了二十多艘風帆戰列艦和五十多艘武裝商船的慘重代價之後,剩下的二十多艘風帆戰列艦以及五十多艘武裝商船終于從左右兩側迫近到了大明海軍的巡洋艦前,隨即一只只的飛爪便甩到了大明各艘巡洋艦的頂層甲板上。
緊接著,成百上千的尼德蘭水手口餃短刀,像螞蟻般順著飛索攀爬了上來。
然而十分遺憾的是,大明海軍也早有防備,他們早就準備好了多管重機槍。
尼德蘭水手剛剛爬到一半,一挺挺的多管重機槍就被推上各艘巡洋艦甲板,再接著推到了側舷之上,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尼德蘭水手。
再還有,一隊隊的陸軍也站到了側舷之後,舉起手中的步槍。這次出征,來的可不只大明海軍三大艦隊,還有陸軍第3師。
緊接著密集的槍聲便響起,一道道熾熱的彈道頃刻間向著攀爬在飛索上的尼德蘭水手傾瀉而下,毫無防備的尼德蘭水手這下被打慘了。
老天爺啊,這可是12.8口徑的多管重機槍。這個口徑的重機槍,挨上一發就能把人打碎。
一霎那間,前面的尼德蘭水手身體就被打成了一塊塊的碎肉,失去生命以及支撐的殘軀就跟下雨似的,噗通噗通的掉落在碧藍的大海中。
後面跟進的尼德蘭水手一看這情形,當即就被嚇得肝膽俱裂。大明海軍的火力這也未免太凶殘了,這接舷戰根本沒辦法打!
發一聲喊,後面的尼德蘭水手就在飛索上掉轉身,倉皇往回爬。不幸的是,大明海軍的重機槍火力很快追逐過來,將後面的尼德蘭水手逐一撕碎。
不光是尼德蘭水手被撕碎,甚至就連尼德蘭海軍的風帆戰列艦、武裝商船的甲板以及側舷也被重機槍彈硬生生的撕碎。
……透過安裝了厚玻璃的舷窗,崇禎、江天一以及鄭芝豹等海軍將領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尼德蘭海軍戰船被撕碎的慘烈景象。
盧九德卻擔心崇禎的安全,勸道︰「萬歲爺,留在這里太危險了。」
「危險?呆在哪里不危險?」崇禎哂然說道,
「朕跟著海軍的三大艦隊一起出征,原本就是冒了極大的風險,再說艦橋上的玻璃厚著呢,挨上尼德蘭海軍的一炮也未必會碎,所以不必為朕的安全擔心。」盧九德的擔心真的很多余。
因為崇禎搭乘的是第1艦隊的旗艦,鄭和號,排水量為5000噸。這麼大的巡洋艦,艦橋的高度遠遠超過甲板,而尼德蘭海軍的艦炮又是安裝在側舷的水平炮,很難往高處打,所以只要鄭和號不被擊沉,艦橋安全就有保障。
要不然單憑玻璃,崇禎還真不敢托大,畢竟現在可沒有防彈玻璃。崇禎的注意力再次回到尼德蘭海軍的戰艦上,果不其然,尼德蘭海軍在意識到接舷戰就是送死之後,又紛紛調整風帆,試圖月兌離與明軍戰艦的接觸。
但是來時容易回去就難了,大明海軍又豈能讓他們如願?大明海軍艦炮又一通炮擊,尼德蘭海軍戰艦上的桅桿便紛紛折斷。
有些戰艦的桅桿雖然沒有折斷,但是掛在桅桿上的風帆卻遭到明軍炮火摧毀,再也沒辦法給戰艦提供驅動力,徹底的拋錨。
鄭芝豹獰笑一聲,再次下令道︰「留下一個分遣隊收拾這些喪失動力的戰列艦,艦隊主力繼續南下,徹底擊潰尼德蘭海軍!」
「鄭卿,剛才好像有一艘戰列艦跑了。」崇禎指了指身後,提醒鄭芝豹別忘了剛才擦身而過的尼德蘭戰艦。
「聖上不必多慮。」鄭芝龍卻笑著說道,
「等到徹底的擊潰尼德蘭海軍之後,臣會派出一艘輕巡洋艦前去追擊,這艘戰列艦跑不了的。」……特羅普和勒尹特確實打算跑了。
海戰就是這樣子,一旦吃了虧,最明智的選擇就是盡快月兌離戰場,跑到一個安全地點之後再行集結,爭取在下一次海戰中打敗對手。
而如果選擇硬剛,最終很可能全軍覆滅。特羅普身經百戰,勒尹特也是久經戰陣,這個道理自然是很清楚。
正因此,意識到此次海戰已經輸定之後,勒尹特便果斷下達命令,月兌離戰場前往熱蘭遮港休整待命,同時通過旗語給其他戰艦下令。
至于其他的戰列艦有沒有收到他的命令,勒尹特就顧不了那麼多。然而很不幸的是,跑了沒多遠,一艘大明軍艦就噴吐著滾滾黑煙,從旗艦荷蘭號的身後快速追上來。
「上帝,這不可能!」
「明朝海軍的大黑船居然可以跑這麼快?」看到快速追上來的明朝大黑船,特羅普和勒尹特兩人都有些傻眼。
這速度,他們根本不可能跑掉,因為旗艦荷蘭號現在是逆風航行,要以折線前行,但是明朝海軍的大黑船卻可以直線追擊。
更何況,明朝大黑船的速度原本就更快。
「狗屎,既然跑不掉,那就索性不跑了。」
「轉向,以右舷迎敵,右舷炮做好準備。」荷蘭號的左舷被轟開一個大洞,艦炮也摧毀了好幾門。
但是右舷還完好無損,右舷三層甲板的50多門大炮也是毫發無損。荷蘭號很快掉轉航向,以右舷對著追上來的明朝軍艦,三重甲板的50多門大炮也已經做好了準備。
這時候,令人難以置信的一幕陡然出現。雙方還相隔三四海里,也就是六七公里,明朝軍艦居然就提前發炮。
看到這,特羅普和勒尹特有著片刻呆滯,心說明朝海軍都是傻子麼?他們的艦炮能打到六七公里外?
開什麼玩笑?不片刻,前方海面上陡然騰起幾股水柱。
「什麼?」特羅普和勒尹特臉色垮下來。該死的,明朝海軍的艦炮真能打這麼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