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德等人呢?」
見關羽一人率部歸來,張飛等將不見,劉備憂心道。
關羽同張飛分道而行,本是各尋匪寇,通過鄉民知道此間消息後,速歸來同劉備回稟。
劉備所問,他也不甚清楚。
二人商議後,即曉高唐境內,再無盜匪之患,只好讓親兵召回。
待率部往縣城方向走進,劉備一眼望去,便見一大群官吏,正翹首盼之。
他下馬後,臉上頓時堆滿了笑,瞥向了最前的縣丞胡琢,朗聲笑道︰「讓胡君,還有諸君前來城外迎接,備心中過意不去啊!」
胡琢等人,從劉備那雙大耳上略一停留,心道︰果然天生異象!
又一瞥跟隨劉備身後的關羽、趙雲,只覺刀刃抵在脖頸上一般,喘不過氣來,很顯然,此中武將,已達高境界,非是他所能力敵,就是眼前仁虎劉備,同樣如此。
胡琢心中有鬼,心跳難免加快,忙躬身掩飾內心想法,道︰「下官攜眾縣寺官員,前來歡迎縣君,此誠為應有之意!
縣君大名,已揚名天下,我等崇敬不已,能使縣君為高唐令,此亦是高唐百姓之福氣。
而知縣君今日到達,下官另召集本地鄉紳,為縣君準備了宴席,好為縣君接風洗塵!」
劉備笑容不變,那雙手,已經將胡琢扶了起來,然後挽著胡琢雙手,看向前方一眾縣吏道︰「有勞諸君!
即是諸君情義,我劉備記下了!
即是宴請,那便一道入城吧!
雲長、子龍,且將兵馬安置,你等也與我隨行!」
「喏!」
幾人隨與城門處,邊聊邊走。
以胡琢不斷向後張望,不是說仁虎劉玄德有三位義弟嗎?
那喚作「雲長」者,當時武虎關羽關雲長,「子龍」者,當是義虎趙雲趙子龍,還有一個猛虎張飛張翼德何在?
不知為何,在見了劉備後,胡琢即有些慌張,就仿佛什麼秘密,于劉備眼前,都無所遁形一般。
這種來自于武將天賦之能力,讓他越加感到哪里有些不對勁,但又說不出具體原因。
胡琢之緊張,已達到六品,無限接近五品武將的劉備看在眼里,心中卻是有些冷笑。
有人的地方,即有江湖。
這高唐縣寺,于他到來之前,必然是為此人把持,從眾縣吏神色動作,即能看出端倪,何況他還有面板,胡琢等人所思所想,他全都一眼看穿。
不過,他來高唐是做事的,可不是來勾心斗角。
若這胡琢識趣還好,反之,殺得了崔督郵,又豈會在意一個惡行累累之縣丞?
但劉備沒想到,他還未走進縣城內,路過之百姓,知道他便是大名鼎鼎之仁虎後,莫不駐足,爭相贊嘆!
只是這新來的稱號……讓劉備心中落差不小。
「我等縣令可是來了,快看,那長有大耳者,正是仁虎也!」
「世人誠不欺我,果真是大耳令!」
一傳十,十傳百,很快整個縣城大道上,擠滿了人,莫不看向劉備,指指點點。
這感覺,跟看猴差不多。
然看向黔首百姓風貌,多面黃肌瘦,若行尸走肉之狀態,劉備心情,卻是好不起來。
黃巾之亂後,地方動亂不已,加上瘟疫橫行,近十幾年來,多次疾疫爆發,直接奪走了無數人之性命。
一些本有地之百姓,于天災人禍下,莫不逃離居所。
就拿安喜縣來說,若非劉備于任上兩年,勸解縣中官吏,實行仁政,算上他來時的關鍵兩月,平定盜匪,以招攬往來流民定居,只怕人口會越來越凋零。
這還是處于冀州月復地,尚有百萬人可供趨勢。
像青、幽之所,人口銳減趨勢,更是明顯。
「敢請教胡君,而今縣寺倉庫,糧食可有多余,以食舍百姓,渡過此間饑荒?」
去歲秋時,一場蝗災,肆虐了冀州南部,另有東郡多地,導致糧食產量大減,據聞朝中,亦是有賑災之糧下發,但能得到百姓手中者,不知多少。
劉備起于微末,兩世為人,于官場一些毛毛道道,自不是無知小白。
他這發問,實心中已有答案。
胡琢听聞,後背有汗水低落,但以衣衫遮擋,倒是無人看到。
「不瞞縣君,歲除以來兩月,縣寺常設有粥棚,然則自幽州戰亂,另有青州旱情後,往來流民,日益增多,後于庫房不多,即未增設,屬實無奈!」
其他縣吏聞此,亦忙附和。
劉備頷首,未有多問,心中卻是有主意浮現。
往城內時,見六旬老者也知其名,向他呼叫,劉備忙上前攙扶。
見七歲小兒,光著腳丫,劉備忙月兌下自己步履,以贈之。
……
總之,一路行往官舍間,每遇行人百姓,劉備面做和藹,認真交談,以聞民聲。
這般行徑,看得百姓贊嘆不已。
跟在一側的胡琢,還有一應縣吏,則是各懷心事。
待到達官寺,于堂舍將文書交接後,劉備才往胡琢等人布置的宴請之所。
時已近黃昏,還未至舍內,即聞到一股肉食香味。
可正是何不食肉糜?
「縣君請!」
胡琢已經感覺到了劉備,還有隨行的關、趙二人,神色有些不對勁。
但知劉備等人實力,再想到其中名聲,那可不是數月前,于安喜縣內比,故就算是一向囂張跋扈之胡琢,也只能硬著頭皮,滿臉帶笑。
一行人,正待踏入這用以招待的食舍時,忽然背後傳來馬蹄聲。
接著是一道聲音,響入眾人耳中。
「哥哥,俺歸來也!」
翼德?!
劉備還以為張飛率領黑虎騎,或不死心,連夜去尋找盜匪,以期戰之。
當下群盜之中,可不是沒有猛人,以猛將起于毫末,亦是不如,比如昌豨之屬。
劉備並不憂心張飛能否平定盜匪,卻是兄弟之間,憂及安危。
沒想到趁著黑夜前,回到了縣城。
三弟張飛歸來,他心中石頭也是落下。
遂忙轉身去,黃昏下,能看到張飛入城,只帶著幾個部從,懷里還抱著一個包裹,面上滿是瑟。
只是劉備往張飛一側的馬匹看去時,目光瞬間凝固。
「可是憲和當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