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難眠,波爾決定快點帶人去見馬庫斯……
也是這晚,馬庫斯在自己的莊園內,準備進行「反擊戰」。
距離上次那場惡戰已經過去二十多天了,他的身體好了些,甚至可以說是神速復原。
但也只是能用「緩慢」的速度獨立走路,拿劍還是不行。
領內訓練有素的醫師告訴他,「沒有百日,不可能復原六成以上。」
甚至可能會有永久性損傷!
一百天太久,馬庫斯等不了,他用削薄的木片,貼在身上骨頭受損的部位,接著綁上繩子跟軟布固定。
這樣一來,行動時會非常疼,可如果能忍住,勉強可以如正常人行走。
屬下勸他投降,他淡淡回道,「我父親教過我很多事,就是沒教過我改換主人。」
米洛家族其實還有條古老的家族格言。
勇敢,犧牲,忠主守諾。
最近馬庫斯夢到父親,在他出現投降奧蘭想法時,某夜半夢半醒,突然看見父親持劍守護主君,對抗維京人的畫面。
他對「主」並不虔誠,可「父親」卻是自己的信仰。
馬庫斯決定,再幫領主握一次劍。
如他戰死,那就是「主」早就安排好的命運。
如果能活下,那他要去更廣闊的天地看看,找尋更強對手,效忠更強大的主君,而不是一個只會跟男寵廝混的女主人,一個尚在吃女乃的小孩。
「七國這麼大,他想去看看。」
跟阿爾杰的生死之戰,激發他的新斗志。
可不是每個人都想送死的,很快邊境就發生領民跟士兵逃竄的情報。
達勒姆郡不只是一個邊境騎士,一共有兩位。
另一位邊境騎士在奧蘭王師壓境時,就早早回到城堡,跟其他人一同勸告羅琳夫人。
同時也派親信第一時間跟奧蘭聯絡,爭取做「帶路黨」。
奧蘭成為新主人,依然不會更改這些騎士的統治權,所以他們只是換個人親吻權戒,跪倒腳下,甚至認為只有那些腦子不好的人,才選擇死戰。
馬庫斯幾天前把周邊村人聚集起來,還到更遠處的村莊討要人手,以及火速派人前往城堡求援。
可到了今天,派去城堡的人如石沉大海,沒有收到任何情報回來。
主歷865年4月16日中午,那位先前被奧蘭放回,回到哨所的臥底士兵,再度自告奮勇——前往邊界查探奧蘭消息並回來後。
馬庫斯突然把他抓起來,不理他的求饒並告訴他,
「我對于你能安全回來這事,一直心存懷疑,而你常單獨巡查,我近來派人跟過你兩次,都見到你跟生面孔會面隨後消失,而他們無一例外,都是從奧蘭方向過來的,如果不是細作,就算你運氣差吧!」
「大人!」
馬庫斯讓人一劍斬了這叛徒,當天用邊境騎士名義,召集所有能戰男人,發下所有裝備,鼓舞他們說,「奧蘭派出的細作,已經被我殺了,我提前放了假消息給叛徒,讓叛徒回報說我們的隊伍,午夜將從東面發動突擊,
我另外還問出來,奧蘭現在分兵三處,本人就在南面森林附近,我們今晚就朝那里移動。
如果奧蘭听信我的假情報,派出多人部隊去守東面,那主力肯定受到減弱,我們機會會更大,若能成功抓住他,就可能解除領地危險。」
人都有慣性,上一回馬庫斯用夜間奇襲的方法,打退阿爾杰。
這次他對周邊地形太熟,自己知道有多條避開斥候的路,可以隱蔽地進入森林附近埋伏,還想故技重施。
「大人,奧蘭有多少人?」
「不多,最多就一百來人,而且他們不熟地形,我的傷已經好了不少,只要能夠接近,必勝無疑。」
馬庫斯故意把對方說弱,讓士兵有一戰的心思。
當晚,馬庫斯親自帶隊,輕裝簡衣,忍疼越過邊境草地,進入森林之中。
他提前準備,也不過湊集五十人,十人留在哨所要塞處。
帶出去的人,也不是所有人都有武器。
劍這種珍貴物資,只有十人持有,甲冑就更不用說了,只有皮甲獸甲這些混合甲。
鎖子甲價格昂貴,其他人難以持有,只有馬庫斯有一套。
可他這樣的身體,負擔這麼重的甲冑,難以趕路,于是也只是套上簡單的半身皮甲。
趕路時,要不是提前固定住身體,只怕全身的骨頭都要散架,
才走出一會,馬庫斯就滿頭大汗。
「大人您沒事吧?」一位扈從關心問道。
「只是太熱了。」馬庫斯用五官都擠在一起的難看笑容,回應這護從。
靠著意志力,二十歲便練出如此之快的劍術,這一次他相信自依然己能創造奇跡。
作為從小到大都混跡于此的獵人,他本能地根據微弱月影,樹身高度,黑夜之中,精確知道位置已經到哪。
天還沒亮,馬庫斯隊伍就穿到埋伏好的地點,可左等右等,到了早上出了大太陽,還是沒有看到一個人出現。
無奈只能沿著原路回去,當他回到哨所時,已經疲憊不堪。
並且還感受到不尋常的氣氛。
當他穿過一處雜草地時,聞見血腥氣味。
有如獵人發現遠處的受傷猛獸般,心升警覺!
他舉起手,比畫邊境地區經常使用的溝通手勢,讓眾人小心,並慢慢沿著氣味過去……
最後發現,是名附近草地的邊境領民,且身中飛箭,失血過多死去。
箭上有一行小字——「白鷹顯耀」。
「混蛋……奧蘭!」馬庫斯握緊劍,心中大亂。
為什麼哨所突然陷落了?
而這支四十人的突擊隊,人數過多,走動難免顯出動靜,加上他們距離哨所要塞太近,被已經打下這座哨所的奧蘭士兵發現後高喊,「敵人入侵!」
隨後,遠處哨所中的一排軍房,士兵魚貫而出——白鷹旗飄揚。
這處邊境哨所要塞是「馬庫斯父親」的得意杰作,隱藏在森林跟雜草地之間,重新開闢過。
除了士兵的活動範圍空地,平日並不修剪周邊雜草,任由其瘋長,這些雜草跟樹木把哨所要塞給隱藏起來。
形成林中堡壘。
還有大量的木刺拒馬,以及挖好的陷阱凹口在周邊。
如果馬庫斯沒把隊伍帶出去,那以此要塞隱蔽的程度,奧蘭至少要花費三倍的兵力傷亡才可能快速拿下。
沖出的奧蘭士兵,分成三批,前批手持方盾跟頂端帶鐵的長矛,中間是帶甲持劍的精英步兵,最後方是持著長弓的弓箭手。
弓箭的制造成本低,殺傷力也不錯,奧蘭也無法配置這麼多手下都有武器,近來他專門訓練一支弓箭手隊伍,以便日後守城時,可以給維京人帶來有效打擊。
今天就是練兵之時。
弓箭手開始朝遠方的雜草叢亂射,只要有一人中箭,發出聲響,那馬庫斯隊伍就會完全暴露。
「快隱藏!」
馬庫斯話音剛落,就有士兵中了射往草叢之箭,隨後喊叫聲四起。
他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但明顯此刻已被包圍,要嘛逃,要嘛打!
「這就是拂曉神劍?」
此刻,達勒姆郡唯一主人——奧蘭?維杰。
身著銀色軟甲,緩步從哨所後方的軍棚走出,身邊站著拉德還有南丁。
兩人都是上次被馬庫斯打敗的人,尤其拉德,可謂仇人見面,份外眼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