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5.金牙與牛頸

因為稍早前的馬庫斯偷襲事件,今夜昆桑滴酒不沾,負罪感強烈的南丁也沒有。

而奧蘭亦無,他把書房取出的那幾封重要信件反復觀看。

自己應允埃拉王的出兵約定,是在六月之前,還有近兩個月時間可以拖延,

因還要湊齊聘禮,所以他想再刮一筆。

這時只剩一個好選擇,北面的鄰居們。

手下都是武人,神父烏爾夫外出保護瑪爾姆,

而還能認字,忠誠又可信的,就剩一個算政務人才的南安普。

清晨四點多左右,南安普剛醒——就收到奧蘭召喚消息,

臉就擦了幾下,他便進入領主書房,前後不到兩分鐘,泰坦也暈呼呼的走進房間。

還差點摔倒!

南安普經歷多次,知道奧蘭隨時會在清晨時分喊人討論政務,昨夜也不敢喝太多。

而泰坦就不同了,現在頭還是暈的,麥酒讓他的頭很疼。

這是作為傳令兼見習騎士的第一課,隨時保持清醒,迎候領主傳喚。

強壓頭暈跟嘔吐的惡心,泰坦光是站著都很吃力。

奧蘭可不慣著,你能喝就要有本事隨時清醒。

自己的傳令要經手很多事,必須按最合適自己心意的方式成長。

「閣下。」

當兩人問好後。

「我們怎麼打,什麼方式打,用多少時間打?」

奧蘭把信推給南安普,三連追問,把南安普的睡蟲全都打散。

隨後,奧蘭眼神在桌子前的地圖上移來移去,南安普則快速把這些信看完。

里面都是北面耶葦郡跟維京人聚落相關的情報。

放下信件後。

這一切都要錢,南安普先道,「行會的成效至少要等兩季農作收獲才可能產生點結余。」

「不會有的,我精算過,這兩次收復領地的戰損,那點結余花在傷者身上勉強打平。」奧蘭道。

「那跟南邊的教會借款?」南安普提議。

「南邊僅剩‘麥西亞’跟‘威塞克斯’兩地的教會有此實力資助,可相隔甚遠,況且那邊的教士,我們從沒有交情,能拿什麼抵押?」

攢不夠,借不成,那就剩下「搶」!

南安普整理語氣道,「其中一封信件內文所述,是‘金牙巴爾多’這股維京勢力作亂,厄爾?薩克斯伯爵派人求救前迦南男爵的信號,我們從這下手吧,閣下?」

南安普加入討論,手指比到耶葦郡地圖北面——靠近愛丁堡郡的地盤上。

開始講述他跟隨奧蘭父親二十年,從其口中了解到的周邊領主敵情,

「耶葦郡北面有兩股人數過千的維京丹法區,一股是‘金牙巴爾多’統領,另一股以前是位‘挪威老’管理,但這人近來听說已死,繼任者是誰我也不清楚。」

「不是他的子女?」

「閣下,丹法區的領主繼承人,一般不挑選首領之子,因為眾人遠渡他鄉,所以優先挑選的,都是最能保護他們財產的強力者。」

南安普再道,「‘金牙’被您父親打敗過,當年‘大人(奧蘭之父)’還在時,就出兵庇護過厄爾,保護他的城堡財產,但他後來竟以‘過境費’為由,不想支付我方報酬,逼的大人退軍,才使這個隱患沒有清除。」

「他這外號什麼意思?滿嘴黃金?」

「是的,我听大人說,一次戰斗,他的口腔受到嚴重傷害,後來他找了鐵匠跟醫師,融化搶來的金器,制成牙齒後黏在口腔,但黏好的牙齒,跟原齒比例怪異,于是他干脆把剩下的牙齒也給拔了,全都黏上新牙(金牙)。」

奧蘭光听都牙酸,南安普繼續道,「這些粘黏上去的新牙,時而掉落,于是這人周而復始的重復此事,而粘黏上去的牙齒比例,因工匠技藝不同,所以長短也有落差,听人說,巴爾多一張嘴,就如海中大魚,張開血嘴。」

「這幫維京老全他媽瘋子!」

奧蘭說完又道,「挑動他跟厄爾伯爵的沖突,加大沖突,但這遠遠不夠,

厄爾這混蛋算計我父親,同時還想跟前迦南男爵聯手,吞並我們白鷹領,信件寫的明明白白,我這次要把邊境勢力線推過去,

‘金牙’跟我們領地不接壤,但另一股維京老的勢力跟我們接壤,這股也要用上。」

「您是說‘牛頸’?」

「牛頸——史蒙?皮格」,諾森布里亞以北至接壤蘇格蘭地區的丹法區領主中,名聲最大,手下最多,活躍于王國北方數郡。

經常給其他維京丹法區的領主做沖突調解。

「這人曾派出使者給埃拉,想歸順王國,他跟我們也沒太多仇恨,如今達勒姆一統,跟他的接觸也會變多。」奧蘭道。

「閣下,牛頸雖曾想投靠埃拉國王,但國王命令其解散部眾,他卻不肯,

而國王派人進入他的丹法區領地,也被牛頸派人擊退,我們要怎麼跟他接觸?」

「南安普,跟不熟之人,快速變熟的方法有幾,共同利益或者共同敵人,

我們跟其結盟,以後他們想要出海,就可以借道我們領地,不用走更北遠的區域,也可以跟我們互相貿易,降低敵對狀態,這是利。

至于仇,昆桑曾被抓去維京多年,最後在瑞典的‘烏普薩拉’黃金神廟附近落腳,

回來之後,他把所知一切都告訴我,其中就有這位‘史蒙?皮格’的消息。

這人本是一位挪威貴族,一場入侵來茵河畔的行動中,抓捕一位法蘭克少女。

一年後,他娶了這位少女,而這少女則讓他信仰‘主’,

大概是愛情的力量,牛頸真的同意!

可後來這件事被揭露出來,他在挪威的部落統治受到挑戰,

手下自由民跟貴族,在他已經退位的父親指揮下,抓住兩人,

並將兩人送往烏普薩拉神廟,要史蒙在祭司跟見證者面前,親手燒死這個異教徒(妻子),以找回將來可以上英靈殿的戰士。」

父親要求兒子殺了兒媳,這故事太過吸引人。

「這人真的殺了(妻子)?」泰坦回神過來,求取晉升貴族的他,剛剛弄來清水,把自己給淋醒,擦干重新入屋,此刻終于可以正常對話。

奧蘭看了一眼,繼續說起昆桑告訴自己的故事。

「昆桑當時在場,準備三天後被強行做為人祭,他說見到‘牛頸’不願意,最後牛頸憤怒的父親,一位想上英靈殿的白發老人,因為身為盾女的妻子,是被基督徒所殺,所以他直接喊人將牛頸跟其妻子拉上刑台!

牛頸的妻子,至死也沒松口,脖子被一刀砍過,血流一地,

而當這刀落在牛頸身上,斬刀突然崩壞,斷了一角。

根據人祭規定,一刀無法斬殺受刑者,便是‘奧丁神’跟‘托爾神’不願意采納此人的靈魂。

後來謠言傳開,都說他的脖子被神庇護,如同牛一樣堅硬,所以喊他‘牛頸’。」

這半傳奇半真實的經歷,泰坦跟南安普都睜大眼楮。

看樣子兩人都信了。

可對奧蘭來說,這是放屁!

人的脖子怎能硬過鐵鋼,十成是他那父親心中不忍,收買持刀者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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