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煜多少有些興意闌珊,實在是累人,不多時,听到賈璉回來了,便匆匆請辭去了外面。
秦煜離開之後,內宅眾人無不暗暗松了口氣。
王熙鳳嘆道「你家這位侯爺,縱然是不披戰甲都讓人喘不過氣來。不愧是勇冠三軍的冠軍侯!」
秦可卿笑道「你這是先入為主,我們家煜兒那可是乖巧听話,溫文儒雅,上門說親的都快將門檻踏破了。」
賈母想了想問道「秦大人是如何打算的?」
「父親自然是著急!」秦可卿不禁嘆息「可急有什麼用?煜兒是個極有主見的。他不喜歡,誰還能逼他娶媳婦?」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事還能由得他去?」王夫人驀然道。
秦可卿笑了笑,也不做爭辯,此事在他們家倒是不算什麼大師。秦業向來不管秦煜,主要是不需要管,他只教導秦鐘就行了。
「他畢竟是冠軍侯啊!」賈母心中感慨道,她深知這等軍侯的威勢,便是皇帝也得讓三分薄面,縱然秦煜卸了兵權,可那一句縱橫異域十萬里,軍中第一冠軍侯擺在哪里,試問誰敢輕視?
「好好的女兒家,為何要嫁給他……」賈寶玉嘟囔道。
「又說胡話!」賈母道「你若能有他三分本領,你老子也不會見面就責罵。」
「文臣武將,不過是為了名利二字,一個個濁氣一涌,只顧仕途經濟,碌囊濁物爾,不學也罷!免得污了這神仙般妹妹的耳!」賈寶玉又說渾話。
林黛玉卻听得直皺眉,林家時代列侯,林如海可是一甲探花郎。賈寶玉一句話將文武全罵進去了。身在名利至盛的勛貴豪門,卻罵著自己的祖宗。這未免……
賈家眾人早已習慣了他這般胡言亂語,只是歡聲笑語的轉換了話題,便不再理他。
秦可卿心中感慨,這賈家江河日下,後輩之中盡是些這般無能之輩,寧國府有個混賬老的,榮國府有個混賬小的。真不知道這艘破船還能撐多久。
回想起自己弟弟的行事,莫非是喜歡這江南來的林姑娘?只可嘆這身子太嬌弱了些,那里能當得了當家主母。
安置了林黛玉,姑娘小子們早早的玩去了。只剩下賈母並幾個當家的主母。
「榮哥兒媳婦?你家哥兒,可有鐘意的?」談婚論嫁之事,自然不能當著小姑娘們的面。
秦可卿不禁苦笑「老祖宗,煜兒久經沙場,喜怒不形于色,我也不清楚他自己心中在想什麼。」
「二丫頭年紀大了,正合適!」邢氏迫不及待的說道,邢氏正是老大家的,賈赦的續弦妻子,如今大房的主母。二丫頭迎春正是大房的嫡女。
「二丫頭木訥了些,探丫頭是個精明的,不如許給侯爺如何?」賈母見秦可卿不松口干脆說出了她的打算。
「老祖宗,這佷孫兒媳婦是萬萬不敢夸口。三小姐,卻是極好的人兒。可煜兒這孩子……」
王夫人也勸道「有道是長姐如母,難道他連你的話也不听?」
秦業的續弦娶的很晚,秦鐘這才多大。可以說的確是秦可卿將秦煜帶大的。可事實卻是,秦煜伴著秦可卿長大的。
「三丫頭是庶出!」邢氏不忿道,憑什麼好事都讓二房佔了。
要說這榮國府人丁眾多,可也亂七八糟。承襲爵位的是老大賈赦,可老太太獨寵小兒子賈政。府里的正堂榮禧堂都是賈政家里住著,老大被趕到了東路院,反倒是成了客居。
眼瞅著小輩長大了,賈璉是大房的二爺,賈寶玉是二房的二爺。可巧老大都夭折了,現在兩個二爺誰承襲爵位還不好說呢。
老一輩是老大拿了爵位,老二拿了家產二房管家。
現在是賈璉是唯一一個可以辦事的人,賈寶玉想要未來拿財權恐怕也沒那個本事,老太太怕是要讓他們兄弟掉個個。
這種想法固然不是不好,問題是,邢氏和王夫人那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王夫之是金陵四大家族王家的人,賈璉的老婆王熙鳳是她的內佷女。現在四大家族的門面人物,便是任京營節度使的王子騰。邢氏原本不過是妾氏後來抬舉了做了主母,小門小戶。是可謂王家勢大。
不僅僅是娘家的勢力,論內宅爭斗,這倆也不是一個水平的。若是王氏異地相處,絕不會當著秦可卿的面博了老太太的面子,說出三丫頭是庶出這種話。
「什麼嫡庶,還不都是一樣的教養!」尤氏連忙打圓場。
「可不是!」王熙鳳連忙添了把火「你總得幫我們家三丫頭說說好話呀!親上加親豈不更好?」
「能親上加親自是最好,等我回去仔細探听探听,再來回老祖宗!」秦可卿無奈只能以退為進。
「哎,這才是!」
秦煜的到來,的確引得眾人討論了很久,尤其是賈家這種沒有不透風的牆,意欲撮合三姑娘和秦煜之時,根本就瞞不住。
卻說林黛玉一天不安的心,總歸是放了下來。賈母見她身邊只有一個孩子氣的雪雁,又給了他一個大丫鬟紫鵑。如今熟絡了,林黛玉才開口打听道。
「今兒來的那位侯爺,與府里也有親戚?」
紫鵑笑道「正是,侯爺的親姐姐,便是小榮大女乃女乃,嫁到了東府。兩府都是親戚,冠軍侯府就在寧榮街後面的東大街上,離得不遠。只是這位侯爺,才從邊境回來不久。今兒是第一次到府上來。我們以前也沒見過。想不到,竟是這般溫文儒雅像個讀書人,不像是傳說中那般凶惡!」
「傳說?」林黛玉好奇道「好姐姐,這有什麼傳說?」
紫鵑想了想說道「淨是些胡說,我說了怕姑娘害怕。」
「冠軍侯唯有勇冠三軍功勛卓著的少年將軍才能授封。」林黛玉家學淵源,四書五經都讀了,史書雜記解悶的不知道讀了多少,如何能不知道冠軍侯這三個字的分量。「姐姐告訴我吧,便是將軍上馬殺敵,也不怕。」
紫鵑頗為為難的說道「好吧,姑娘只當是個樂子听一听,可當不得真。傳說這冠軍侯縱橫沙場,生的五大三粗,能舉起千斤銅獅,還說有三頭六臂,是妖魔轉世。就因為殺人太多,現在在家里修身養性。」
林黛玉不禁一笑「這是從說書的哪里听來的吧!」
「姑娘怎知道?」
夜深了,主僕二人閑聊一些也越發熟絡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