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府日日忙亂,園子雖然蓋完了,可並非只有一處屋子就能接駕的。里面的東西自然要備下,還得準備節目。
古董文玩,陳設齊備,采辦鳥雀的,自仙鶴,孔雀以及鹿,兔,雞,鵝等類,悉已買全,交于園中各處像景飼養。
花草景觀,魚蟲歸塘。
賈薔那邊從江南尋訪了十幾個尼姑道姑,戲班子演出二十出雜戲來,小尼姑,道姑也都學會了念幾卷經咒。
並請來了那一位,在代發修行的妙玉師傅,到院中寺院清修祈福。
等一切都忙完了賈政方擇日題本。本上之日,奉朱批準奏次年正月十五上元之日,恩準賈妃省親。
賈府領了此恩旨,益發晝夜不閑,這個年也過不好了。
咱們這位冠軍侯爺,卻是不管你們家忙什麼。左右每日清閑的很,天天來墨竹院伴黛玉玩耍。
賈母既要闔府上下瞞著寶玉,自然繞不過秦煜去,他也不是不同意,只是不避諱著,每天要來玩耍。
倒是的確和以前一樣,各玩各的,再不提婚配之事。賈寶玉自是個有新奇就無舊情的,今兒忙著看這個,明日忙著看那個。家里又多了許多陌生好看的姑娘丫鬟,或是小戲子,忙得他不亦樂乎。
黛玉再不是個無依無靠的,心情舒緩了不少,每日寬了心,待人接物也不是以前那般凌厲,許是知道了許多大事,心態眼界也都不一樣了。
一晃已經是正月初八了,宮里有太監出來先看方向何處更衣,何處燕坐,何處受禮,何處開宴,何處退息繁瑣不堪,自無多提。
直到十四日傍晚,闔府上下怕是都沒合眼。
秦煜自然在林妹妹小院里陪她。
「今兒又學了什麼?」秦煜看她這一副倦怠的樣子,顯然累的不輕。
「今兒听公公指示闔府人員何處退,何處跪,何處進膳,何處啟事……」林黛玉一一詳說了。「怎不知接娘娘的鳳架,就是這般的繁瑣。上次見陛下也沒見得如此麻煩!」
「那是在外偶遇,若是陛下南巡接駕,那才是大麻煩!」秦煜沒好氣的說道「他們這些人就這樣,要不我怎麼不喜歡這些規矩來的。妹妹若是累了,也不必去了。」
誰知林黛玉樂在其中「大家都去,獨我不去那也沒意思。明日失了禮數更是不好。這樣的熱鬧怕是以後也瞧不見了。」
「只道妹妹是個天上的仙子,便要你過靈山秀水,逍遙天涯的日子。若妹妹不喜歡,日後仍在一大家子一起熱鬧豈不好?」秦煜倒是無所謂,怎樣都能走完這一生。
林黛玉輕聲道「紅塵不過百年,清冷逍遙,熱鬧繁華都是一幕幕美好。哥哥年少封侯,該當時意氣風發的時候,怎的如此像世外之人。」
「高處不勝寒啊!」秦煜傲嬌道「我倒是想意氣風發。奈何無處施展啊。現在陛下害怕我大下更多的疆土根本無人治理。奈何天下無敵手,倒不如在家陪伴我的玉兒。」
「天都黑了,你還不快回去?」林黛玉羞起,三句話不離這傲嬌的冠軍侯的世界里,能有此一人,也該讓她心中無限欣喜。
「多少睡會,明天早不了!」秦煜點了一道香料,方才離開。
「記著呢!」黛玉每每聞到秦煜調的香料便越發的心安,忘卻一切煩惱,美美的睡了一覺。
十五日五鼓,自賈母等有爵者,皆按品服大妝。賈赦等在西街門外,賈母等在榮府大門外。街頭巷口,俱系圍布擋嚴。
比之之前接聖旨的規矩越發隆重,只是好一番苦等不見人來。
正等的不耐煩了,黛玉方才明白,昨晚秦煜的話,什麼叫明日早不了。只怕宮里的規矩更繁瑣。
方見前面一陣喧鬧,正以為是來了,無不雀躍,誰知只是一太監急匆匆進來。
賈母那邊多差人詢問著,太監回稟道「回老封君的話,前面太上皇傳旨,命冠軍侯並其姐秦氏林大人之女黛玉入宮。娘娘須得未初刻用過晚膳,未正二刻還到寶靈宮拜佛,酉初刻進大明宮領宴看燈方請旨,只怕戌初才起身呢。」
眾人暗暗松了口氣,竟是一番白等了。只是不知道,太上皇竟然找了秦煜入宮敝見,不知道這又是什麼意思。
「怎麼要招秦氏和黛玉呢?」賈母這般精明也只猜到了可能和秦煜有關,只是太上皇接見那是何等的榮耀。眾人不解之際,便看到秦煜著一身雲紋蟒袍,並紫金冠束縛,這一身爵服,當的是威風凜凜。冠軍侯爵服乃是特制文武兼備。
「侯爺!」眾人忙行禮。
賈母問道「可知入宮何事?怎的還叫榮哥兒媳婦和玉兒也去?」
秦煜笑道「今日乃上元佳節,太上皇要在大明宮設宴宴請各國使臣,娘娘怕也得等筵罷了才能請旨回來。倒是不必此刻就等著。賜宴之事,也是一番好意,老太妃也要與內眷們賜宴,不過若姐姐和林妹妹覺得乏了,也可不去,我一並回了就是。」
「哪里能不去,這是何等的隆恩,別人求也求不來的!」賈母卻是沒秦煜這般子大氣,說見就能見到。秦氏倒還罷了,拉著黛玉的小手好一番叮囑。並讓管家林之孝備了車馬,一並送去。
「妹妹且寬心,跟著姐姐,到里面想吃點就吃點,等筵席罷了,一並同大姐姐回來就是了。」秦煜叮囑道。
「你听听,這是有了媳婦就不管姐姐了!」秦可卿好不郁悶道。
「姐姐……」林黛玉還是第一跟著這邊喊「我什麼也不懂,蒙姐姐教著,不敢失了禮數才好。」
秦可卿笑道「放寬心,老太妃和皇後娘娘,疼你還來不及呢!你要是受了半點委屈,明兒他就敢去砸皇上的桌子。」
林黛玉暗暗吃驚,怕還是小覷了這位冠軍侯的聲威。
尚未到皇宮門前,別管是龍禁尉還是禁軍,已然在列陣行禮。
「參見侯爺,參見侯爺!」
這等山呼海嘯一般的禮節,頓時引得無數人側目,各國使臣都在駐足。
龍禁尉朱童並內官戴全已經在這里等著了。
戴全行了禮,迎著車馬往內宮而去,女眷走得自然是另一邊。
「侯爺,羅剎國使臣怕是來者不善!」朱童這才道明了來意,原來皇上叫他來,怕不僅僅是單純吃個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