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日落西山,陸宴清三人圍坐在石桌旁準備吃飯。
雖然此時的天色尚早,但卻已臨近酉時,現在吃飯並不算早,只是夜幕降臨的稍晚了些而已。
李思思炒了兩個菜,一葷一素足夠三人吃了。
就在三人剛準備動筷之際,只听一陣敲門聲突然傳來。
陸宴清趕忙迎了上去,還沒等陸宴清發問,敲門之人便沉聲說道︰「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將門打開,只見門外站著連傅濤與莊翰墨二人。
陸宴清將兩人迎入院中,還沒等連傅濤開口說些什麼,陸宴清便出聲詢問道︰「師傅你下午去哪了?」
聞言,連傅濤不禁微微一愣,「哦?你怎麼知道我不在的?」
陸宴清將楚靈瑤中暑一事盡數道來,連傅濤這才明了了事情的原委。
「這事似乎有些蹊蹺。」連傅濤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不禁眉頭一皺。
「哦?有何蹊蹺之處?」陸宴清疑惑問道。
連傅濤捋了捋山羊胡,神情略顯凝重,「我們前腳剛走,後腳就有學子中暑,這難道不蹊蹺嗎?」
「額……可能是踫巧吧。」
「並非如此。」連傅濤搖了搖頭,「我之所以中途離去,是因為……」
連傅濤將下午發生的事告知于陸宴清,陸宴清這才意識到了其中的可疑之處。
「難不成楚靈瑤中暑是人為控制的?」陸宴清大膽猜測道。
連傅濤與莊翰墨微微頷首,「極有可能。」
「可……可汪尼.坎圖那時不是在姜院長的書房喝茶嗎?他如何能讓楚靈瑤突然中暑呢?」
陸宴清有些慌張,說話不禁結巴了一下。
「詛咒在一定範圍內是能遠程操控的,但必須要在事先下好詛咒。」莊翰墨沉聲解釋了一句。
「除此之外,汪尼.坎圖突然提出離去也很是可疑,未達目的他們又怎會無功而返?這不合常理。」
連傅濤繼續沉聲分析道,此話說的很是在理。
「難不成……」
陸宴清的瞳孔驟然收縮,還沒等陸宴清把話說完,莊翰墨便上前一步用劍指抵住了陸宴清的額頭。
「我幫你檢查一番。」
半響過後,莊翰墨把手收回,「你的體內並沒有詛咒的痕跡。」
聞言,陸宴清微微松了口氣。
「宴清,莫要高興的太早。」連傅濤出聲告誡︰
「倘若中暑之事並非巧合,那蠻夷就是在對你進行試探,既然你已在蠻夷學子的面前施展了儒術,想來蠻夷應該已經坐實了你儒聖的身份,畢竟儒聖與大儒施展儒術的效果可謂是雲壤之別,很容易分辨。」
「在蠻夷來開書院前你切不可放松警惕,今夜我會一直在周圍護你周全。」
陸宴清聞言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朝著連傅濤躬身拱手道︰「師傅,煩您操勞了。」
「無妨。」連傅濤單手將陸宴清扶起。
見陸宴清三人的談話告一段落,莫皖煙這才來到了陸宴清的身側,朝著莊翰墨、連傅濤兩人邀請道︰「師傅、莊儒聖,您二人留下來與我們一同用膳吧。」
「那就有勞了。」
連傅濤出聲應了下來,陸宴清家的飯菜可比膳房好吃多了。
自從在陸宴清吃過那一頓飯後,膳房里的飯菜對連傅濤而言可謂是索然無味。
雖然連傅濤對吃食已沒有了太多的欲要,但能吃到好吃的食物還是能令他心情愉悅的。
「我就不在這吃了,還有些瑣事需要我前去處理。」莊翰墨出聲推辭。
連傅濤是陸宴清的師傅,留下來吃頓便飯自然合情合理。
可他與連傅濤無親無故,自然有些不好意思留下吃飯。
更何況陸宴清所準備的飯菜並不多,倘若自己留下來吃飯陸宴清可就要再開爐灶了。
「莊儒聖,既然是瑣事,又何必急于一時,您就留下來吃點吧。
陸宴清出聲挽留,隨後朝著李思思吆喝道︰「小思,在炒兩個菜。」
「好 。」小思沒再多愣,徑直朝著灶台走去。
灶台下尚有火星殘留,將一些枯枝填入其中後火便上來了,並沒有多費功夫。
在陸宴清的盛情邀請下 ,莊翰墨最終還是留了下來。
既然有兩位前輩在此,陸宴清自然不能只是吃飯,還是要稍稍小酌一杯的。
讀書人喝酒並不像江湖豪俠那般粗獷豪邁,而是究竟一個分寸。
畢竟飯後連傅濤與莊翰墨都有事要處理,喝斷片了顯然不好。
不一會,李思思便端了兩個菜上來。
一個辣椒炒雞蛋,一個蒜香豆角。
時間緊,任務重,李思思為了趕時間便做出了這兩個家常菜,但其味道卻絲毫不比酒樓遜色。
莊翰墨在初嘗這些菜時不禁為之一愣,這飯菜的好吃程度很是出乎意料,在配上那陳釀的米酒,可真是快活似神仙啊。
身為渝溪書院的三長老,學院里的一些瑣事大多是莊翰墨在打理,他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如此怯意過了。
這頓飯足足吃了兩刻半鐘之久,三人共喝了兩壺米酒,這對他們來說可謂是杯水車薪,就連微醺都算不上。
酒足飯飽後,莊翰墨便與連傅濤起身離去。
莊翰墨卻處理學院事務,而連傅濤則隱匿在陸宴清小院的周圍,保護著陸宴清的安全。
收拾好碗筷,簡單洗漱了一番後,陸宴清與莫皖煙便回房休息了,而李思思則要準備明天制作涼皮的材料,所以要愣上一會。
今夜陸宴清兩人並沒有太過親昵的舉動,只是躺在床上相擁而眠。
倘若天天如昨天那般,陸宴清當真是有些吃不消,這對莫皖煙也不好。
……
「事情進展如何?」
汪尼.坎圖朝著面前的少年沉聲詢問道,倘若陸宴清在此定能認出這少年便是被安排在黃字院听課的蠻夷學子。
少年看著汪尼.坎圖那宛如毒蠍般陰狠的目光,慌忙的點了點頭回應道︰
「汪尼大人,您吩咐的我都照做了;陸執教在施展儒術後不出一刻,那中暑之人便從昏迷中醒來過來,于是我便將您給我的那瓶藥粉倒在了陸執教的後背上,並未被他人察覺。」
聞言,汪尼.坎圖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嗯,做的不錯,回去吧。」
那少年不敢在此處多做停留,趕忙轉身離去。
少年走後,汪尼.坎圖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巧的骨笛,輕聲吹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