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陵兒的洞府。
莫成君抵達門前時,也不客氣,飛起一腳將大門踢開,就氣勢洶洶的殺了進去。
然後,就在花園中看到了巴陵兒正帶著小蕊兒在玩耍,堂堂劍修被騎大馬,居然還在地上爬的很開心,也是把小蕊兒逗得大笑。
看莫成君到來,他似乎早有預料,起身,將蕊兒放下,邊拍自己的衣衫,邊笑著道︰「怎麼樣,出名的感覺如何?」
「出名?我嘛?看來你是知道了些什麼啊?」
莫成君目光不善︰「說,是不是你搞的鬼?」
巴陵兒叫屈︰「我,呵呵,你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你仔細想想,那是我能攢起來的局嗎?」
莫成君微微思索,發現,還真是那麼個意思。
仔細想想今天見到的那些人,真傳都是打底的,沈默林那就是內門長老級別的,哪里是巴陵兒這等‘普通’弟子能驅使的?
只是,等等……
莫成君似乎想起了什麼,眼神更加不善,道︰「听你這話,你似乎是足不出戶,盡知天下事了?」
巴陵兒呵呵一笑︰「其實我不知道,但我猜得到。」
「你猜到什麼了?」
巴陵兒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樣︰「我猜今天會有很多人去找你,見你,可能都沒其他事兒,就是想和你認識一下。
而且,這還是開始,以後,或許你還會更忙。」
「什麼?後面還有?」莫成君有些不淡定了,這一天折騰下來,他幾乎就沒干什麼事兒,雖說吹吹牛逼挺爽,但也浪費時間啊!
這要是往後還得這麼弄,那不得把自己煩死。
「好了,別廢話了,我就想問為什麼?
為什麼我會出名?
為什麼這些人都好像趕著要認識我一樣?怎麼也得有個理由吧?」
巴陵兒樂呵呵道︰「你自己干的事,你忘了啊?」
「我干什麼事情了?」
莫成君微微眯眼,道︰「你說的是《風雨雷法》?」
「那只是一方面,也包括你在四方城外,驅逐了多惡鬼王,兄弟啊,你得有個清晰的認知,那是一位有座鬼城的鬼王。
而你,小小的築基境劍修一枚。
你們踫撞,逃得居然是鬼王,你知道這有多驚世駭俗嗎?」
巴陵兒頗有種無力吐槽之感,又續道︰「這事兒我們真的沒幫你宣傳,但事情在那,該傳開的總會傳開。
只是,相信的人不多。
畢竟,如果不是親身經歷,誰要和我吹這牛逼,我能噴他一臉。
當然,現在情況又不一樣了,誰讓你把《風雲雷法》的神通術上交了呢?
你知道這神通法,在悟道殿造成了什麼樣的沖擊嗎?
你知道四季劍尊將這東西遞上去時,悟道殿的幾位老不死的差點沒打破頭嗎?
要不是有四季劍尊幫你頂著,你信不信,你現在就得在悟道殿內,接受幾位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怪物,嗯,熱情招待,親切問候。」
莫成君腦海中閃過了某個畫面,渾身不寒而栗的一顫,有些弱弱道︰「有必要那麼夸張嗎?」
巴陵兒聲音更大︰「我說兄弟你這是飄了啊?一法三神通,你還想怎麼樣?
夸張,呵呵,你會體會到更夸張的。」
莫成君總還是有些理智的,他道︰「這麼說也不對啊,我上交密錄也不是一本兩本了,怎麼之前沒這麼夸張的反應?」
巴陵兒是最了解莫成君的,也是最清楚其中的彎彎繞,毫不猶豫的開口︰「呵呵,你也不想想你之前交的都是什麼?
《食氣法本質假說》,這玩意給某些老怪物看到不打你就不錯了。
《希望密錄》倒是不錯,但適用面是不是窄了些。
這兩本你交上去,不是沒引起震動,只是悟道殿內的分歧也挺大,就冷處理了。
而這些密錄也不是沒有對外公開,但怎麼說呢?
太偏門了,看得人少,自然濺不起多少風浪。
至于改良版的《混元氣》,這倒是個好東西,也是個能引起震動的。
但這玩意對宗門太重要了,也被宗門收購了,以宗門的名義鋪設下去,自然就沒多少人關注你了。」
巴陵兒不愧是消息靈通人物,且對星河劍宗的內部事務,乃至于一些行事規則研究的透透的,這一番分析居然是頭頭是道,將里面的東西講的清清楚楚。
就這,他似乎還意猶未盡的總結︰「可這一次就不一樣了。
一法三神通本就很夸張了,還有你這個創法者的例子在,而且你還以此神通逼退過一位鬼王。
嘖嘖,雖然咱們星河劍宗是劍修宗門,但那可是神通,就不說我們這些內門、真傳了,就是那些元嬰大佬,你看他們心不心動?
又會不會有行動?」
握草,握草,握草!
莫成君現在也是知道這事情大條了,他倒是不在乎自己出名不出名,雖然和自己低調做人的風格不符,但他真不在乎。
可這人怕出名,豬怕壯,其他的且不說,光是這天天被人騷擾著要交朋友,應酬恭維的,他還做不做研究了?
他的那些科研項目,還要不要推進了?
話說,現在要走高冷風範,拒人于千里之外,還來不來得及?
眼神一轉,莫成君突然又看向巴陵兒,笑嘻嘻道︰「巴兄,你看,兄弟我你是知道的,不喜俗物,一心研究,這情況委實應付不來。
你看,我這該怎麼做才好?」
巴陵兒搖頭︰「不知道。」
莫成君︰「要不你來幫我擋擋?」
巴陵兒頭搖的更歡︰「別開玩笑了,我一個內門弟子,誰看的起?」
莫成君︰「你就是我的全權代表啊,你說啥是啥?」
巴陵兒冷笑︰「呵呵,我們都這麼熟了,還能不知道你,想甩鍋是不是?
但是,我就是不答應!」
莫成君怒了︰「巴陵兒,巴師兄,听說你又練了一把飛劍,名為逐一,要不我們練練?」
「你要是願意斗劍,那我就陪你,不是我看不起你,你小子術法厲害,神通更狠。
但是,斗劍,呵呵呵……」
「不不不,光是斗劍怎麼行,師弟我才築基初境,您已經後期了,怎麼也不能讓人說你以大欺小啊!
要不,我就用點雷法吧。
這幾天,我又有些新的感悟,放心,劈不死人的!」
巴陵兒臉色一僵,立馬將飛劍又收回︰「呵呵呵呵,我信你個鬼!」
「啥,我當你答應了。」
「我沒答應。」
「你答應了!」
「沒!」
……
話分兩頭,是夜,雲間城。
午夜的迷霧擴散,將雲間城籠罩,作為半山腰上的城池,這晚上下霧倒也是正常。
就是此時,有兩人自迷霧中走出,
一人是他,
一人是她。
他們各撐著一把油紙傘,走過了城門,走過了大街,走進了茶樹巷,也走進了私塾。
在茶樹巷第一家的私塾內,他們再次見到了睡在躺椅上,已然垂垂老矣的老夫子。
老夫子依舊是那般蒼老,老的好似下一秒就有可能死掉。
可他這幅搖搖欲墜的模樣,已經維持了很多年了,也不知騙了多少人。
他沒有抬頭,只是問︰「已經確定了?」
油紙傘下的兩人終于抬頭,但凡是哪位星河劍宗的弟子在此都會發出驚呼。
因為,這兩位都是星河劍宗內的大人物。
一位星河劍宗的掌教,人稱天痕劍仙的,華燁。
一位四季宮宮主,四季劍尊沈錦繡。
兩人是何等身份,但在此時,與這私塾內卻只能站立,他們也沒有任何不適。
听了問話,兩位眼神對視,還是由女劍尊開口︰「順著多惡鬼王這條線,我們基本能確定,就是那些人的手筆。
索性,我們的反應也快,斬斷了他們的手腳,估計會讓他們有所收斂。」
「收斂?呵呵……」
老夫子突然就笑了,笑著微微搖頭︰「你們啊,還是對他們不夠了解,他們,可從不是會收斂的人?
他們,若是已經確定出手,就不會輕易放棄。
去準備吧,不要有太大的動作,但做好準備,他們,永遠會有後招,他們的實力,也會超乎你們的想象。」
作為星河劍宗掌教的華燁,這一刻終于忍不住了︰「可他們到底想干什麼?總也得有個目的吧?」
「目的?」
老夫子似乎想起了什麼,渾濁的目光有些迷離,仿佛看到了久遠之前的畫面。
只是眼神一閃,他又恢復了清明,幽幽嘆息︰「正常人做事講目的,有方向,這沒錯。
可你非要問一群瘋子的目的?
不好意思,我真不知道,我不僅不知道他們的目的,甚至不知道他們存在的宗旨,更不知道他們想干些什麼?
和一群瘋子討論這些,其實本身就很愚蠢!」
華燁不說話了,事實上,他是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老夫子似乎也累了,擺擺手︰「就這樣,就這樣吧,如果有需要,我是會出手的,這個你們可以放心。
只是,這次出手後,我就真不知道有沒有下一次了。
去吧,去吧!」
無論是華燁,還是女劍尊,似乎都有話想說,只是看著老夫子擺手,最終都沒有開口,而是默默的鞠躬,再次撐起油紙傘,離開了。
只余下老夫子一人獨坐,許久,才有幽幽的聲音傳播開︰「補天?
補天!
我以人身補天缺,真是好大的口氣!
可問題是,你們現在干的都是些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