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和大理寺離的很近,刑部大牢設了兩所大獄,院子收押城中偷雞模狗的小賊,大牢有天字監,玄字監,這類都是為犯了重罪的朝廷大員準備的。
玄字監的都是必死無疑的,獄卒對他們也是態度惡劣,但是對于天字監的官員,獄卒也是客客氣氣。
這是在獄卒傳下來的經驗,因為誰也吃不準,這種今天殺頭,明天就被放出來的官員,他們也不會輕易得罪。
有些罪犯在牢里依然被稱老爺,住的地方也清理的非常干淨,天窗多,空氣新鮮。
但最近幾天,天字監的官員越來越多了,搞得獄卒都忙碌不過來,這些都是不服朱棣的建文舊臣。
他們位置雖然不如黃子澄,方孝孺他們高,但也是建文手下的重要力量。
朱棣在刑部侍郎的陪同下,今日又來刑部大牢,他還是希望這些有才學的士人為自己所用,替大明出力。
一路過去,不少官員的家眷和親朋哭喊,女人哭,孩子嚷,還有人不斷的破口大罵。
有些是親朋罵自己家的官員,埋怨被連累入獄,極其惡毒。
有的官員罵的是朱棣,無非是說他逆賊一類,搶了叔叔的位子.Κanδ
獄卒也不斷的呵斥制止︰「再罵再吵,小心吃鞭子。」
大獄里的犯官立刻閉了嘴,畢竟大獄里的獄卒真的是心里陰暗,他們整治人的手段特別多,隨手就可以整人。
朱棣早就听到罵聲,臉色不善,陪在朱棣身邊的刑部官員臉如死灰。
兩邊大獄里的犯官看到刑部侍郎過來了,還帶著朱棣,都趴在鐵樺木欄桿上,眼楮一動不動盯著朱棣。
有幾個文官猛的沖到朱棣身邊開口大罵︰「燕賊,你不忠不義,不仁不孝之舉人神共憤,你殺佷奪位,猶如侵佔佷子之妻,奸賊,你不得好死。」
跟在身後的獄卒也立刻甩鞭子打過去,辱罵天下和官員,這可是死罪。
鞭子被獄卒用的年月久,抽人也很有規律,直接從柵欄縫隙穿過,打在犯人身上。
抽的他們慘叫連天。
還有幾個文官閉著眼楮,不看朱棣也不理他。
有幾個則是跪在地上,面對著牆不斷地寫寫畫畫,似乎是在罵朱棣。
更有甚者,面色平靜,看著朱棣沒有絲毫波瀾,已經看淡生死,神態從容的坐著,仿佛大徹大悟的得道高人。
朱棣道︰「你們是建文之臣,效忠于他,忠心可嘉,若是歸順于俺,俺都不會追究過往,定會重用。」
「呸,燕賊,你就算做了皇位,也難改你是篡位,逆賊,我等雖死,卻可青史留名,雖死猶榮,你這逆賊卻要受萬世唾罵。」
朱棣不明白這些讀書人在想什麼東西,下意識道︰「成淵?」
朱能和丘福立刻從後面趕過來說道道︰「陛下,鎮國公今日沒有來。」
朱棣可以說跟著成淵在靖難里幾乎朝夕相處,難免煩躁時會說幾句話,看了眼朱能道︰「俺給忘了。」
看到這一幕,朱棣感慨,還是武將比較好收服,這些讀書人讓自己太過于頭疼。
朱棣走出刑部大門時,還能听見大牢的聲音,怒道︰「讓他們閉嘴!」
刑部侍郎和主事立刻嚇得跪在地上磕頭道︰「陛下恕罪!臣管理不當,臣走罪。」
「行了,回去吧。」朱棣說完帶著朱能他們離去。
朱能看朱棣不高興,便道︰「陛下,臣以為該將他們直接殺了,這樣豈不是痛快,免得他們惹陛下生氣。」
丘福也是武將,不喜歡磨磨唧唧的文人,也贊成朱能的說話。
朱棣看了眼道︰「天下士人,俺能殺光?治國不是殺人可以解決的。」
朱能和丘福立刻驚恐道︰「陛下,是臣愚鈍。」
朱棣道︰「罷了罷了,你們怎麼都畏畏縮縮。」
治國不听真話怎麼成,看了眼低頭的丘福和朱能,朱棣道︰「你們安排人馬將各地的流賊處理掉,盡快讓各府縣恢復。」
朱棣記起上次成淵說自己有辦法安定天下士子心,到底是什麼法子,他倒是好奇起來。
沒有成淵,剛開國許多事朱棣也覺得有些棘手。
……………………
石室牆上,朱允炆寫著詩,成淵細細看著。
朱允炆道︰「你這狗官,哪里懂我的詩詞。」
誰知成淵笑道︰「略懂億點,詩太過文弱了些,先帝的詩可是句句都露著睥睨天下的氣勢,你這書畫倒是很好。」
朱允炆在詩詞字畫的上,確是很有一番味道。
「燕賊給了你什麼官兒?朕也是很好奇,值得你為他做這麼多?你倒是讓我想起了我的黃師傅。」
成淵轉頭︰「黃子澄?你當他是為了大義和大明江山,實際他只是為了自己前程,為了留名青史。」
「方孝孺也虛偽,既然他想將周禮恢復,那禪讓制他听說過沒有,和天下大義民生相比,你們這正統反而顯得微不足道。
你也是庶長子,若是皇長孫朱雄英沒有薨,哪里輪得到你,說到底你就是運氣好,加上滿口仁義道德。」
朱允炆氣的肺腑都要炸開,庶子這件事是他無力反駁的事情。
「朕是嫡長子!繼承大統應當,為國為民,雖然有些許錯政,但比他燕賊的謀逆,綽綽有余!」
成淵淡淡一笑︰「你是生的好,如果你不是文太子的兒子,恐怕你也不會好到哪里去。」
「這就是天意,天意懂嗎,他燕賊就不是。」朱允炆大笑起來。
「天意也讓燕王殿下做了皇帝,你手中那麼多的兵馬能臣,天意卻讓你輸給了燕王。」
「朕是正統!!」
「行了,自入京這一個月,你這正統兩個字說的我耳朵都起了繭子。」
朱允炆怒不可遏的咆哮︰「讓燕賊來見朕,他不敢,他怕,他心虛。」
「激將法?我不吃你這套。燕王來見了你,只會對你有利。所以這輩子你也就能見見我。
先帝尸骨未寒,倉促下葬,你就迫不及待開始跟著你的幾位先生逼死藩王他們,那可是你親叔,你殺叔就是為國大義。
他殺佷就是大逆不道?建文你還不知道吧,你逼死的十二王叔朱柏,他被我救了,你要見見他嗎,問問他被火燒是什麼感覺。」
朱允炆大驚失色,「你……朕沒有殺他,是他自己點的火,關我何事,他起兵謀逆。」
「只是因為朱柏從小和燕王關系甚好,你便誣陷他,你怕代王妃一家會幫和燕王,也囚禁他。
周王?只是和燕王親兄弟。那個齊王自己太蠢,跑來找你修府邸,被直接囚禁。你看看,你做的事有仁義嗎?」
成淵故意描述朱柏有多慘,朱允炆閉著眼道︰「我不想見朱柏。」
「他也不想見你。」成淵故意刺激著朱允炆。
互相懟了幾句,成淵只覺得沒什麼樂子,還不如自己去整整其他的事情有意思,便道︰「好好待著吧。」
回到書房時,外面已經天黑。
朱棣前幾日說了關于神機營和入閣的事,準備過幾日正式安排。
正在這時,石開站在書房外面來稟報︰「國公爺,宮里來人傳話,安成公主要見你。」
成淵道︰「可說了什麼事?」
「說是她腿疼不舒服,讓國公把藥膏帶些過去。」石開道。
她什麼時候腿疼……成淵道︰「我去拿膏藥。」
安成殿。
霧氣繚繞,浴桶中散滿花瓣,水波蕩漾下可見潔白動人的四肢。
她放松的靠在浴桶里,整個身子都浸泡在水里,臉上帶著潮紅,縴手拂過光滑如緞的鎖骨,水被帶起,花瓣隨水波蕩向四周時,水滴狀的雙峰便會突然走了光。
「公主,鎮國公在大殿侯著。」w nshμ5.ξa
「嗯?。」安成從浴桶起身,縴美的玉足踩在浴凳上,侍女立刻過來幫她梳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