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怎麼了?」宋瑛站在不遠處的拱門口,看了眼成淵,快步向咸寧身走去。
成淵看了眼宋瑛,又看了眼背對自己的嬌俏身影,轉身離開咸寧宮。
這樣的場景其實很尷尬,宋瑛又是個容易腦補的,滿臉疑惑的走到咸寧身邊,問道︰「咸寧殿下,是不是鎮國公欺負你?」
咸寧看了眼空蕩蕩的後園,又看了眼宋瑛道︰「今日,本宮不練射箭,你回去吧。」
宋瑛見咸寧雙眼紅腫,雪白的臉蛋上有著淚痕,一時間有些猶豫,遞了帕子過去,輕聲道︰「殿下,帕子。」
「本宮有的,多謝。」咸寧矜持傲嬌的提著衣裙跑開,邊跑邊抹眼淚,肩膀還抖著。
宋瑛這次被宋晟叮囑,他們家鎮守著西涼,並不需要多攀附權貴,但是能做駙馬,也是好事。
見到咸寧,宋瑛心里也很中意,便借著梅殷撮合,有意無意過來。
他這幾天送了朱高煦不少西北的寶馬和寶刀,哄得朱高煦很開心。
宋瑛立刻跟上。
咸寧在殿內微微皺了皺眉,讓女官將宋瑛哄走。
女官當宋瑛欺負與咸寧公主,自然也沒給好臉色,只說宮里規矩,不許男子隨意過來,除非陛下有旨。
宋瑛還想反駁,為何成淵可以過來時,卻想到人家不是一般人,話到嘴邊又遲疑著,片刻後才深吸一口氣,撫平自己的情緒。
「我……我,殿下,告退。」宋瑛看了眼咸寧宮殿門,苦惱的搖頭,頓了頓後轉身離開。
猶記得咸寧公主抱著兔子站在宮道一笑惹人憐的場景,宋瑛看呆了,日夜都在思念她。
宋瑛回到京城某個院子。
他擦箭囊時發現自己的雁翎箭竟然少了一枝,氣勢洶洶看著院中的刀疤臉問道︰「陳十三,我的雁翎箭怎麼少了一一支。」
院中凶神惡煞的刀疤臉正喝的醉醺醺的,听見聲音,不滿道︰「昨夜用箭時發現你的箭好使,殺傷力足,就拿了一支。」
宋瑛氣道︰「粗鄙,這可是我從邊關帶來的雁翎箭。」
這時,
梅殷款款而來,看到兩人吵架,道︰「陳十三除了懂殺人,其他的就是個低能兒,何必理他。」
「可……這是我拿來給咸寧殿下用的。」宋瑛嘆氣。
梅殷想了想,便道︰「陳十三,你拿去玩玩,便還給宋小將軍。」
誰知陳十三喝的醉醺醺的,嚷嚷了一句︰「駙馬爺,您昨晚讓我去鎮國公府射一箭,我拿去用了。」
說完又繼續喝酒。
梅殷臉色蒼白,看了眼旁邊驚訝的宋瑛,立刻穩住心神︰「宋小將軍,你別听陳十三胡說,他就愛吹牛,前幾天還說去漢王府射箭呢。」
宋瑛雖然懷疑,但他也沒听到鎮國公府有傳刺殺的消息,便垂頭喪氣的打算離開。
梅殷此刻表面風平浪靜,心里早就波濤洶涌,生怕自己的計謀被壞了,走過去拉住宋瑛道︰「小將軍,咱們進去喝一杯。」
宋瑛今天被咸寧拒絕,想著想著就心中苦悶,索性道︰「好,喝酒去。」
隨後梅殷示意管家,看看四周有沒有可疑的人。
梅殷知道錦衣衛,他剛回到京城時便被監督過,因此格外小心。
駙馬府立刻安排了一桌子菜,幾壇好酒送來,梅殷不斷敬酒,宋瑛終究是個武力尚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小武將。
半壇子酒下去,這就醉了。
「宋……小將軍。」
「嗯?」宋瑛眯著眼楮,抱著酒壇子說道︰「怎麼了?」
梅殷搖了搖頭︰「怎麼,我看宋小將軍心情不好。」
「那個鎮國公,今日把咸寧公主給搞哭了,害得我連箭也沒教成……豈有此理。」宋瑛腦子一團糊,大著舌頭說出心中苦悶。
兒女情長,英雄氣短,梅殷眯了眯眼楮,繼續問了幾句。
他今日的事情怕宋瑛說出去,那就只好把宋瑛變成自己的人,隨後他添油加醋道︰「咸寧殿下為鎮國公擋的那刀足以說明,她心屬于他,宋小將軍還是另尋良緣。」
果然,宋瑛抬起頭來,眼里如噴火般︰「哪有如此好事?安成公主原本是我家兄長求娶,現在又想如此!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鎮國公勢大,我都不敢惹,宋小將軍還是別去踫一鼻子灰。西寧候哪里斗得過鎮國公。」
「我宋瑛偏要和他斗一斗。」宋瑛灌下酒,又沉沉睡去。
梅殷看了眼外面︰「來人,把宋小將軍送到側廂房去,找個姑娘給他。」
………………
夕陽西下時,宋瑛扶著頭醒來,看到身邊的女人時,嚇得立刻清醒,那女子也哭起來。
「你是誰?」宋瑛面露驚訝,喊道。
早就等候的梅殷走進來︰「這怎麼回事啊,宋小將軍,我好心招待你在這里喝酒,你怎麼……」
梅殷說完,床上那姑娘嚶嚶哭了起來。
宋瑛常年跟著宋晟在軍中,沒有太多心眼,當下立刻慌了,請梅殷不要說出去,否則他就別娶公主了。
梅殷冷著臉道︰「宋小將軍,我這佷女可是清白女子,你這……唉,梅某實在是……」
宋瑛道︰「駙馬爺,我喝醉了,不是故意的。」
「宋小將軍,生米煮成熟飯,我也沒辦法,不過梅某請小將軍幫我做一件事情,事成,此事便當沒發生過。」
梅殷看著宋瑛。
「什麼事?」
「鎮國公府的箭,是宋小將軍的。」
宋瑛道︰「不是我射的。」
「可那是你的箭,你因為咸寧公主的事對鎮國公不滿,射一箭,也是正常的吧。」梅殷道。
「駙馬爺,這是污蔑。」宋瑛急道。
「宋小將軍,實不相瞞,梅某對成淵痛恨已久,他不僅在朝中污蔑我,如今還在你和咸寧公主之間摻和……」
宋瑛被梅殷說的內心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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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淵在東宮坐到太陽落山,這才施施然走出來,路上踫到紀綱,道︰「紀指揮使?」
紀綱笑了笑︰「鎮國公出宮啊?」
「紀指揮使這是?」
「出去走了走。」紀綱並沒有說他是去找朱高煦和駙馬王寧吃酒。
成淵嗅到冷空氣夾雜著酒味,也聰明的沒有戳破,點頭出宮。
宮門口,石開他們一直侯著。
成淵看了眼馬車夫道︰「石開,我們去集市買青橘。」
石開不明白,自己老大突然買青橘做什麼,但還是跟在身後。
兩天後就是除夕,街上賣橘子的也有幾家,又紅又大又甜。
石開買了一捧回來,成淵剝了個放到鼻子聞了聞︰「味兒不夠。」
隨後他自己去買了許多青橘,用油紙包著回來,坐在馬車里,細細剝著。
再用袍子把青橘皮包著,回到國公府門口時,才扔掉橘子皮。
老大是傻了吧……石開看了眼邊走路邊捏橘子汁給袍子上。
老遠就是青橘味兒。
安成讓人準備好飯菜,看成淵還沒過來,便淡淡道︰「他人呢?」
「殿下,uu看書 國公爺坐在院子里剝橘子呢。」侍劍滿頭問號的回答。
成淵正好跨進門,道︰「我看到青橘很多,便買了,又剝好,殿下嘗嘗。」
滿屋子都是青橘酸氣。
她嘗了瓣,好看的五官便皺到了一團︰「好酸。」
酸嘛,那就好,要的就是味道重。
成淵委屈道︰「我只想想買些給殿下嘗嘗,哪知我不會選橘子。」
站在門外的石開翻了翻白眼,他明明買了福州的橘子,又紅又甜,被無情扔掉了。
看他可憐巴巴,安成笑道︰「難得你有心買青橘,無事,就是你渾身都是這種味道,府里不是有糖橘。」
那就好,把咸寧身上的香氣遮過去就好,成淵道︰「我去洗洗。」
「先吃飯吧。」她拿起碗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