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王府現任的長史,是朱棣重新任命的,因為湘王自焚未果的事,朱棣倒是體諒朱柏很多,這個長史和其他監督諸王的長史不一樣。
長史姓趙,每次成淵去湘王府,都是這位趙長史帶他去, 兩人稍微打過招呼後,趙長史詢問成淵左臉為何如此紅腫。
成淵指了指自己衣服道︰「去了城外的鎮國書院,不小心踫傷的。」
趙長史微微笑笑,恭敬有禮,看了眼後,也不在多問, 立刻讓人去拿了消腫止痛藥過來,道︰「城中人多,國公爺就這樣回去, 怕是三公主要問起。
國公與我家王爺是好友,又是皇親駙馬,勿要擔心,我這就去給您拿些冰塊過來,王爺今日會過來,噢,他還說有空要去找您切磋呢。」
成淵這幾日沒去參加早朝,只知道朱柏最近去了宮里,但是他具體在做些什麼,都是不知道的。
晌午時分,成淵站在戲院的二樓處看見穿著五爪袍的朱柏,昂首闊步的過來,站在樓下便打招呼︰
「你這臉怎麼腫了。」朱柏說話比較隨意,時常與成淵開玩笑。
看了眼朱柏今日穿的衣袍,應該是朱棣最近賞賜的。
「殿下。」成淵笑著看了眼朱柏穿的衣服。
「皇兄賜的。」朱柏見成淵看他的袞龍袍道。
歷史載,在明初,太子、太孫、皇子、皇孫、親王、郡王、世子都被稱為殿下, 在服飾上, 明代王爵是可以用五爪龍的。
明朝的親王、世子、郡王、都是可以穿龍袍,用五爪龍。
皇室親王補服圖案身前身後五爪正龍各一團,兩肩五爪行龍各一團。
皇室郡王補服圖案身前身後兩肩五爪行龍各一團,龍頭的正面對前即為正龍。
在1970年春至1971年發掘山東鄒城北九龍山南麓的魯王陵墓時,明魯王朱檀身上穿的即為五爪龍袍,而魯王朱檀是朱元璋第十子。
明穆宗之後,藩王獲賜袞龍袍的才比較少了。
萬歷時期,朝鮮宣祖實錄《大明會典》中記載,皇帝、皇太子、親郡王世子,皆用翼善冠、袞龍袍,而皇帝之袍則黃色,其余皆赤。冕服服之重者,自上至於世子,其制大皆同,只有章數及物色些少之差。
明初的皇帝、皇太子、皇太孫、親王、郡王、親王世子、郡王世子都是可以穿五爪龍紋服飾的。
「趙長史,去把戲院的賬目拿來給國公看看……哈哈,駙馬你這臉是怎麼回事, 難道安成打你的?」
朱柏安排好正事, 這才看著成淵的臉, 笑聲中帶著幸災樂禍, 隨後又搖搖頭,覺得自己猜的不可能,依照安成的性子,絕不會如此。
按理,平日里,朱柏都是成先生或者鎮國公,今日見他挨打,戲稱駙馬。
但是表情里卻是開心,成淵無奈的搖搖頭,若不是趙長史在,只怕他會直接和朱柏沒規矩。
「不提,不提。」成淵搖搖頭。
正在這時,湘王妃帶著丫鬟和瓜果走進來,笑道︰「新鮮的果子,王爺和國公過來嘗嘗。」
果子鮮美干淨,成淵抬頭看了眼湘王妃,朱柏原本是一夫多妻,自從建文時的事情後,他便只有湘王妃,後面的小妾也是象征性的。
湘王妃平易近人,並不是那種刁蠻之人,對成淵也始終記得恩情,沒有小氣或者刻薄的性格。
待成淵吃著瓜果,坐在旁邊按揉自己臉時,湘王妃道︰「王爺,府里的雪蓮膏可以為國公爺這臉消腫,妾身這便回去找找,你們好好說說話。」
朱柏點點頭,和成淵說起最近城里的事情,前段日子因為天雷擊中大報恩寺的緣故,有關于朱棣的風風語。
朱棣也算
得上「得位不正」,就被百姓借著天雷一事編排了很多段子,說朱棣不僅得位不正,還不是漢人。
成淵听後點點頭︰「這就有些太過于亂說了,陛下已經知道了?」
「皇兄知道。」
歷史上,民間傳說,妃是元惠宗妥懽帖睦爾的妃子,徐達佔領大都,把她作為戰利品獻給朱元璋,她當時已有身孕,六個月後生下朱棣。
發現老四是蒙元孽種時,朱元璋大怒,秘密處死了妃,但為了家丑不外揚,還是把這個孩子留下了。
這樣,十三陵里那些人豈不都不是漢人的後代,那大明光復河山又有什麼用呢?
這個傳絲毫不可信。
在成淵看來,徐達佔領大都是洪武元年,朱棣出生于元至正二十年,明朝建國時已經九歲。
而且朱棣同母弟周王朱橚,如果妃當時就死了,周王是誰生出來的,難不成從石頭縫中蹦出來的。
就算朱棣生母是蒙古人,也正常的很,元朝蒙古人分布在全國各地,朱元璋又做過元朝中書省左丞相,有漂亮的蒙古女人當老婆,也常見。
「皇兄與我說,他最敬佩的人是我們的父皇,是他的榜樣。」
成淵這點倒是贊同,朱棣的許多行為,有朱元璋的影子。
這也許正是朱元璋不希望朱棣接班的原因。
朱元璋更喜歡太子朱標,可朱標的性格並不太像他,更像馬皇後一些。
不過,作為「皇二代」,朱棣並沒有朱元璋幼年的自卑,處事也沒有朱元璋晚年極端,這一點成淵深有感觸。
若是按照朱棣誅方孝孺這種野史的話,儒家筆下的東西太不實際了。
「本王,和皇兄他們,當初都拿馬娘娘作為自己嫡母,並不是我們兄弟忘記生母,而是馬娘娘在我等兄弟心中就是最賢良的母親。」
「皇兄派人去調查散謠一事,相信不久後,便會找到散謠之人。」
「是。」
成淵此刻似乎只能說這個,和王爺論家事,他總是不好太過插嘴其他,
「對于此事,鎮國公可有什麼見解啊,皇兄這幾日總是問你在做些什麼事情,你若是能替皇兄分憂,本王倒是可以去說說。」
朱柏說完,望著桌子對面的成淵。
朱棣是集權謀與武力一身的人,這種事還需要自己去出主意?成淵笑著搖了搖頭︰「我連報恩寺起火一事都弄的不明不白,百姓傳,又怎可以?」
他拒絕的輕描淡寫,朱柏便也不好再說什麼,敘舊一番,便起身回府換衣服,又進宮去了。
……
朱棣抬頭道︰「這次還真把這小子給難住了?你說呢。」
朱柏撓撓頭︰「騙人的?」
「呵呵,他到底能不能解決這件事情俺也不知道,不過依照他隨俺靖難那些日子看,俺覺得他能解決。」朱棣搖頭笑了笑︰「俺閱人眾多,成淵就是覺得俺沒有嚴查報恩寺的事情。」
「他說他要辦成氏之學,可是孔孟之道是大明主流,而且孔孟之人都要著書立說,他……能成嗎。」
「孔孟之道教的仁義道德,可是他的成氏之學說不定可以幫俺造出大明盛世來……他做這件事,看起來和儒家不沾邊兒,若是御史知道了,定會給他扣個狂夫的帽子。
這也是別人能想到的,但是俺卻不這麼想,他說的成氏之學先不要讓朝中的御史知道,否則又要阻止。」
「臣弟知道的。」
「大報恩寺起火的事,俺已經心里有數,不過今日和俞征說水師時,倒是字里行間,都能看出俞征對成淵的那種夸贊。」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