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燧指著朱瞻基,氣的說不出話來,朱高熾見兒子惹禍,便大月復便便的起身,氣喘吁吁的背著手,朝旁邊的宦官使了個眼色,宦官立刻將朱瞻基他們帶走。
「怎麼?三弟,瞻基又和他們胡鬧了啊。」朱高熾笑的如同彌勒佛︰「那都是些孩子,勿要怪。」
「大哥,他們……算了,哼!」
朱高燧看著被宦官領走的朱勇和朱瞻基他們,無語的說了幾句,便氣的哼了聲,甩著衣袖走遠了。
見朱高燧離去,朱高熾皺了皺眉頭對旁邊的宦官說道︰「去,將成國公和輔國公喊來,這幾個孩子再不管管,老二老三他們可就要發火了。」
隨後又道︰「慢!此事還是不要告訴成國公他們,免得他們以為老三對他們不滿,孩子們的事情,本宮去替他們賠個禮。」
朱高熾嘆息一聲。
看了眼那邊,原本想著讓太子妃張氏一起去,但看到徐皇後,還有朱棣,以及永安她們都在,便自己先過去了。
吉時吉禮,鑼鼓喧天,沐昕和常寧公主雖然沒有親自過來,但仍舊讓人從雲南送來一對孔雀。
………………
鎮國公府,後院。
老婦人穿著喜慶的衣服,隨後則返身從桌上捧過一個托盤。
里邊盛著棗、栗子、桂圓等諧音吉利的果實,看向成淵道︰「國公,老婦向您賀喜啦。」
說著又看向咸寧公主,恭敬地行了個禮。
「國公,殿下,二位新人可準備好了?」
「準備好了。」成淵朗聲道。
咸寧有些不好意思的點點頭,雙手揪住衣服角,隨後又羞澀的用眼角看了看成淵。
發覺他並沒有雙手握衣角後,哼了聲又松開來。
老婦笑道︰「接好啦!」
隨後一邊撒向寢帳,和他們兩個身上,一邊笑吟吟地念叼著︰
「撒個桂、領個小兒,撒個棗、領個妮兒,一把桂圓,一把棗,貴子跟著貴女跑。」
成淵雙手托著衣袍,穩穩的接住了許多,咸寧眨了眨眼楮,慌忙也低著頭去接桂圓和紅棗,生怕丟失了什麼寶貴的東西一般。
她自然心知肚明,知道桂圓與紅棗讓他們接的含義。
所以咸寧在看到成淵最開始沒有去接的時候,很是埋怨,誰知成淵是習武之人,看著沒有準備,實則眼疾手快。
她隨想準備,但卻有著小女兒家的心態,自是想要接又矜持著。
迎娶正室,是大事,福星造祿天子做主,喜事臨門旺家興宅,家和婚姻貴子孫。
禮儀的問題,禮部一大半的主要官員都趕來幫忙,定國公徐增壽一家也是忙著迎客。
就連平日里不出門的魏國公徐輝祖也被徐妙錦給請來了,朱棣心里是有些高興的,這幾年兩人的關系從來都是僵持。
偏偏還是自己愛妻的親哥,如此又不好下手,今日朱棣覺得是成淵成婚這個機會,讓徐輝祖點頭而來,但魏國公一家也是安靜失意的坐在角落。
官員竟然沒有一個去跟魏國公徐輝祖敬酒,倒是成淵大方而去,讓徐輝祖有些意外,但也不敢多飲酒。
倒是徐妙錦,非要拉著成淵賀喜什麼的,多喝了幾杯,便被兩位哥哥呵斥著帶走了。
到了深夜,朱智貞這邊也將朱棣和徐皇後送走,又得體而大方的招待剩下的賓客,實在是盡到了她所能做到的所有事。
等乳娘抱著成正清過來時,那邊成淵也飄然而至。
直到乳娘離開,安成轉頭看著成淵笑︰「你大喜之日,這亂跑真的太不符合規矩。」
成淵「嗯」了一聲︰「馬上就回去,你也累了一天,正清交給侍劍,否則你心情不好,多半吃不消。」
朱智貞笑道︰「你以為本宮有那麼不開心?不是的不是的。」
「那是什麼?」
「賓客太多,那些貴婦王鴻,招待起來也累。」
「…………」明知道她說的是很違心的話,反倒是身為男人的成淵有些不知如何自處,口不對心的說道︰「那就好。」
「那就好?」朱智貞清冷的了他一眼︰「還不過去?」
「咳……馬上過去。」
只要是正常女人,對丈夫另娶,哪怕是自己親姐妹,心里都會有些不舒服的,都是很惆悵的事情。
成淵並沒有走,兩人也都沒有說什麼話,成淵心中的話,翻來覆去都成了一團,縱使之前巧舌如簧能言善辯。
此刻卻如啞巴般,不能言。
直到看到夜色已深,朱智貞微微一笑︰「夜深了,宮里來的女官還等著你們呢。」
東苑拱門口,楊柳樹枝茂盛,千絲萬條,朱智貞抱著成正清,縴手撥了撥柳條,美眸認真看著他︰「成氏之學想好了嗎。」
成淵點點頭︰「嗯,回去就寫。」
朱智貞開心的笑了,倩影轉回,指了指書房︰「不是催你,也不是不想紅袖添香為你磨墨,你就寫好,本宮幫你訂正錯字,盛世好早些開始。」
沒有什麼甜言蜜語,沒有什麼牽腸掛肚和爭風吃醋,但是他敢保證,這是他最能清晰感受到朱智貞的悲傷。
在這微涼的夏夜里,星辰如斗,一縷惆悵盈盈環繞,虧欠與愧疚在心中悄無聲息的慢長,傷懷而無助。
然後朱智貞堅定的讓他回去,他也想回去,但總是有些惆悵。
有腳步聲過來,一身官袍的女子站在他身後,恭敬而催促道︰
「吉時馬上過了,請國公回去,耽誤吉時,陛下會怪罪。」
成淵道︰「好。」
院子里賀喜的人已經走了,有的是真誠賀喜,有的也是居心叵測,議論紛紛,但是成淵毫不在意別人的流言。
日子自己過,他人想怎麼說,便怎麼說。
紅絲綢圍著院子。
女官托過來一個盤子,上面放著一塊純白的布,隨他進去,放在了床榻的上面。
成淵︰「……」
古代女子年齡小便成親,就有了落紅一說,其實人的身體都還沒有完全的去發育好。
到了後世,因為有的女子年齡十八歲甚至到了三十歲,這個時候,身體已經發育完全,落紅有的人,就會沒有。
而且有的人因身體差異,無論年齡大小,都沒有落紅。
可現在……女官放白布,他要怎麼跟女官說,他跟咸寧已經……
在思索中,女官和其他人已經退了出去。
坐在旁邊的咸寧看到白布,便過來黏膩的挽住成淵脖子,嬌道︰「狗男人這該怎麼辦,早知道……」
成淵低頭看著她,又看了眼窗戶外面的女官,低聲道︰「我想想辦法。」
「嗯。」她立刻放下心來,只要有她的狗男人在,就沒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問題。
她安靜的坐在旁邊吃著糕點。
成淵找了把匕首,在自己手掌直接劃了下,將血滴在白布上,隨後才自己找了止血散。
「好啦?」
「嗯。」成淵笑了笑,忍不住過去幫她擦了擦嘴角︰「吃的到處都是。」
咸寧公主先眯眯的,她的狗男人真是厲害,她終于可以名正言順的看著他了,為這等了許久。
這個男人很奇怪,有些特殊的吸引她的魅力,心胸與格局影響著她和身邊的所有人,也讓她越過了這是自己姐夫的界限。
紅燭深夜,雖然成淵知道此時朱智貞一定是帶著成正清單獨坐在東苑的屋子里,這樣做總會有心里譴責,畢竟他骨子里有著現代觀念。
但成淵真的無法抗拒這一刻,自己懷里的咸寧如此黏著自己,如此喜歡自己,無法抗拒這一刻的沖動和風情。
還能在忍下去,就只有太監,在堅持下去,自己都會鄙視自己畏首畏尾。
此情此景,任何言語都是蒼白,只有用行動才能表達不辜負今夜。
兩人環抱著滾倒,咸寧緊緊的摟住他的脖子,柔軟的身子,讓屋里的又熱了幾分。
過了許久,咸寧咬著唇,無奈的斷然道︰「你可以……可以教教本宮怎麼去做更好,說不定之後,本宮就能放下心態與身段,那樣了。」
她確實無法那樣,好像之前都是被動的……
成淵笑了起來,擁住她,引領她的手下去道︰「這樣就可以了……你體溫如白玉般微涼,真舒服,給我當抱枕吧。」
「體溫?抱枕?」她有些不懂,但還是喃喃自語道︰「本宮恨不得……你永遠抱著。」
次日一早,成淵睜開眼楮,身邊的人已經早早醒了,卻沒有先下床,而是側臥著,安靜的看著他熟睡。
那眼眸里不是高高在上,也沒有平日里的嬌縱,多了些笑意,還多了很多溫柔。
成淵發現,相擁入眠,女性特別在乎的是一種互相歸屬,心靈的停泊,而不是什麼周公之禮。
並不一定要做那事,也不一定山盟海誓就是長久,就是深情,反而是來自內心的歸屬感才能成事。
女官帶著白布走了。
咸寧道︰「快起來,我可不想做個讓大明國公沉迷聲色的女人。」
「這西苑誰敢說你。」
成淵說話間起身穿衣,穿到一半就听見劉管事過來敲門。
「老大,府外來了好幾個官員,要見你很急。」
「好,我就去。」
成淵笑了笑,他們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