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厄真人出來,打量一番︰「果然少年英雄也!人族有你,何愁不興?」
「真人過譽了!」李道心中略感驚訝,「我不過一玄仙而已,哪里比得上真人?」
度厄真人請李道進洞,親手為其沏茶︰「我一人在此,也沒童子,有所怠慢,不要見怪。」
「豈敢!」
度厄真人熟練地燒水、燙壺、洗杯、投茶、沖泡,所有動作親手完成,不用法力。
「看來真人是此道高手了。」
「不敢。只是閑居山間,一點愛好。」
不久,一杯香茗送到了李道面前。
「請用。」
李道拂去裊裊茶煙,輕押一口,初覺無味,疑惑之間,茶水流轉舌上,綻放奇異香氣。
李道如墜五彩雲霞之中,又似泛舟飄忽海浪之上,一時陶醉不醒。
「好茶!」
一聲贊嘆,李道從美夢中醒來,贊不絕口︰「此茶真是玄妙,讓我大開眼界,一飽口福啊!」
又欲飲第二口,洞外有人稟告。
「西岐散宜生,奉姜子牙之命,前來拜見真人!」
李道一驚︰怎麼這麼快?
「進。」
散宜生進來,看到李道,臉色一變︰「你怎麼在此?」
李道心里納悶︰手中茶水尚熱,應該沒過多長時間,可散宜生騎馬,不可能這麼快。
難道歷史發生了改變,他不騎馬了?或者有高人送他來?
真是令李道百思不得其解。
「我為何不能在此?」李道放下茶杯,「難道此地屬于你們西岐?」
散宜生有任務在身,不和李道計較,將書信呈于度厄真人。
度厄真人看罷︰「先生此來,為借定風珠,我不得不允。只是,一路小心。」
隨即,將定風珠交于散宜生。
李道看著定風珠,頗為無奈,都怪自己貪喝,誤了正事。如今再搶,就落了口實。
罷!
在散宜生走後,李道也欲起身告辭。
度厄真人送至山下,立于山腳,回顧所來幽徑,感慨︰「此山景色多美,是個好福地!我一生之願無他,只清清靜靜地在此間修仙問道,以了此生。什麼夢,對我來說,都沒意義了。」
李道不解他的感嘆︰真人怎麼突然文青起來?
便順著他的話︰「是啊!此山風景不賴,能一生在此清淨,是多少人的夢啊。可惜,我等凡夫俗子還要在紅塵中奔波忙碌。」
「呵呵。」度厄真人一笑,「出世之人不見得就比入世之人高尚,或許更加卑劣。出世之人都是為了自己,或避禍,或求長生,而入世之人才是真正的大慈悲,才真的是人族的希望。」
這一句話倒給李道些許震撼,他以前也頗為崇拜與向往那些隱世的高人,以為他們超月兌世外,卓爾不群,其實,細想度厄真人的話也不無道理。
「各有各的追求吧!」
李道一拱手︰「叨擾已久,我該告辭了。」
度厄真人眼神流露一絲愧色︰「有緣再會。」
跨上山下的黑驢,李道飛回西岐。
「師叔公回來了!」聞仲等人迎上來,「師叔公一去數日,可把我們急壞了!幸虧闡教等人也沒來破陣,不然,我們也要當縮頭烏龜了。」
「嗯?」李道眉頭一皺,「我離開多久了?」
「五日。」
李道明白了,茶中有古怪!
原來度厄真人那個卑劣是形容自己的!擦!虧我以為他是一個明白人,結果誑我!
也罷!別人的東西想借給誰就借給誰,我也沒理由怪他。只是,知道他的立場就行了。
李道吩咐︰「他們去借定風珠了,董全,你的陣可還有效?」
「定風珠?能定得住我這風嗎?」董全也沒試過。
「能!」李道毫不含糊地回答他。
董全不似其他人那麼固執,他眼見李道之言一一驗證,兩位兄長也相繼身亡,心中對李道的話再無半點懷疑。
「求師叔公指一條明路。」
「路,我已經講過。殺他們一個人就算回本。」李道見這個人還算听勸,心里稍稍安慰,「明天他們會派一個人間將領,方弼。你把他殺了,就可以跑路了,也不必回到營中,到金鰲島修煉,別再惹紅塵之事。」
「多謝師叔公指點。」
「袁角,金光聖母,孫良,你們如何打算?」
袁角頗為不服︰「殺一個西岐將領算什麼?這是截闡兩教的恩怨,他們殺了大哥二哥,此仇已不可解。」
「我們二人也是此意思。」
「那好好準備吧!一切小心。」
「是。」
夜里,李道盤腿而坐,體悟太乙玄妙,忽然,混沌珠異動,火光乍起。
「火種出世了!」
李道忙進入其中,混沌田已成一片焦土!
「參童!參童!」
李道焦急大喊,卻無人應。而種植火種的田地,閃動著幽藍火焰,甚為詭異。
「可惡,這個火種威力如此之大!」
李道渾身灼熱,慢慢靠近地上吞吐火蛇的火種。
「嘶!」
李道真氣罩全然無用,肉身在慢慢地融化,更可怕的是靈魂也感受到了灼燒的痛楚。
「這團火焰竟然可以針對靈魂?這我要怎麼得到它呢?」
李道身體受損還可以救,一旦神魂受創,那將很難恢復。
「兒子,我是女敕爹!怎麼六親不認,把我燒烤起來?是不是還缺點孜然辣椒面?」
李道別無他法,試圖與它溝通。
火種本有靈性,況與李道血脈相通,對他甚是親切,也燃燒得特別激烈。
混沌涅火纏繞而來,火苗跳躍于李道的肌膚之上,滋滋作響,一股香味傳開。
「啊啊啊!」
鑽心疼痛使李道慘嚎連連,汗初冒,即蒸發成汽,化為白煙。
混沌涅火像一個調皮的孩子一樣,游走李道全身各處,肆意破壞,卻不傷及靈魂。
李道驚恐︰「小心點,別把我引以為傲的東西燒沒了!否則,你將永遠沒有弟弟。」
混沌涅火仿佛听懂,不再調皮,而是瘋狂地吸食著李道的血液,好似干涸的巨獸。
混沌焰火,即使強如李道的身軀,也無法承受,眼看要變成干尸,李道趕忙倒出一顆血鹿丹,服下。
火苗得到澆灌,飛速成長,已生靈智。慢慢火苗聚集一處,化作一個孩子身形。
「父親!」
火孩子向李道撲去,李道都快被他烤焦了,可親生兒子又不得不抱。
不然,它感受不到偉大的父愛,一氣之下離家出走找它母親怎麼辦?
李道露出一個標準的微笑,敞開懷抱迎接這個坑爹的兒子!
幸虧你爹金剛不壞,不然,不知道死多少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