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個如狼似虎的錦衣衛,手持繡春刀,直接殺到門前,要是擱一般人家,早就嚇傻了。
但這是哪,這是國丈府,里面住的是皇帝的老丈人,皇後的親爹。
有這樣的主子,這些下人自然也就跋扈慣了,一般人怕錦衣衛,但他們可沒有絲毫畏懼。
門房直接擋在了王國興的面前,將王國興他們攔了下來。
「知道這是哪嗎?就敢來這辦案?」
門房掃了一眼王國興帶的這幾十個錦衣衛,神情中沒有絲毫擔心。
只要這大明還是老朱家的大明,只要皇帝還是崇禎帝朱由檢,他們國丈府就會穩如泰山,所以面對錦衣衛,門房不但沒有在意,反而是直接開口呵斥,
「瞎了你們的狗眼,辦案辦到了國丈府,趁著國丈大人還不知道,都給我滾蛋。」
趾高氣昂的門房,抬著下巴用鼻孔看人,說話間口水都快要噴到王國興幾人身上去了。
「錚~」
隨著一聲清脆的刀鳴,丁修的苗刀瞬間就架在了門房的脖子上。
鋒利的刀刃,帶著些許寒意,激的門房脖子上的寒毛都直接豎了起來。
而丁修卻是臉色平淡的再次重復了一遍王國興之前說的那句話,「錦衣衛辦案,閑雜人等閃開。」
「听懂了嗎?」
「懂……懂了。」
被架住脖子的門房,感覺自己的脖子都好像被丁修給劃開了,此時恐懼之下,他連句狠話都不敢放,「小的這就閃開,立刻閃。」
門房看丁修沒有要殺他的意思,小心翼翼的將自己的脖子從丁修的刀下挪走,等遠離了丁修之後,他立刻拉著一種門衛老老實實的躲在一邊,再也不敢多嘴。
看著丁修簡單粗暴的堅決方式,王國興不由得在心中搖了搖頭。
這小子眼光毒辣,做事果斷,要是有什麼交給他去做,他肯定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將事情給辦好。
可同樣的,因為這小子太過果斷了,日後肯定免不了惹事,自己要是敢重用他,日後恐怕免不了要經常給他擦。
王國興在心中嘆息了一聲之後,也沒再多想,直接帶著人闖進了周府。
路上倒是有幾個不開眼的想出手攔他們,結果被丁修當場斬殺,在殺雞儆猴的作用下,剩下的護衛顯得十分老實。
而此時,得到消息的周奎也直接帶人出來了。
他看著殺氣騰騰的王國興等人,臉色瞬間便沉了下來,「王指揮使,你帶人強闖本官宅邸,意欲何為?」
「本官到底犯了哪條王法,讓你如此興師動眾,甚至不惜把本官的護院都給殺了?」
「此事你若是不能給本官一個交代,本官必然讓你月兌了這身飛魚服。」
作為當今皇後的親爹,周奎完全有理由,也有底氣這麼橫。
自從崇禎帝登基,自己的女兒當上皇帝之後,滿朝文武哪個敢對他如此無禮。
現在區區一個錦衣衛指揮使都敢欺負到他的頭上了,簡直是無法無天。
周奎看著王國興,在心中暗暗下定決心,不管王國興給出什麼解釋,這事他都要告到他女兒那里,如果他女兒不管,那他就去找皇帝。
這次若是不能把王國興給斗下去,日後他還有何顏面當這個國丈。
「國丈息怒,下官也是按規矩做事。」
王國興語氣十分和善,他直接從袖中掏出了駕貼,然後遞給了周奎,「有人狀告國丈您收取賄賂,強佔國產,逼死百姓,現在需要您配合一下,跟我們去趟詔獄。」
「駕貼?」
周奎接過駕貼之後,臉色都變了。
錦衣衛抓人,並不是說他們想抓就能隨便抓的,他的抓人流程,是需要審批的。
一般來說,錦衣衛想要抓人,得先拿著駕貼去司禮監蓋印,蓋完印之後再讓六科的官員僉批,等這一套流程走完了之後,錦衣衛才能拿著手續齊全的駕貼去抓人。
但這說的是一般情況,事實上在明朝中後期,這個駕貼制度早就沒那麼規範了。
甚至在明朝成化年間,錦衣衛抓人根本就連駕貼都不用,直接就抓。
到了崇禎這個時候呢,雖然駕貼還在用,但崇卻直接給補了一條法令,讓錦衣衛可以先抓人,抓完了之後再補手續。
都抓完人了再補手續,那這駕貼制度還有個屁用。
此時,在周奎手中的這張駕貼,雖然沒有六科的僉批,但卻有司禮監的僉批,完完全全的合法合規。
而且更重要的是,有司禮監的僉批,這說明錦衣衛抓他的事情,皇帝是知道的,而且八成就是皇帝親自僉批的。
想到這里,周奎徹底慌了,他所有的依靠,都是皇帝,如果皇帝想要動他們,那就意味著他們周家要徹底完了。
「這不可能,怎麼會這樣?」
周奎難以置信的看著駕貼,半晌過後才猛然咆哮道︰「陛下一定是被奸人蒙蔽了,我要見陛下,我要見皇後!」
「國丈大人的要求,下官會轉達給陛下的。」
王國興面帶歉意的開口說道︰「現在,還請周大人先跟我們走一趟吧。」
畢竟周奎的女兒是皇後,所以不管王國興心中有多厭惡周奎,他都不能做的太過分,不然回頭要是被皇後給記恨了,那他以後在朝中就不好做事了。
「我不走,我不走。」
許是因為王國興的態度比較和善,周奎此時突然發起了脾氣,「我要見皇後,我要見陛下,我哪都不去!」
「給臉不要臉。」
看著瘋狂咆哮,沒有一絲國丈氣度的周奎,王國興的臉色唰的一下就沉了下來。
他不想得罪周奎,並不意味著他不敢得罪,錦衣衛的駕貼都送到臉上了,還敢撒潑打滾,真當他錦衣衛都是酒囊飯袋啊。
王國興對著手下的丁修和裴綸示意道︰「把人帶走。」
听到王國興這話,早就迫不及待的丁修,上去就按住了周奎。
「你……唔……」
周奎看到丁修剛想開口喝罵,丁修猛地抬了一下刀柄,直接撞上了周奎的肋下,把周奎疼的瞬間額頭直冒冷汗,原本的喝罵,也變成了支吾聲。
而一旁的裴綸,下手則要文雅多了。
「二公子,得罪了。」
裴綸一邊賠罪,一邊從身後反剪住了周家二公子的手腕。
周家二公子剛想說些什麼,不動聲色的裴綸直接反轉了一下周家二公子的手腕,而且還沒都等他參加出聲,就直接卸掉了他的下巴。
將裴綸所有動作收歸眼底的王國興,不由得在暗中再次嘆了口氣。
「這裴綸,也不是省油的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