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小溪真的很小,寬不過兩米,水深只到小腿肚。但勝在溪水清澈見底、冰涼甘甜。
將自己獵殺的那只黑鬃魔豬扔進水中,董青橘月兌去了山地鞋,挽起褲腿,光著腳丫邁入了溪流,開始處理如小汽車般大小的魔豬。
她走進水里的時候,昏黃的夕陽正好照射過來,經過溪水的折射與反射,將附近的事物映襯上了一層淡金色。
陳青恰巧轉頭看去,細沙、鵝卵石,還有踩在上面的白女敕小腳,以及明媚少女的背影,在他眼中匯聚成了一幅生動的畫卷。
他呆愣了半秒,然後被沈南夕的話語打斷了剛剛醞釀起的些許情緒︰「別花痴了,還不趕緊去弄點木料生火?」
陳青回過了神,看向正在清理篝火堆中殘灰的沈南夕,臉上的表情有些窘迫︰「我就是正常看一眼隊友在干嘛……」
「我懂我懂,晚上安排你倆一起守夜哈。你們前半夜,我自己後半夜。」沈南夕一臉的狹促。
受不了她的調侃,陳青趕緊起身,一溜煙跑去采集木料了。
山林里,天總是黑得特別早。等陳青來來回回從附近收集到足夠的果木木料,營地周圍已經光線暗沉、影影綽綽。
董青橘早已將黑鬃魔豬肉處理好,用手臂粗的長樹枝,分串成幾十份大塊骨肉。
而沈南夕則取來許多山石,搭起了一個石制燒烤台。
兩米見方的篝火被重新燃起,明黃的火光照亮了四周,光暈延伸到了小溪對岸。
「」的聲音很快響起,那是肥瘦相間的魔豬肉被架在火上烤,油脂滴落在木柴上的聲音。烤肉特有的香味很快隨之飄散開來。
這一頓野外燒烤由董大小姐全程操刀,她根據聲音和氣味判斷,時而翻動烤串,時而用豬毛做的刷子蘸取剛制作好的豬油,刷在肉上。
在她行雲流水的操作下,魔豬肉漸漸熟透。最後撒上各種提前調制好的香料,色香味俱全的烤肉便出爐了。
董青橘一手舉著一根有整個人那麼大的烤肉串,分別遞給陳青和沈南夕︰「嘗嘗。」
陳青接過以後,正要往中間咬下去,又听到董青橘補充說︰「對了,小青,你選一頭咬,我們兩個分一串,不然吃不完的,太浪費了。」
然後她又轉向沈南夕,笑容甜美道︰「剩下的就都麻煩學姐吃光光啦!」
「嗯……(咀嚼聲)」
沈南夕紅唇之上滿是油光,邊吃邊點頭。作非人,肉身已經產生過質變,消化能力自然也非同一般,體型20米以下的魔獸,她都能一頓吃完。
這時,陳青也已經選擇了烤串的一頭,張嘴咬下了第一口。
外皮酥脆而多料,內層爽女敕而多汁,不同的口感在齒間交匯,又讓人感受不到絲毫豬肉的腥臊味,味美異常。
而在細細咀嚼之後,香料的味道隨唾液進入喉嚨,便能品味出融入豬肉中的淡淡果木清香,甘甜回蕩于舌尖,又是另一番風味。
陳青眯了眯眼楮,露出滿足的表情,又吃了幾大口,才對董青橘贊道︰
「可以啊,橘子,想不到你手藝這麼好!我還以為董大小姐十指不沾陽春水,會烤出黑暗料理呢。」
董青橘揚了揚光潔的下巴︰「小瞧我了不是?我心靈手巧,十項全能……」
「是個當賢妻良母的好人選。」沈南夕插話道。
「學姐~」董青橘瞬間破防,沒再自夸下去,臉上不知道是火光還是羞澀,反正紅了一片。
調侃完這邊這個,沈南夕又朝另一個看去。陳青趕緊低頭吃肉,不敢跟正在搞事情的學姐對視。
董青橘以撒嬌的口吻向南夕學姐表達了不滿後,坐
了下去,伸手抓住陳青那串烤肉的另一頭,默默吃了起來。
過了一會,她不知道又想到到了什麼,耳朵突然發紅,吃東西的動作一頓。
然後抽出擺在一邊的長劍,劃出一道劍氣,將正和陳青一起吃的那串烤肉從中間切斷,各自分了一半。
正埋頭吃肉的陳青感覺到烤串的另一頭一輕,抬頭看向董青橘的方向,也意識到了剛才兩人同吃一串烤肉是有多麼的親昵。
擔心學姐又要調侃他們,他不動聲色地沒露出任何異常,繼續跟手里的黑鬃魔豬肉作斗爭。
一時間完全沒有人聊天,小溪邊的臨時營地內,除了柴火燃燒產生的輕微爆裂聲和撕咬咀嚼聲,就只剩下四周傳來的蟲鳴。
最後還是沈南夕打破了這種氛圍,她問起了張星遙的事︰「你們做了什麼,才導致張星遙突然被撤職?」
「嗐,事情是這樣……」陳青把大致經過講了一遍,只是隱去了涉及系統的部分,沒講到自己發揮的作用。
沈南夕听完,眉頭微微皺起︰「事情到了現在這一步,我完全沒法插手——我外婆身份擺在那里。只能靠她自己應付了。」
「我也幫不了張星遙學姐,我們家的勢力不再這邊,而且我也沒有太大權限。」董青橘跟著說道。
「沒事,張星遙既然決定這樣做了,肯定是有把握的。」陳青示意她們不用介意,轉而問道︰「南夕學姐,你知道這些個武道家族的恩恩怨怨不?」
「知道一點吧。」沈南夕點點頭。
「能講講不?畢竟我現在算是牽扯進去了一些,還是了解了解比較好。」陳青繼續問。
沈南夕把手里剩下的烤肉吃完,開始講述︰
「江南那一塊武道圈子里,張、趙、馮、顧四家的勢力最大,祖上都出過九階武聖,算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吧,就形成了所謂的武道世家。
趙、馮、顧三家現在都有本家八階的大宗師坐鎮,而張星遙他們家,後輩子孫里沒一個成氣候的。
大年前,她太爺爺——那位九階武聖去世之後,家里就只剩一個旁系三爺爺有七階宗師的實力,勉強支撐著家族。
這樣一來,張家直接從排名第一的世家跌落到四家里最末的存在,原本佔據的大量資源自然成了其他幾家眼中的肥肉,誰都想咬上一口。
近幾年張家其實已經被刮分了近一小半,衰弱很多。但人的貪婪是無止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