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閑又走了很長時間,只覺神智漸漸模糊,就連視物都模糊不清了。
不知是眼花還是怎的,她看到了落下的雪花。
季閑抓緊了斗篷,單手伸出,看著雪花落于手上,隨後漸漸消融。
是真的雪?
季閑頗感奇怪。
神智模糊,她現在想不到太多,卻也覺得不對勁,這里怎麼會下雪?
啊,她是在哪里來著?
好像是在白玉塔里?
季閑腦中突的一清,終于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明明她是在白玉塔里,白玉塔里怎麼可能下雪?!
意識清醒的瞬間,季閑便已經站立在全都是白的房間里。
周遭原本的冰冷褪去,黑暗也全部消失,她恍然,原來她一直都在這房間里,一步也沒動過。
她心中陣陣發冷,這白玉塔里到底有什麼東西,竟然可以使得她毫無察覺的進入幻境?
就在她還在心中發冷陷入沉思的時候,一面牆壁突的打開,顯露出里面的各種珍貴靈草。
又是獎勵麼。
季閑上前去,一點點小心翼翼的將這些靈草摘下,放在儲物戒中,不管前路為何,當下的東西還是不錯的。
直到靈草全部收進儲物戒,這面牆壁再次關上。
房間再次震動,向上移動而去。
季閑這次鎮定多了,靜靜地站在原地等待著房間停止移動。
很快的,似乎到了地方,這個房間停了下來,一道光滑的門出現在了那里。
季閑看著那道門,心里遲疑半晌,還是上前去,抬手來推開這道門。
門被推開,季閑抬眼看去,便見這是另一個房間。
季閑邁步走過去,回身一看,哪還有原來那個全部都是白色的房間的影子。
定了定神,她走上前,細細打量著這個房間。這個房間和剛才的純白房間不同,這四周都是石壁,一個石床,一個石桌,兩個石凳,便沒有別的多余的東西了。
季閑走到石桌旁,低頭看去,便見這石桌上擺著一個棋盤,上面的棋局看的她頭疼,這都擺的什麼玩意兒?
季閑正要走開,突覺肩上一道重重的力道傳來,她還來不及反應,便被壓了下來,坐到了石凳上,而她的面前,正是白子。
她內心驚詫,見對面凌空飄起了一個黑色的棋子,在空中懸浮半晌,緩緩落在了棋盤上。
季閑低頭看著棋盤,這是要她下棋的意思?
可是她不會下棋啊!
這種關卡明明適合的人是秦瀾啊!!她玩不轉啊!
盡管內心再不情願,季閑仍是無奈的執起一個白色棋子,看了片刻,隨後視死如歸般放在了棋盤上。
算了,輸就輸吧。
就這樣,季閑和對面的無形人下了很久的棋,就在他已經快坐不住的時候,對面突然就停下了。
怎麼了???
季閑一臉懵逼的看了一下棋局,又看了看對面。怎麼不下了,啊呸,這時候她應該是慶幸不下了!
就在她還在懵逼的時候,一道聲音突然在這片空間響起︰「你贏了!」這道聲音听起來不過少年,此時語氣憤憤,像是誰家的孩子被欺負慘了在抱怨。
「我贏了?」季閑驚訝︰「我贏了!」
她語氣中的難以置信直噴了對面的人一臉。
她又低頭看了看,白棋和黑棋擺放在棋盤上,她看不出個所以然︰「我真的贏了?」她又問那個無形人。
對面的石凳突的浮現了一個人的輪廓,漸漸地,越變越清晰,直至徹底顯現出這個人的樣子。
這是個看起來16、17歲的少年,眉頭微皺,臉若好女,此時面上盡是狐疑。
少年站起身,雙手撐在桌子上,皺著眉看著季閑︰「你怎麼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因為我根本不會下棋啊」季閑眨眨眼。
「你不會下棋??」少年震驚︰「你別是在騙我吧?!」
「是真的啊!我不會下棋!」季閑也覺得很無語︰「我怎麼就贏了呢?」
少年面上漸漸變得悲憤︰「不可能!你下的棋肯定特別好!老子下棋下了幾萬年,你一個不會下棋的怎麼可能贏過老子?!」他都爆粗口了。
「臥槽?!我怎麼知道自己怎麼贏的你?你下了幾萬年年齡怎麼說也很大了吧?就算我真的會也不可能下過你啊!你看看我才多少歲啊!我是真的不會寫下啊!」季閑解釋的語無倫次。
「你才15歲?怎麼可能?!我不信,你是不是帶了什麼掩蓋骨齡的法寶了!老妖婆!」少年滿臉不信。
「我年紀輕輕貌美如花怎麼可能是老妖婆?你別血口噴人!」听見少年叫她老妖婆,季閑瞬間整個人都不好了,氣憤的反駁︰「我看你下棋下了幾萬年居然還沒贏過我這個沒學過的,你是不是不會下棋啊!我猜你肯定沒贏過別人,一次都沒有!」
季閑的話像是戳到少年的痛腳了,他大聲反駁︰「你別瞎說!我也贏過別人一次的!」
「才一次啊,那你的棋也不怎麼樣啊,那個被你贏的人是不是也沒學過棋還沒認真下啊!」季閑反唇相譏。
「哦,我明白了,那個人一定是看你下棋太差,讓你的吧?」季閑突的作出恍然大悟狀。
「不可能!你別瞎說!」少年氣的臉都紅了,看著季閑,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恨不得咬死她。
兩個人就這樣吵吵罵罵,少年看樣子並不擅長口舌爭辯,被季閑氣的眼楮冒火,怒氣沖沖的幾乎站不穩,卻不知為何,竟仍能忍住不攻擊季閑。要知道,那時候將季閑壓到石凳上的壓力很有可能就是他使得鬼,既然能壓制住季閑,而且活了至少幾萬年,那修為比起季閑來說肯定是只多不少吧?結果卻一直與她對罵而不攻擊她。
吵了半晌,兩人都沒力氣了,紛紛坐到了地上,少年還罵罵咧咧的︰「等以後老子出去了,一定要殺了你!!」
「那看你能出去再說吧。」季閑嘴上說著,心里卻開始思索起來,听著少年的話,似乎他是被困在這里的?而且這里似乎也限制著他,使得他不能攻擊別人。
「天殺的死老頭,如果不是你限制老子,老子現在用得著這個憋屈嗎?!等到出去了一定要先揍你個半死!」少年背對著季閑,嘟嘟囔囔的。
他嘟囔的聲音不大,季閑時刻注意著少年的行為,此刻听了個清楚,心中思索,嘴上道︰「哎,你說什麼呢?什麼死老頭?」
「還不是我爹那死老頭,如果不是他老子用得著在這憋屈嗎!」少年隨口道。
「你爹?怎麼,你爹把你關到這兒的?」季閑問道。
少年立刻憤憤道︰「是啊!我跟你說,我爹他就是個面癱,天天板著臉,一生氣就拿威壓威脅我,我簡直煩死他了」
吵上一架,兩人都能聊上了,听見季閑的問話,他像是立馬找到了人,嘴巴一張一合,就開始抱怨起他的老爹來。
「他就在乎他的麒麟族吧!眼看著要飛升了,居然把傳承塔放到這兒來了,還把老子扔在這傳承塔里不讓老子出去!他怎麼那麼要臉呢??!」少年覺得很心酸,表情簡直苦大仇深︰「老子在這窩了幾萬年了,居然還不能出去,成天在這都快發霉了!」
「你是麒麟族的?」季閑挑眉。
「是啊。」少年沒好氣︰「你看過我這麼窩囊的麒麟嗎?!」
「是沒看過。」季閑道,她回答的很誠實,畢竟她真的沒見過麒麟。
「你嘲諷我?!」少年不可置信,他以為季閑是在諷刺他。
「哎這你可就冤枉我了,我是真沒看到過麒麟啊,你是我見到過的第一個麒麟。」季閑很委屈。
少年明白他冤枉季閑了,可是落不下面子道歉,便扭過頭哼哼唧唧的嗯了一聲。
「那你難不成一直窩在這嗎?」季閑也沒在意︰「沒有出去的辦法?」
「有啊,那就是有人登上傳承塔的最頂層,然後我就能出去了。」少年說︰「這塔在這兒這麼久了,老子還真沒見過有人能登上最頂層。」
「總共有幾層啊。」季閑疑問︰「看樣子我似乎是在第三層?」
「總共九層。」少年道︰「你也能猜到了,闖過一關就會得到獎勵,然後繼續向上。」
「我待這兒這麼久了,那些人闖過最高的一層就是七層,然後就此止步。」少年回憶道︰「而且那還是個人修,我記得是叫什麼沈,什麼長樂?哎不管了,沒闖過就是沒闖過,沒必要記得那個人修的名字。」少年撇撇嘴。
沈長樂,如果仙域沒有第二個人叫沈長樂的話,那似乎就是三老祖之一的沈長樂了?
季閑驚訝,那個沈老祖似乎很厲害啊。
「你說說那死老頭到底圖的是什麼啊,那些低階的妖獸靈獸怎麼可能有這智商和實力闖這傳承塔啊,那不是送死嗎」少年還在說著,表情似諷似譏。
這少年的話可真是多,簡直堪比穆雲起,看來是關了幾萬年沒人說話在沉默中爆發了,逮到季閑就不停說話抱怨吐苦水,像是要把這幾萬年的憋屈都說夠了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