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另一邊,鮫人族地牢。
葉尊雨最先醒來,無言沉默一會,整理了一遍思緒,感受著周身毫無靈力,無奈的嘆了口氣。
雖然沒有了靈力,隔絕了大部分的辦法,索性,她在隱閣經歷諸多,被封靈力的事不是第一次遇到,她早有準備。
她一邊從衣服隱蔽處掏出丹藥,一邊環視著四周,這才看到葉止幾人還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葉尊雨頓了頓,這才想起,她現在並不是在隱閣獨自一人執行任務,而是帶著幾個隊友。
口中服下丹藥,感受著靈力重新充盈身體,葉尊雨吐出一口濁氣,這才站起身走到其余人旁邊。
檢查了幾人的狀況,並沒有什麼大事,只不過是乏力之下,又加上那個鮫人的歌聲影響,昏迷沉睡至今,大概很快就會醒來。
她需要將他們被封印的靈力解封。
對于如今已經恢復靈力的她,這沒什麼難的。
但當務之急,還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季閑不見了。
是被關在了別處嗎?還是
葉尊雨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但也不能完全放棄季閑,那有違門派宗旨。
她看了一圈還在昏迷的幾人,最後目光停在了蕭逢秋身上。
風靈根,趕路快,可以快速的回到門派傳信。
葉尊雨做下決定,由他們幾人掩護蕭逢秋離開,讓蕭逢秋回門派傳信。
而她要做一件很危險的事。
潛入鮫人中,尋找季閑的線索。
而現在,就要等他們醒來了。
***
確認這個人是季閑,對于鮫王雲愁來說從來不是巧合,也不是勉強,幾乎是看到季閑的面容的那一刻,他就感到自己的境界有所松動,那種感覺,就如同在直視‘道’。
雖說並沒有真正的‘道’那般永恆不變的道韻感悟,但也是不可替代,不可錯過的。
他將季閑放在已經收拾好的床榻上,見少女面色已經從最開始的憤怒變成了平靜冷淡,心知她肯定已經明白了自己的處境,現在一定在想辦法逃離,或者正在思考怎麼找到她的同伴,那些承嗣典儀的祭品。
他明白,他再明白不過了!
雲愁內心冷笑。
那些人類,十分在乎同伴。
他那個如今高高在上,大概已經成為正統繼承人的兄弟,可不就是被人類感化,變得越來越仁慈了麼。
雲愁對兄弟的做法嗤之以鼻,覺得愚蠢至極,祭品就是祭品。但他不懂為什麼,為什麼父親卻十分認同兄弟的做法,甚至與自己越來越疏遠。
如果不是斗爭失敗,他又怎會逃到這窄小憋悶的西南海域深海之淵?
想到過往的事,雲愁神色晦暗不明,到底沒說什麼,只是又在季閑身上加了幾道封印,才轉身離開,走後又在門口多調了一些守衛。
季閑沉著臉色站起身,活動了一下長時間保持一個動作而有些麻木的身子。
更難了。她如今想辦法逃出去,更加艱難了。
而且,沒有靈力,一切都白搭。
如果她智商再高點,說不定還能想到辦法,可是,她並是那種喜歡動腦子的。
如果能平A過去,誰還願意動腦子呢?
但偏偏,她現在平A不了,不被別人平A過去就謝天謝地了
等等。
季閑頓住,她想起了一件事。
如果不用靈力,她還可以試著擺陣。
現在靈氣太少,她如今被封住,無法感受到靈氣。
她要想辦法擺一個聚靈陣,只要,只要靈氣聚攏過來!她就可以想辦法納靈氣入體。
坤-震-離-兌-乾-巽-坎-艮。
她如今的活動地點就是這個房間,只能從這個房間找材料,還要找到可以代替靈石的,作為陣眼的存在。
季閑在這房間中,一步一步仔仔細細的查看著,不敢有絲毫大意。
西北乾金,正北坎水,東北艮土,正東震木,東南巽木,正南離火,西南坤土,正西兌金。
這個屋子沒有可以代替靈石的東西。
季閑臉色不好,但已經走到這一步,沒有辦法了。
她咬破指尖,蹲來,以血繪制陣法。
雖說被封印了靈力,但她可是金丹修士啊!血肉,也是帶著靈力的。
繪制所需要的血很多,季閑忍著痛,一點一點的繪著陣,血不夠了就再咬破,直到指尖血肉模糊
想要保險一點的話,還差最後一點,季閑感覺指尖已經疼的麻木了,她瞥了一眼手指,血會流動,融入身體的靈力卻是靜止的,指尖的血肉靈力大概已經快不夠用了,于是她咬破舌尖,一口血吐出,補上了最後的空缺。
她靜坐在陣法中央,擺出五心朝天的姿勢。
就仿佛是行走沙漠已久的人終于喝到了水,周身的感覺都輕快了起來,濃盛的靈力自四周聚來,強盛的將季閑籠罩在里面,季閑不停的吸收著靈力,雖說靈力在不斷的離開,但只要有一點留下就好。
這麼大的動靜不可能沒有人發現,門口的鮫人守衛發現了靈力在朝著房間聚集,而這個時候還在房間的,除了王妃,不會再有別人了。
領隊鮫人沖進房門,便看見少女用積聚的靈力從儲物袋中拿出了丹藥。
不可以!
領隊鮫人發出尖銳的叫聲,幾乎用上了所有的力氣,沖了上去要奪走丹藥。
卻見她緩緩勾起嘴角,領隊鮫人還沒反應過來,便已經撞上了一個透明的防護罩。
季閑抬手吞下丹藥,微笑著看著鮫人驚慌的樣子。
啊
靈力終于回來了。
季閑再次打開了儲物袋,將師尊給她準備的丹藥瓶放了回去。
只能說,師尊就是師尊,想的太周到了。
堅韌的絲線飛出,迅速穿透要跑出去通風報信的那個鮫人的眉心。
季閑手持忘憂絲,似是要報這一口憋屈已久的氣,下手絲毫不留情,明明是個醫治救人的法寶,卻在不停地沾染鮮血。
打斗的動靜並不小,無數的鮫人听到了聲音,尖銳的叫聲響徹,紛紛聚攏了過來,就像一鍋熱油進了一滴水,沸騰起來。
很擔心吸引到鮫王雲愁的注意,到最後又被關起來封上靈力,那就笑話鬧大了。
季閑到底有所顧忌,便不再理會鮫人,扔出陣旗環繞周身,組成了一個小屏息陣法,隱去身形,迅速離開這里。
在季閑離開後,鮫王雲愁很快就過來了。
他看著一地狼藉,臉色陰沉,氣怒之下,單手一揮,一把拂碎半座房間。
「找!她肯定還在這里!」雲愁仰頭高聲尖叫,帶著靈力的叫聲傳遍整個鮫人族地,無數鮫人停下了手上的事務,也仰頭叫起。
就如同在附和鮫王雲愁的命令。
她的同伴還在,她不會離開的!
***
一路上的鮫人紛紛出動,四處找尋,季閑躲得艱難。
鮫人特有的尖銳叫聲不停響起,大概是在交流情報,喊話巡視。
她的確可以沖出重圍,但那會打草驚蛇,如果可以,她還是希望謹慎一點,畢竟她的同伴還在鮫人手里。
季閑趁著不遠處鮫人視線轉走的時間,迅速翻過珊瑚叢,推開這戶房門。
屋內還有一對鮫人母女,眼看著季閑進來,驚恐的就要大叫,季閑迅速上前,一把捂住兩個鮫人的嘴。
「你們最好安靜些,如果我願意的話,隨時可以殺了你們。」季閑冷聲道。
鮫人母女睜大眼楮,害怕的搖頭,看起來就要哭了。
季閑想了想,低聲道︰「外面的鮫人士兵的確很多,但我只是不想惹麻煩,不代表打不過它們,如果你喊了的話,我完全可以殺了你們,立刻離開,相信我,我有那個能力。」
「听懂了就點頭。」季閑道。
鮫人母女連忙點頭。
「我問問題,你們答。」季閑松開手︰「承嗣典儀的祭品在哪里?」
小鮫人害怕的躲在母親身後,女鮫人遲疑了一下。
「說話!」季閑皺眉。
「我不知道」女鮫人搖頭,生怕季閑不信,連忙解釋︰「在這里,只有殿下手下的戰士才能知道這些,我這樣的沒有任何用處的鮫人,根本沒有資格知道這些」
季閑不解︰「什麼意思?」
「殿下高高在上,只有戰力卓絕的戰士才可以得到殿下的另眼相待,我這樣普普通通的鮫人,殿下看都不會看一眼,又如何知道這些呢。」女鮫人低聲道。
季閑看了看門外的方向,皺眉。
她當然知道直接抓住一個鮫人士兵逼問承嗣典儀的祭品在哪里更快,但她只有一個人,就算知道了地點也救不出他們,這里是鮫人的老巢,承嗣典儀的祭品肯定被重重關押,守衛很多。而且雲愁並不是傻子,一定能想到她要去救同伴,肯定早早就在那里等著她了,她直接魯莽的過去,那不是自投羅網麼?
季閑掃視著她︰「你看起來過的不是很好的樣子。」何止是不是很好,簡直淒淒慘慘,頭發散亂,衣物破舊,鮫尾上的鱗片缺一片少一片的。
女鮫人苦笑︰「是的,我們母女跟隨丈夫來到殿下麾下,本以為可以安分的過我們的日子,可殿下卻到處征戰,我們這種普通的鮫人就只能越過越苦了。」
「他這麼殘暴,怎麼還有人跟隨他?」季閑不解。
「殿下他雖然殘暴,但曾經的的確確是鮫人族正統的繼承人」女鮫人說。
「嗯?」
「南海鮫人。」女鮫人抱著孩子,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