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機城人很多,很熱鬧
李重在李家酒樓的前台忙的不亦樂乎,仔細看去,在座的穿著言談都不似本地人。
望著門外搭好的擂台,李重心里樂開了花
黃城主今年特意把擂台搭在他李家酒樓門前,其用意自然不言而喻
這僅僅是比去年多了一個名額,來往的外地修煉者數量就翻了一倍,要是把杜家和石家完全干垮,剩下的名額往下一分,人流量不知道是現在的多少倍
李重在心里胡思亂想著,沒有留意到杜剛帶著他的女兒杜鵑也來到了這里
走菜的小廝哪里認識什麼杜家家主,熱情地推銷著酒樓的新菜,杜剛驚愕地發現僅僅三天,李家居然有推出了這麼多新菜,不禁感到心煩意亂,隨便點了兩個菜就讓小廝下去了
杜鵑一臉擔憂地問杜剛︰「父親,听說杜迪被抓了?」
「對」
杜剛沉著臉,嗡里嗡氣地說道︰「那個廢物,連蹲了三天都沒蹲到人,最後被人抓進去了」
「他沒把我們供出去吧?」
杜鵑神色有些緊張,她擔心杜家最後一個名額也因為被人抓住把柄而不保
「沒有」
杜剛喝了口茶水,緩緩道︰「他的妻小還在杜家,所以一直沒有招供」
說到這,杜剛神情一緩,對杜鵑說道︰「杜迪雖然是旁系,但怎麼說也是我杜家的人,為我們這些年做了不少事,找個機會去官府疏通一下關系,把人弄出來吧」
杜鵑听後心里有些震動,應了一句「好」,父女兩人便不再說話了
自己的父親這是怎麼了?從前對外人,對杜家人都不講情理的父親居然要把人從監獄里弄出來,這還是這些年來頭一次
杜鵑看著眼前的父親,突然感覺有點陌生,從什麼時候開始父親變了呢?
好像是三天前從城主府出來之後,變得不再那麼張揚和狠戾了
似乎是察覺到了杜鵑的目光,杜剛苦笑一聲,說道︰「女兒,你似乎和秦嵐身邊的那個女孩子有什麼過節啊,听父親說一句,實在不行就放下吧」
在城主府中他雖然怒不可遏,但冷靜下來才察覺原來這些年一直都是他太把杜家當回事了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即使今天不是李家,明天也會有王家,張家來替代他的
有些東西的決定權從來都不屬于杜家
「不行!」
杜鵑神情陡然一變,站起來失聲尖叫一聲,引得鄰桌的人陣陣注目,她才發現自己的失態,又急忙坐了回去。
「你冷靜一點」
杜剛皺眉說道︰「杜迪要去綁人的消息除了你我二人之外沒有第三個人知道,從那天城主府開始我就感覺出來了,那秦嵐事事都能先人一步,這樣的對手難道不可怕嗎?」
听著父親的話,杜鵑沉默了,但是眼中的怨毒依舊濃烈
她沉默了不是因為听進去了父親的話,恰恰相反,她覺得父親老了,沒有沖勁了,要是在五年前听說有人欺負他女兒了,早就提著刀殺到家門口了,什麼時候露出過這樣妥協的姿態?
父親,既然你已經老了,女兒自己的事還是自己做吧!
杜鵑暗中下定決心,腰間淬著毒的短刀閃著陣陣寒光。
咚
正值晌午,外邊傳來一聲銅鑼敲擊的聲音,人群瞬間安靜下來
黃力天走到擂台中間,大聲說道︰「天機碑競選名額,一共兩個,所有報名的修士,按照報名時的分組,一對一對決,最後留下的兩個人獲得名額,參加真正的天機碑之爭!」
「下面我宣布,比賽正式開始!第一組對決的人請直接上台!」
听著黃力天的話,台下前來參加選拔的修士的熱情都被點燃了,霎時間兩道身影自人群中躍起,跳到擂台之上。
兩人之間沒有多余的禮數,靈力流轉,身影騰挪之間相互靠近,最後扭打在了一起
兩人打得你來我往,各使手段,看的觀眾們一陣叫好,有之後參賽的人也暗自點評,討論得熱烈
秦嵐和葉筱筱站在人群邊上的一處角落,靜靜地注視著台上的修士們互相競爭,看了一個鐘頭,最高的修為不過六品中期
秦嵐暗自搖頭,說真的,他對這些小大小鬧不感興趣,要不是葉筱筱硬拉著他來,他都不會來。
葉筱筱好像從前兩天的憂傷中恢復過來了,眸子里煥發著光彩,手里捏著一根糖葫蘆。
忽地,葉筱筱感覺到有人再拽她的衣角,疑惑地轉頭看去,一個扎著牛角辮的小姑娘正痴痴地盯著她手里的糖葫蘆,嘴角流出一絲晶瑩的口水。
「你想要這個嗎?」
葉筱筱蹲下來,嘴角彎起溫婉的笑容,柔聲問道
小女孩低著頭,兩只小手局促不安的互相攥著,最後看見葉筱筱柔和的笑容,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
葉筱筱把糖葫蘆遞給小女孩,揉了揉她的腦袋,這時小女孩身後一位年輕婦人擠了過來,一把拉過小女孩,焦急道︰「哎呀你這個孩子怎麼亂跑啊,這手里拿的是什麼啊?又亂拿人家東西!」
說著,就要把糖葫蘆拿過來還給葉筱筱
葉筱筱急忙擺手道︰「姐姐沒事的,小孩子喜歡就給她吃了,您就別怪她了。」
年輕婦人臉上露出歉意的微笑,向葉筱筱道了聲謝,又嗔怪地看了小女孩一眼,說道︰「你這孩子真是的,怎麼這麼饞啊」
小女孩憨憨地笑著,年輕婦人也不再說教了,再次向葉筱筱道了聲謝,領著孩子走了。
秦嵐看在眼里,臉上不知不覺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天機城民風淳樸,即使自己孩子吃了陌生人給的東西,一般也不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
秦嵐很向往這樣的生活,可以輕松地活著。
葉筱筱詫異地看了一眼秦嵐,這呆子傻笑什麼呢?她懟了懟秦嵐的胳膊,兩手空空在秦嵐眼前晃了晃。
秦嵐一開始沒有明白葉筱筱的意思,疑惑地看著她,直到他順著葉筱筱的目光看到糖葫蘆攤的時候,感覺好像明白了一些。
于是在葉筱筱的注視下,秦嵐四肢僵硬地邁出了走向糖葫蘆攤的第一步,給女生買東西這種事,他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做
不一會兒,秦嵐神情扭捏,干干巴巴地把一串糖葫蘆遞給葉筱筱,沒有多余的語言和動作。
葉筱筱決定不再為難他了,從秦嵐手里接過那串糖葫蘆,見秦嵐扭過去的臉上好像還隱約出現了一絲紅暈,噗嗤一下笑出聲來,笑聲如銀鈴般悅耳,引得一圈人陣陣側目。
似乎這個家伙不再那麼冷冰冰了
望著秦嵐的側臉,葉筱筱心里突然這麼覺得
不知不覺,比賽已經接近末尾,在場上留下來的修士僅剩四人
忽然,葉筱筱的眼神飄向台上,拍了拍秦嵐說道︰「秦嵐,你看那個人」
秦嵐聞言看去,一個長相俊秀,白衣勝雪的男子正負手站于台上一側
「樸畫」
白衣男子微微拱手道,站在他對面的人粗布短襯,干淨利落,腰間別著一柄短劍,也微微頷首道︰
「呂部」
青花樓的呂部!?
底下有人驚呼一聲,認出了場上之人
青花樓是大夏王朝最有名的雇佣集團,幾乎收納了所有散修,只要有錢,發布成功的任務,就不愁沒有人接
而呂部又是青花樓中有名的雇佣兵,任務完成率高達百分之七十,一手精鋼短劍,三寸之間猶如毒蜂蟄刺,輕盈難纏。
場上裁判見雙方準備就緒,單手一揮,喊道︰「比賽開始!」
呂部靈力一綻,拔起短劍,向樸畫劃去。
樸畫腳步微微向後一撤,以一寸之距躲過短劍,隨即起腿,一腳踹在呂部月復部。
這一腳不輕不重,說不上是什麼招式,更沒有動用靈力,就是最簡單的,像是街頭小混混才會用的蹬腿,踹在呂部的身上,呂部也只是稍微後退了兩步。而樸畫借力後退,拉開了距離。
呂部愣了愣,隨即臉上浮現惱怒之色,他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腳下一發力,又向樸畫沖去
「三影劍!」
恍惚間,呂部的身形晃動,手中似分裂出三道劍光,一齊向樸畫刺去!
葉筱筱在台下看的津津有味,出聲道︰「這呂部手段真是凌厲,六品中期饒是我與其對上一時間也很難拿下他」
秦嵐眸子微眯,看著台上的樸畫陷入沉思
他心中有一個猜想,不過還需要再觀察觀察
台上樸畫身影不斷閃動,任憑劍光從哪個角度攻過來,都不能踫到他的衣袂一角。
「班門弄斧!」
呂部心中惱怒不斷,怒喝一聲,手里招式一變
「三影劍,三重變奏!」
短劍輕吟,隨後一顫,分裂成九道劍光,鋪天蓋地朝著樸畫激射而去!
台下看眾都對這凌厲的攻勢感到頭皮發麻,呼吸一窒,幾乎都能想象到樸畫接下來被扎成篩子的一幕
在眾人驚懼的目光下,只見樸畫如在街巷散步般隨意,一呼一吸間在重重劍影中來去自如。
腳下踩著一種玄妙的步伐,每一步都帶著獨特的韻味,似乎暗合某種大道,一身白衣飄動,如人間謫仙,不知不覺間與呂部的距離越來越近。
樸畫眉頭微皺,看著自己衣角被削去一塊,臉色有些不悅,此時呂部就在樸畫身前一臂處,樸畫靈力灌入小腿,猛地一個轉身後蹬,呂部的腦袋掄去。
看似速度不快,實則避無可避!
呂部只感覺眼前一花,一股大力擊向自己的太陽穴,隨後腦袋帶著身子向台下斜斜飛去
眾人一片嘩然,只看到重重劍影下一席白衣閃過,一腿便放倒了呂部,就連裁判也是看得不明所以,無奈之下只能判樸畫獲勝
只有一人除外
台下的秦嵐嘴角噙起莫名的微笑,喃喃道︰
「洛河九星,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