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戰九品

十五年前

風雲閣外,一身材頎長,素袍玉帶,面容俊郎的年輕男子正拉著一個五歲左右的小男孩向外跑去。

在他另一只手上,握著的是一桿長槍,時不時抵擋住零星飛過來的攻擊。

「爸爸……」

小男孩烏黑的大眼楮晶瑩地像寶石一般,只是現在里面寫滿了不安。

男子蹲來,輕輕抱了抱男孩,說道︰

「孩子,你還小,很多事情你都不懂,但爸爸說的話你要記住,出去以後自己一個人好好活著,這兩樣東西無論什麼時候都不可以交給別人。」

男子從腰間的玉帶上拿出一本看起來十分殘破的經書,還有一根黝黑的,只有一個小臂長的燒火棍。

「若他日你想修煉,按照著經書上所寫的方法即可,但切記,如果你修煉了這上面所寫的東西,之後就一定要把它燒掉,如果你不修煉,那就把它埋在土里,讓它從此在這世界上消失了。」

「對不起,爸爸不能給你留下什麼,也不能再陪你了。」

「爸爸……不要走……」

小男孩的眼楮里噙滿了淚水,從他記事起,父親就是一副嚴厲的樣子,每天揪著他泡在藏經閣里,從來不給他休息的時間,曾有無數次,男孩在心里覺得自己的父親是那麼討厭,可眼下真的要離別的時候卻是那麼不安,那麼不舍。

「沒有時間了,秦嵐,原諒爸爸。」

男子笑了笑,撫模著秦嵐的頭,看著秦嵐把東西都藏好,轉而神色一變,沉聲道︰

「敦牂何在!?」

一道身影閃現,朱宏單膝跪在男子身前

「閣主!」

男子從背後把秦嵐推走,「從現在開始,你不必再維持閣中的迷陣,帶著小閣主立刻撤退!」

「可是,閣主,你怎麼辦!?」

朱宏神色一震,疾聲道,此次五神殿突然圍剿風雲閣,五位九品尊者同時出手,若是閣主單獨留在這里,十死無生啊!

「沒什麼可是的,不要管我!」

這時,一顆巨大的火球砸下,宛如太陽落在大地上,強大的熱浪瞬間席卷了方圓數百里地,偌大的風雲閣熊熊燃燒起來,火光沖天,廝殺聲便開始在四周響起。

「秦明月,你想往哪里走!」

一紅發矮壯老者飛來,手中還不斷匯聚這剛剛那樣的可怕火球。

「還不快走!」

秦明月厲喝一聲,迎身而上,手中長槍化作一道寒芒刺出。

「吳貴老鬼,誰給你的膽子來火燒我風雲閣!」

「爸爸……」

幼小的秦嵐還想向前,不過被朱宏一把抱住,朱宏臉上的神色復雜,糾結,最後另一個膝蓋也跪了下來,朝著秦明月一拜後起身抱起秦嵐向遠處飛去。

閣主是察覺到了嗎……所以索性讓自己光明正大地離開……

朱宏幽幽地嘆了口氣,早在五神殿攻進來不久,他就已經不再盡力維系護宗大陣了。

因為這是一場打不贏的戰斗,還不如趕緊為自己找一條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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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

懷里的秦嵐還在嚷嚷著要找爸爸,朱宏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幾個閃身,進入到了一片茂密的森林中,一刻鐘後徹底從五神殿的攻擊範圍中逃離……

昔日記憶中的臉和眼前的人緩緩重合,朱宏嘴唇張了張,卻說不出話。

在那不久,朱宏就得知了風雲閣覆滅的消息,當時他點第一反應是沖出去給兄弟們報仇,可遇見五神殿大範圍的搜捕,朱宏心里的火焰瞬間就被澆滅了。

天下第一功法?五神殿費這麼大勁就想找到閣主的孩子嗎?閣主也沒交代過啊!

那段時間,朱宏和幼小的秦嵐窩在山里不敢出去,外邊的縣城,哪里都是五神殿的人,甚至在山林中,朱宏都帶著秦嵐來回換了好幾次位置。

終于在一次轉移中,朱宏暴露了,面對無數五神殿的人的圍攻,朱宏主動現身將他們引開了。

朱宏是要犧牲自己成就大義嗎?不是

以他的修為,僅憑五神殿來的那十幾號人還不夠他打的,可是他受夠了,受夠了這樣東躲西藏,還帶這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的生活。

于是他走了,說是去引開追兵,其實解決掉他們後,朱宏就再也沒有回到小秦嵐的身邊,留下了秦嵐獨自一人在山林中。

十五年間,朱宏的內心沒有得到片刻的寧靜,有一個聲音在反復地問他,這樣做對嗎?

有什麼不對!?風雲閣覆滅了,昨天還威風凜凜的十二地支,今天就變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閣主交代我的最後一項任務也已經完成了,況且自己從來沒有出賣過那個孩子,又有什麼對不起他的地方呢?

朱宏換了一副面孔,試圖忘記了自己是誰,一路顛簸到了青州城,才穩定下來。

這樣平靜的生活直到孟子浪和他的風雲令一起出現時,被瞬間打破了。

朱宏第一時間就認出了孟子浪,但是卻沒敢認孟子浪身邊的年輕人,時間太長了,他早就忘記那孩子長得什麼模樣。

別去管了,過去的事情和自己已經沒什麼關系了。

朱宏在心里不斷地寬慰自己,直到在青州城中看見天降佛陀一掌拍斷玉屏山,他再也無法欺騙自己了。

摩訶老祖和閣主關系莫逆,就是當年那個孩子,除了他摩訶老祖不可能再給另外一個人這樣保命的東西!

雖說如此,但促使朱宏真正現身的原因還是吳貴的出現,朱宏知道這孩子現在斷然沒有對抗九品的實力的。

這一次不能再放手逃避了,尋著內心的聲音引導,朱宏現在站在這里。

吳貴雙眼微眯,「你是秦嵐?秦明月的兒子?怎麼一點也不像啊?」

秦嵐笑了笑,將自己臉上的面具用力扯下。

「現在呢?是否能認出我來?」

深邃的眼眸,刀鋒般的眉給人一股凌厲的感覺,此時在場的人都是一驚,沒想到秦嵐一直都是帶著面具示人。

葉筱筱美眸瞪大,她也感到有些匪夷所思,因為即使秦嵐摘下面具之後,和她第一次遇見秦嵐的模樣還有些許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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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思考一下,葉筱筱便明白了,從秦嵐出現在世人面前時就做了簡單的易容,來躲避一些世俗的追殺。

「少閣主!」

朱宏望著和秦明月有幾分相似的臉,毫不猶豫地單膝跪了下去,渾身因為激動都在微微顫抖,心里更是五味雜陳。

當年那個因為他逃避而拋下的孩子,現在都已經長到這麼大了……

早在孟子浪出現的時候,他就懷疑身邊的那個少年的身份,時間太久了,他卻沒敢相認。現在想來是在原來的面孔也做了手腳。

「哈哈哈哈,好好好,既然人沒錯,那就好辦了!」

吳貴粲笑一聲,「秦嵐,交出冥神錄,我可以讓你死的痛快!」

秦嵐面無表情,聲音中殺意森然

「吳貴老狗,你哪來的自信?」

只見一道暗金色的電弧劃過虛空,寶杵呼嘯向著吳貴的脖子斬去,速度之快令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冥神錄,將魂拂連營!」

誰也沒想到,秦嵐竟然會主動出擊,吳貴瞳孔一縮,一股寒意順著他的脊梁傳遍全身。

「衡神決,觀火銅蓮!」

一株烈焰蓮花憑空升起,如亙古神花,一經出現周圍的空氣瞬間劇烈燃燒起來,而吳貴坐在其中,架勢宛如火神盤坐,威嚴無比,散發出來的靈壓使在場所有人都動彈不得。

「冥神錄,變式!」

秦嵐手中架勢一變,三十六路森羅棍隨之祭出,幻化千道棍影,攻向吳貴,

一時間,天地沸騰,四野喧雜,殺氣猶如實質沖破天際,似有萬千人擊鼓沖鋒,一道道血色虛影凝于秦嵐身後一齊向吳貴斬去。

「殺!!!」

所有人都被這股沖天的殺意震得遍體生寒,無數血光瞬息劃過,包裹著吳貴的烈焰蓮花,竟如同被天刀鑿過一般寸寸破碎凋零,在秦嵐最後一棍落下後轟然破碎,而後隨著一道耀眼的光芒射出,刺得所有人都閉上了眼楮,一層又一層的熱浪襲來,如太陽墜地,劇烈的爆炸將周圍的一切盡數毀去。

等易風再睜眼時,太極門的山門,石階已然化為了灰燼,在吳貴剛剛爆炸的地方,本來是一座小山,現在變成了一巨大的深坑。

兩人交手,竟然把一座山給炸沒了!?

「所謂九品,不過如此!」

深坑中,一道人影飛出,除了烏發散落,衣衫略顯凌亂後並無大礙,這使得周圍人的眼神再次一變。

秦嵐,竟然有和九品尊者正面對決一招的實力!?

「八品巔峰,小子,我應該說是你厲害,還是冥神錄厲害呢?」

在下面,一個蒼老森然的聲音傳出,吳貴此時也略顯狼狽,但並無大礙。

吳貴眼神陰鷙,秦嵐的速度猶如彗星襲月,他這個九品甚至剛剛都不能捕捉到他的身影,讓秦嵐打了可措手不及。

更讓吳貴感到棘手的是,他剛剛展開的防御,就連那幫九品尊者想要一招破開都絕非易事,而此刻竟然被秦嵐這個連九品都沒到的小子給破去了!

(本章完)

茅盾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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