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五哥之前在黑石村的時候,習慣了遇事講道理,到了荒原這段時間,他發現在這里講道理沒用,誰的拳頭硬誰就是道理。
佐丹羅看了看張五哥,淡淡地說道︰「你是羽真侯部落的人?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你?」
在佐丹羅的想法中,憑著張五哥手撕豹子的本事,若是羽真侯部落的人,必然是數一數二的勇士,這樣的人不可能是默默無聞的,可偏偏佐丹羅既沒有見過張五哥,也沒有听過張五哥的名字。
張五哥十分不喜歡佐丹羅的鷹鉤鼻,看起來說不出的陰險狡詐,便說道︰「你這個人腦子是不是有問題?我向你發問,你還沒回答我,卻反過來問我。」
佐丹羅見張五哥言語無禮,傲然說道︰「豹子是我養的,是我放了豹子咬你,你要怎麼樣?」
古隆在旁邊聞听,心里差點樂開了花,暗道佐丹羅這個王八蛋,今天你要倒霉!
張五哥晃了晃手中的九齒釘耙,說道︰「我的衣服被你的豹子咬壞了,你賠我!」
佐丹羅似乎听到了笑話一般,一個能馴服八足巨馬、又能手撕豹子的英雄,竟然會在乎一件熊皮衣服,這不是開玩笑麼?
「你要我怎麼賠你?」
張五哥看了看奚陵部落的族人,都是穿著髒兮兮的皮衣,手里不是拿著石錘,就是拿著石斧,分量倒是不輕,可是連破銅爛鐵也不如,又全都是步兵,連個牲口都沒有,真是窮得到了家。
張五哥看了看佐丹羅的鷹鉤鼻,不知道如何竟然想起了海東青,月兌口而出︰「你就賠我一只海東青吧!」
一個奚陵部落的小頭目怒道︰「憑你一件破衣服,倒要換一只海東青,哪有這樣便宜的事情?況且現在是我們圍住了你,還還不快快把你的女人獻給首領,如果服侍的好,說不定首領便能饒你一條賤命!」
說完之後,這個小頭目婬笑著,用赤果果的目光在玫的身上看來看去,一點也不加以掩飾。
「看夠了麼?」張五哥心平氣和地問道。
小頭目咧著一嘴黃牙,說道︰「身條倒是看清楚了,就是臉蛋看得不甚清楚,也不知道臉上長沒長麻子。」
「你走近些再看看。」張五哥誠懇地說道。
小頭目以為張五哥嚇傻了,又仗著自己一方人多勢眾,便大大咧咧地走了過來,羽真侯部落的人見狀,都是面有怒氣,只是古隆並未發話,他們也就忍著沒有動手。
玫心里氣急,打定了主意,只要這個小頭目膽敢無禮,便用匕首在他的身上捅出幾個透明窟窿來。
這個小頭目在奚陵部落也算是一個勇士,肩寬背闊,腰間帶著一柄白森森的骨刀,剛走到玫的身前,正要出言調戲一番,冷不防被張五哥一把捏住喉嚨,就如同老鷹捉小雞一般,將他拽到懷中,雙臂一把抱住,只是微微一用力,小頭目胸腔中的骨頭便 作響,兩只眼楮也凸了出來。
張五哥哈哈大笑著說道︰「我覺得我比我老婆好看,你把我獻給你們的首領,好不好?」
小頭目憋得說不出話來,聞听之後,先是小雞啄米一樣點了點頭,又一個勁兒的搖頭。
「你到底是同意還是不同意呢?」張五哥雙臂上的筋肉暴起,如銅打鐵鑄的一般,猛地用力向內收縮,小頭目的胸腔便一下子被勒爆了,白色的斷骨,黑紅色的內髒碎塊,灑了一地,鮮血像噴泉一樣涌了出來,將張五哥的身上染得通紅。
張五哥將小頭目的尸身拋在雪地上,又吐了吐濺到嘴中的鮮血,說道︰「還有沒有對我老婆感興趣的?」
佐丹羅見自己的族人當眾被張五哥虐殺,不由得沖沖大怒,對身邊人喊道︰「給我殺了他!」
奚陵部落的人各挺刀兵,正要一擁而上,張五哥掄著九齒釘耙便對著沖了過去,此時他的力氣堪比巨龍,九齒釘耙舞動如風,就好像在拍一群臭蟲,不管是兵器還是人,只要撞上了九齒釘耙,就只有一個下場,碎裂!
張五哥越打越是興奮,渾身的力氣似乎長江大河,用之不竭,掄著釘耙一個橫掃,就將奚陵部落的族人打飛了一大片,眼前出現了一個空白地帶,張五哥看到不遠處佐丹羅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惶恐,正帶著護衛向後退去。
「你放豹子咬我,我便要你的命!」張五哥大吼一聲,掄著釘耙便追了過去。
奚陵部落的族人雖多,可在張五哥面前,並不比一只兔子強大多少,正在佐丹羅絕望的時候,身邊的巫師巴巴圖喇拄著骷髏頭拐杖擋了上來,也不言語,取出一柄小刀劃破手腕,將手腕上的鮮血都滴在腰間的皮袋上,口中念著咒語,解開皮袋一拍,頓時腥臭無比,一大團黃色的煙霧涌了出來,轉眼間就向著張五哥罩了過來。
這團黃霧之中,隱隱有無數蟲豸張牙舞爪,有的像蠍子、蜈蚣、飛蛾、毒蜂、蜘蛛,還有一些奇形怪狀的蟲豸,大的有拳頭大小,小的好像是一個黑點,肉眼不可辨認。
原來巫師巴巴圖喇修煉的乃是蠱蟲之術,這些蠱蟲經過他的精血喂養,練得靈通如意,可聚可散,並且不懼刀兵,十分的難以對付。普通人被他的黃色蠱雲一罩,全身的血肉便會被啃噬一空,非常的歹毒。不過每次驅使這些蠱蟲,巴巴圖喇都要先以精血飼喂,否則便有反噬主人的風險,所以平常之時,他也不會輕易使用蠱雲,這次見張五哥勢如瘋虎,也是被逼得急了。
「快放箭!」古隆一陣吶喊,羽真侯部落的族人紛紛對著黃霧射出了骨箭,可是骨箭一接觸到黃霧,不管是箭桿還是箭頭,都被腐蝕成了粉末。
張五哥見這團黃霧來的古怪,心中一驚,想躲已經來不及了,耳中听得嗡嗡一陣聲音,黃霧便籠罩了他的全身,密密麻麻的蠱蟲落在他的身上,從皮膚中鑽了進去,張五哥只覺得全身一陣痛癢,強壯的身軀一下子便干癟了,就好像一具骷髏一樣。
張五哥的心神仿佛進入了一個難以言明的境界,他听不見,也看不見,甚至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一團明黃色的火焰從他的靈魂中升起,散發出的黃色光芒頓時籠罩了他的全身。
「逆轉血肉,成就圖騰之軀!」
蠱蟲被黃色光芒一照,瞬間便化為了虛無,只剩下最純淨的能量,被張五哥的肉身吸收。不出一個呼吸的時間,巴巴圖喇用精血喂養四十多年的蠱蟲便消失一空,所化成的能量全部留在張五哥的體內。
張五哥站在當場一動不動,本來干癟的身軀上,一條條蛇形的筋肉,瘋狂的蠕動生長,一下子便覆蓋了張五哥的全身。一絲絲的黑氣從張五哥的毛孔中冒了出來,那是他體內多年淤積的血毒。
漸漸地,張五哥的身體又充盈了起來,膚色好像黃玉一般,全身的筋肉高速的彈抖著,四周的空氣也跟著震蕩起來,張五哥身上破破爛爛的熊皮大衣,被震得四分五裂,化成了一片片的,好像蝴蝶一般,四處的飄舞。
圖騰之軀,成了!
本來張五哥借助圖騰之火的力量,除非得到什麼天材地寶,至少要集聚十年的精血,才。能逆轉血肉,激發全身的潛能,成就圖騰之軀。不過他最近新婚燕爾,每晚都是春風幾度,腦漿都差點射了出來,還談得上什麼集聚精血,按照他現在不加節制的生活,就是一百年也不可能修成圖騰之軀。
歷來得到圖騰之火加持的英雄豪杰,都是想著怎麼成就宏圖霸業,沒有像張五哥一樣貪戀床笫之歡。不過張五哥的運氣也算是逆天,巴巴圖喇這麼大的歲數,竟還是整身童男,幾十年積攢下來的精血非同小可,卻是被煉化一空,都便宜了張五哥。
張五哥的圖騰之軀雖然只是小成,卻是比精鋼還要堅硬,渾身刀槍不入、水火不侵,更有沛然大力,就是巨龍也難以抗衡,而且身形疾如奔馬,來去如風,簡直就是一個人形的殺戮機器,而且魔抗和物抗都是滿格,實在是逆天的存在。
張五哥仰天就是一個咆哮,一條氣浪滾滾,直沖天空,將雲朵都吹得散開了。他頭頂上黃色的圖騰之火旋轉成了一個火焰旋渦,一道道無形的力場將戰場上的亡魂絞成了最純淨的靈魂能量,又一下子都吸入了火焰旋渦之中。
黃色的圖騰之火一寸寸的拔高,最後直到一丈高下,照的峽谷中一片明黃。在場的野蠻人都是一副莫名驚詫的表情,即使是最愚笨的人,也能感覺到圖騰之火散發出來的威嚴如淵如獄,他們在圖騰之火面前,連一只渺小的螞蟻也不如。
「偉大的圖騰之火!」巫師巴巴圖喇激動得熱淚盈眶,以一種五體投地的姿態跪了下去。他作為部族的巫師,對于圖騰之火再熟悉不過了,他就是因為信仰虔誠,才在冥冥之中領悟了飼養蠱蟲之術,與張五哥的圖騰之軀比起來,這不過是不入流的旁枝末節。
「能與偉大的圖騰融為一體,真是無尚的榮耀啊!」巴巴圖喇剛才親眼所見,戰場上的亡魂被圖騰之火所吞噬,不過在他看來,這就是回歸了圖騰的懷抱,從此永存不巧,與圖騰同在,對于野蠻人來說,還有什麼比回歸圖騰還要榮耀?
「首領,你還不跪下懺悔,難道要與偉大的圖騰為敵麼?」巴巴圖喇看著奚陵部落的首領佐丹羅,聲色俱厲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