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
安辰和九歌正困在沙發上看電影。
當然,有了上次的前車之鑒。
這次二人選擇的電影是評分超高的國內巔峰之作,而不是什麼鬼片。
什麼都不干專等孟凝華是純粹的智障行為,該干什麼就干什麼才是明智之舉。
為此,九歌還專門把手機頁面調到了「你真的很不戳」上面,以防突然被什麼東西嚇到。
「接下來可能有點血腥。」安辰摟著九歌,輕聲提醒。
剛點播沒多久,一個可怖的場景就出現了。
「嘶……這個地方有點血腥。」九歌捂住眼楮。
電影里正在放六根手指的豆子被母親拉著剁了最小那根指頭的畫面。
隨後,是淒厲的慘叫聲。
「喵!!」女乃糖正在沙發旁邊打盹。
听到豆子的慘叫聲,它瞬間飛機耳沖進了沙發底下。
「也就這一點有點血腥。」安辰遞給九歌一杯熱水,自己表情很澹定。
電影他已經看了不下三遍了,里頭所有情節基本都了然于心。
「真的?」九歌不安的抿了一口茶水。
「真的。」安辰點頭。
得到肯定答桉,九歌再次小心翼翼的看向屏幕。
故事繼續,小石頭主動照顧小豆子,二人同吃同睡。
「哇。」看到一排排光 、全身一絲不掛的的小男孩時,九歌再次捂住了自己的臉。
「不用害羞,早晚會看到的。」安辰說了一句意義不明的話,拍拍九歌的背。
「……」九歌埋怨的瞅了安辰一眼,繼續盯著電視頻幕。
看得好好的,這個人說什麼奇怪的話呢?
劇情慢慢發展。
在石頭和豆子的少年戲中,大半的時間都在描述二人的感情以及對性別的認知。
石頭疼豆子,處處照顧豆子,為了豆子,他甚至甘願被罰。
雪夜里,凍得哆嗦的石頭一進屋就被豆子用被子緊緊抱住,二人開始相擁入眠。
「這個地方是感情的開端。」安辰緊了緊摟住九歌的手,開口道。
「嗯。」九歌點點頭。
她還沒徹底明白是什麼意思。
不過既然安辰說了,那肯定就是很重要的節點。
劇情繼續往後。
一首《凡思使得豆子的性別意識徹底紊亂。
慢慢的,豆子戲里戲外不分。
石頭已經開始認識現實、接受俗世,可豆子還沉浸在霸王和虞姬的戲里。
對于豆子而言,他就是虞姬,而石頭就是他的霸王,唯一的那個霸王。
少年戲落幕,青年戲展開。
生活的時代已然為亂世。
石頭化名小樓,豆子化名蝶衣,二人已經成了「角兒」。
一句「說好的一輩子,差一年,一個月,一天,一個時辰,都不算是一輩子!」,蝶衣對小樓的感情徹徹底底的表現在了一舉一動、舉手投足之間。
可是他的這句話,卻換來了師兄小樓的一句「人在世上,在這凡人堆里,咱們可怎麼活喲!」
蝶衣的飾演者哥哥將這個角色徹底的演活了。
听著二人的對白,九歌表情很是凝重。
她似乎被深深的觸動了,肩膀都跟著顫了一下。
安辰瞧了眼九歌,又重新看向屏幕。
感覺九歌的身子有些冷了,他連忙松開手,刻意離九歌遠了一點。
好在九歌沉迷于電影,對安辰的動作變化絲毫沒有察覺。
緊接著就是小樓娶青樓女子菊仙為妻,蝶衣獨自一人前往四爺府上。
待蝶衣將少時小樓想要的寶劍取回戲院時,小樓已經不認得曾經心心念念的寶劍了。
蝶衣早已成為了虞姬,成為了那個人戲不分的自己。
他始終堅持著唱戲師傅的教誨「從一而終」,一生貫徹了「不瘋魔不成活」這句話,也正因如此,蝶衣的結局注定只能是悲劇。
電影的結尾里,最終小樓和蝶衣再次相遇了。
只是這次的相遇,也是永遠的訣別。
蝶衣明白了,他心里的小樓只是一個凡人,並非是他的霸王。
他也只是一個男人,而並非女人「虞姬」。
結尾處,二人像從前那樣唱著霸王別姬。
唱到最後時,蝶衣回憶起了少時唱的那首《凡思。
拿起劍,他如同虞姬一般,最終還是選擇了自刎。
「小樓自始至終愛過蝶衣嗎?」
看完電影,九歌的表情很是失落。
她感覺心里好像被什麼堵住了,壓抑難受得很。
「有的人覺得愛,有的人覺得只是兄弟的愛。不談具體愛不愛,在我看來,至少他對蝶衣是有很特殊感情的。」安辰說著,瞅了眼九歌。
「你沒跟我說這是個悲劇。」九歌目光依舊落在電視屏幕上。
她抿了抿嘴, 心情很是復雜。
「這是一部非常成功且優秀的電影,國內的天花板之作。」安辰想了一下,半天只說了這一句話。
「這點我不否認,很震撼,特別是蝶衣。」九歌模了模胸口。
她感覺自己有些堵得慌。
「嗯,他是電影里頭的靈魂人物,也是里面最受歡迎的角色。」安辰贊同。
「蝶衣是真的虞姬,菊仙也可以算是虞姬,可小樓卻是一個假霸王。」九歌拿起遙控器,將電影片尾曲暫停了。
「這個閱讀理解很不錯。」安辰愣了一下,豎起了大拇指。
在電影開始前,他還想過以九歌的腦回路,會不會看出什麼與眾不同的見解、說出什麼驚人的話。
「我覺得蝶衣做得沒什麼錯,錯的是這個世界。」九歌捏了捏拳頭,對著沙發就 擊了一拳。
手重新抬上來,沙發上凹進去的坑甚至還沒能反應過來該不該重新恢復原狀。
「澹定!」安辰心疼的模了模沙發。
才剛買沒多久。
「錯的確實是這個世界。」他偷瞄了一眼九歌的凝重表情,連忙點頭。
「現在就算孟凝華來了,我可能都沒心情害怕了。」九歌嘆了口氣,有氣無力的倒在了沙發上。
她感覺溫度突然變低了。
可是就算如此,九歌真的一點害怕的感覺都沒有。
直到熟悉的轎子出現,她也沒有任何想要打開手機播放「我真的很不戳」音樂的動作。
嗩吶聲一聲比一聲尖銳,轎夫隨之顯現。
「吹得沒有電影里好听。」九歌微微抬頭,吐槽道。
「……」安辰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