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以太公司徽章的瞬間,成大炮便快速地將其推回了陸雲的手里,全身除了手的動作以外一切如常。
這樣的行為讓陸雲感到迷惑,難道互助協會其實並不待見以太公司?
成大炮沒等陸雲有下一步反應,直接按響了吧台下方的按鈕,另一個男人的聲音隨之從邊上的喇叭中響起,听著還有些沒睡醒。
「喂成叔,這不還沒到換班時間呢?」
「你先下來,我要處理一個委托。」
「哦…」
那人不情不願地掛斷通訊,陸雲隨即便听到了一陣開關門的聲音。
「走,去樓上談。」
成大炮走出吧台,示意陸雲跟在他的身後。
陸雲見他變得這麼嚴肅,便沒有多問,直接跟了上去。
「哈!真沒想到這小子居然能委托一份大的!」
邊上喝酒的成員看到成大炮走出吧台都收起了放肆的笑,互助協會一直以來,只有大額委托才需要成大炮單獨處理。
在他們眼中,陸雲已經從迷路的毛頭小子變成了為某個不小勢力跑腿的打工人,如果繼續肆意調侃,不是沒有可能在需要「清潔工」出動的訂單上看到自己的名字。
畢竟,雖然這種跑腿的人不能決定目標,但用一些合理的理由,將自己說成是完成目標的障礙,並不是什麼難事。
在樓梯上與一名打著哈欠的高壯小伙擦肩而過,陸雲跟著成大炮來到了二樓的某個小房間。
剛進門,成大炮便將窗簾拉上,又把門一起反鎖。
「你來的時候,有戴那東西嗎?」
做完這一切,成大炮在沙發上坐下,盯著陸雲問道。
「沒有,我怕惹麻煩就沒戴著,怎麼了嗎?」
陸雲沒想到就過來拿樣東西會是這麼個陣仗,讓他不禁開始瘋狂回憶自己來時是否還做過什麼事情。
成大炮收回眼神,似乎是松了口氣,詢問的語氣明顯柔和了許多︰
「封燃沒告訴過你別在這附近把那玩意兒拿出來嗎?」
「沒,他就把這個給了我,什麼都沒說。」
陸雲搖了搖頭,心想這不會是因為他懶得寫字吧?
「嘖,這人怎麼做事還是這麼不上心。」成大炮搖了搖頭,似乎已經忍受了封燃這樣的行事風格很久。
「他為什麼讓你來?你是他外勤部的下屬嗎?員工等級是多少?F還是E?」
「不是不是,我才剛剛通過入職測試,還沒有正式入職。」
說話的同時陸雲也在心中疑惑。
員工等級?在陸雲的印象里,以太公司的宣傳里似乎並沒有提到過有員工等級這麼一回事。
「你還沒正式入職?那封燃這麼敢讓你來?」
「我不…知道?」
陸雲被成大炮說得有些懵,他確實也不知道為什麼,甚至他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該在這里。
「炮叔,封燃只讓我來這里取樣東西,其他什麼都沒說。」
「別叫我炮叔,大炮是我調的一種酒,不是我的名字。」
成大炮捏了捏自己鼻梁,似乎在緩解壓力。
「好吧好吧,孩子,你叫什麼?」
「陸雲。」
「那好,陸雲,既然你不是正式的等級員工,那麼…」
成大炮看著陸雲的眼楮,神情非常嚴肅,似乎即將說出什麼秘密。
「你是收容者嗎?」
「收容者?」
陸雲不太明白這個詞代表的意思,也不知道這為什麼需要這麼嚴肅。
「你不知道收容者?」
成大炮掩面扶額,似乎在心中又把封燃罵了百八十遍。
「唉…那我換種說法,你有過身體能力突然提升或者憑空變出些奇怪東西的經歷嗎?」
「你是說…這樣的?」
陸雲稍一凝神,一把由升騰的黑霧凝聚而成的匕首便出現在了他的手里,看得成大炮有些愣住了。
「對,就是這樣。」
成大炮之前語氣中的疑慮徹底消失,像是終于明白了為什麼封燃會讓陸雲這麼個新人過來。
見成大炮似乎知道些什麼,陸雲便也不放過這機會,從昨晚開始他的疑問就攢得夠多了。
「成叔,什麼是收容者,還有這到底是什麼?」
陸雲將手中的匕首在空中擺了兩下,嘴里的苦味也稍稍濃了些許。
「看來封燃還真是什麼都沒和你說啊。」
成大炮看陸雲的眼神中多了點同情,仿佛在看一個同病相憐的受害人。
「你最近是不是接觸過戰後異常?」
「嗯,在我家附近的一棟樓里出現了一個,這怎麼了嗎?」
說到這里,陸雲其實已經多少猜到了些答案,只是不敢相信。
「具體是怎麼辦到的我也不清楚,這你得之後問封燃,我只能告訴你一點——」
「將戰後異常的一部分,容納進體內的,就是收容者。」
縱使已經有了心理預期,听到這話的時候陸雲還是瞪大雙眼,有些驚慌地攥緊自己胸口的衣服。
自己的體內,有那怪物的一部分?
「…會有危險嗎?」
「當然有,但你別太緊張,在以太公司要成為有等級序列的員工的條件就是要容納戰後異常,你看封燃那家伙不也還好好的?」
成大炮給陸雲拿了一個杯子,往里面倒了點酒,與外面的廉價味道不同,陸雲能感覺出這是市區里的那種糧食酒。
陸雲猶豫了一會兒,拿起它一口喝了個干淨,喉嚨炙烤般的感覺讓他連連咳嗽,但心里的那股驟然的不安緩解了不少。
「每個收容者都有相應的危險,這也是為什麼以太公司需要在郊區招錄有‘資質’的人的原因,不然你以為為什麼我們這些郊區人,會有機會就此一躍爬到市區老爺們的頭上?」
成大炮輕笑著,給自己也倒了一杯。
「你得到多少,就要付出多少,這一點不管是郊區還是市區,亦或是以太公司都是一樣的。」
「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以太公司內部的收容者一般都會有方法應對自己的危險,這是封燃告訴我的,看他過得還不錯,大概也沒騙人。」
「可是…那危險到底是什麼?而且,難道除了以太公司還有其他人有能力收容戰後異常。」
陸雲覺得很不可思議,如果說以太公司能夠做到這種匪夷所思的事還算正常,其他人或者組織能做到就是有違常理。
「當然了孩子,難道你容納戰後異常的時候就是以太公司的人了?」
成大炮喝了口酒,問出了理所當然的問題。
對啊,容納「喬治」的時候,並沒有外力來幫助過自己。
陸雲這才想到了這顯而易見的答案,那時封燃一直在自己身邊,讓他下意識地忘記了這件事。
難道在夢境中的那間屋子里的戰斗,就是容納的過程?
「任何人都能成為收容者,成為收容者之後,你的身體能力會有相應的提升,就像我們這的以太身體改造一樣,只是沒有副作用,還會獲得一些神奇的能力,你的那把匕首就是其中之一。」
「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你得去問以太公司,我只知道這些。」
「至于危險…」
成大炮低下頭,看樣子是在回想一些自己並不想記起來的回憶。
陸雲則屏氣凝神,接下來才是他最關心的內容。
「危險,危險就是收容者自己也變成戰後異常。」
「不可能!」
人類變成戰後異常?這種鬼故事小時候的陸雲就不可能會相信!
「听著孩子,我知道你很難接受,但這是我親眼見過的,也是封燃親身經歷過的。」
成大炮安撫著陸雲,似乎並不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反應。
「在你看不到的更南邊,或者是這個漂流區,每一年都會有很多戰後異常,但不是每一個都是被以太公司解決的。」
「在郊區,僥幸成為收容者的人,絕大多數都沒有戰勝危險。」
「…那有什麼方法可以避免嗎?」
剛才的那句不可能,陸雲有很大一部分是為自己喊出來的。
「我不知道,但高資質不容易發生這種事,這是封燃告訴我的。」
隨後,成大炮把一沓文件放在了桌上,看著陸雲說道。
「而封燃這次讓你來拿的這些東西,就和收容者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