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去何從……」裘甜禁不住重復張順真道長的話,隨後莞爾一笑直接扯開了話題,「咦……道長,這個‘牛雜鍋’好啦!」
張順真看了一眼裘甜,又看了一眼她的兩位兄長,識趣地跟著裘甜繞開了此話題,而是急忙用筷子掀開鍋蓋。
頓時,撲鼻的香氣隨著水汽而四散,淹沒了周遭的重任,可這濃郁的香氣讓所有人都齊刷刷地看著「咕嘟咕嘟」熬煮的「牛下水」。
「張道長,請!」裘甜看著張順真道長對著這牛雜鍋禁不住吞了吞口水,而張順真道長直接伸手夾起一塊牛心。
「噗嗤——」
頃刻間,濃郁的汁水四射,而張道長被燙到舌頭而原地打轉,打呼救命。裘冀北捧月復大笑而將水酒遞上給他,張道長一飲而盡。
裘甜夾起色澤均勻而掛著些許湯汁的的牛小腸,輕輕吹了一口便送進嘴巴。
濃郁的鹵汁打破味蕾的顧忌,牛內髒特有的鹵煮香氣縈繞在舌頭,牛小腸外皮微韌的口感下包含著細女敕(多)汁的內壁,以及不膩人卻增香的牛油。
牛小腸在舌頭與唇齒之間的較量在最後化成棉潤細致的細末咽下,她更是驚訝于張順真道長對這個牛雜鍋的調味拿捏的恰到好處。
「色澤均勻而味足,各個食材熬煮的更是入味化肉,不得不說這‘牛下水’一絕!」裘冀西連吃了三塊而夸獎到。
此刻張順真道長對著眾人一笑,「貧道到時候覺得這蘿卜才是精華。」
裘甜看著張順真道長將砂鍋內二牛雜撩撥到一邊,然後挑出幾塊吸滿湯汁而微微泛黃,她望著蘿卜輕佻了一塊入碗中,筷子輕輕一撩撥蘿卜即裂開,送入嘴巴的那一瞬間——
竟然化了!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蘿卜,「無筋無絲,潤(多)汁而鮮甜,更甚入口即化,讓人欲罷不能!」她重生之後,是鮮少吃到讓她驚艷到的佳肴,而這平平無奇的炖煮蘿卜卻讓徹底捕獲了她的芳心,以至于她厚顏無恥地問道︰「張道長,小女有個不情之請!」
「裘小姐,你我為小友,無須見外,請講!」張順真也是被裘甜隨手一加水酒而徹底提升了自己研究多年的「牛下水」鍋而讓他覺得必須結交裘甜這般對食物尊敬之人。
身穿錦衣玉袍,但卻有著包含萬物之心,對任何食物都抱著感恩,一視平等之心,怪不得她有貴人之相與氣運。
裘甜深吸一口氣,紅著臉問道︰「張道長可否送一些蘿卜給小女!」
張順真道長原以為裘甜是認出了他的身份,想求他為她起一卦或者求問姻緣之事……誰知竟是問他要蘿卜,這讓他重新審視自己的揣度他人之心。
可腦海里否是裘甜求要蘿卜的話,他禁不住大笑起來,「裘小姐,貧道與你有緣,若是下次還能遇見,蘿卜必然送些給你,並收你為徒,如何?」
「哎!」裘冀北頓然放下碗筷,「老道士,你少在這里沾親帶故。我們的身份豈……」
「好啊——」裘甜爽快一答,裘冀北眉頭擰成一個「井」字,怪責低責︰「小九!」
「八哥!」她撒嬌了一聲,轉身朝著張道長微微一拜,「張道長,那小女等著與你再次相會!」
張順真喝了最後一口水酒,搖了搖手,便拿起自己的包袱離開了八角亭,而裘冀北看見張順真道長走遠了,才急忙怪責道︰「小九,你可知那是什麼人?」
「不知!」裘甜優哉游哉地吃著牛雜鍋,漫不經心地回答,隨後還跟裘冀西踫了踫酒杯,一副江湖習性,看的裘冀北牙癢癢,而此刻裘冀西才覺得這才是他認識的裘甜。
「你什麼都不知,竟然答應當他徒弟,等下他仗著是你師傅在外招搖撞騙,屆時你的名聲還用要麼?」
「小九,你怎麼想的?」
「小九,我可是再跟你說……」
裘甜被裘冀北纏到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解釋道︰「那人仙風道骨,必然不會仗著是我師傅的名聲在外招搖撞騙,或者說人家不屑于裘家國舅的身份。」
「再者!這無根無須水靈靈的大蘿卜,可是冬天補物,對人的身體可好了。」裘甜一本正經地科普起來,而裘冀西笑呵呵地補充︰「冬吃蘿卜,夏吃姜。宮里的老御醫們都這麼說的……」
「對啊!」裘甜十分認同,「這無根無須水靈靈的大蘿卜在冬日里才有,而且人家張道長也說了若是下次相遇才贈送與收徒,不就是說明了人家信師徒緣分之事,道家最是喜歡參天悟道,所以師徒緣必然是天定。」
「所以,八哥不用擔心。何況我明日就進宮了,那沒了我這個當事人證明他是我師父,其他人也不信,或者說有誰會願意浪費自己一輩子英明來當我這個惡女的師傅呢?」裘甜剛說完,自己就忍不住笑了起來,「惡女師傅哈哈哈……」
惡女師傅,哈哈哈……
有誰願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