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兩人沒有按照寢室里的損貨去散步。
學姐說她下午還要去圖書館，現在要回寢室小睡一會。那回寢室走的幾步，就權當散步了吧。
出了食堂，在食堂的階梯下，林驚渝出去撐傘。
蹦——
在傘柄上按一下，傘面就自動撐開。
林驚渝站在傘底下回頭看鹿呦呦，「學姐，我送你回外四。」
鹿呦呦背著書包看著林驚渝思量一會，繃著臉看向林驚渝，然後眉頭皺了皺，緊接著就以一副從容就義的姿態，跨步下台階去了林驚渝身邊。
一開始林驚渝還在納悶。這又不是上刑場，怎麼會是這個表情？
等學姐來到他身邊之後，林驚渝明白了。
鹿呦呦繃著臉微微抬頭。
金黃色的陽光透過傘于地面之間的間隔照在她的臉上，鹿呦呦在心里頭感嘆一句，啊，陽光好刺眼。
林驚渝︰「……」
林驚渝繃不住了。
他個子高，于是打的傘也是高的。但是你要讓他矮一點……
但他這也也是真矮不了，除非讓他蹲著走路……
兩人試探著走了幾步。
林驚渝臉上是陰影，鹿呦呦臉上是光芒。
于是林驚渝就把傘給收了起來，打了個哈哈道，「其實曬曬太陽也挺好。補補鈣。」
鹿呦呦沉默一句，拒絕了心里頭想把傘從背包里拿出來各打各的想法。
「也好。」
兩人邊走邊聊。
「學姐，你們文社什麼時候招新啊？」
「你真想來文學社啊？」
「……」
「我都退休了，早就不管招新的事了。不過按照慣例，招新怎麼著也得等到國慶之後。」
然後鹿呦呦又往那一指，「到時候就會在那塊位置擺上紅棚子，所有社團都在那邊招新。你也可以去看看還有沒有別的感興趣的。」
林驚渝一直在靜靜听著。
「招新前兩天，學校會同意社團掃樓申請。掃樓，顧名思義就是拿著宣傳單去一棟棟寢室樓宣傳，一般是晚上等大部分新生都在寢室的才會去掃。」
鹿呦呦又轉頭看向林驚渝。
「學弟住內八是吧……」
「不！」鹿呦呦話還沒說完，林驚渝就給她打斷了。
開玩笑，可不能讓學姐進他們內八去掃樓。
就學姐這小身板，進男寢跟進狼窩去了。再說了，男寢里面的那群崽子大多放浪形骸，萬一要是看到了什麼，那可說不清。
「不什麼？」
「我的意思是說，我到時會去社團報道的。學姐別專門來內八了，或者讓個男的來掃樓。文社里面沒有男生嗎？」
「……」
抿了抿唇，鹿呦呦把她剩下沒說完的話說完了。
「我是說，我到時跟財劃部長說一聲，讓去內八某男寢宣傳的時候，好好講講財劃部。」
林驚渝想什麼呢？
學校怎麼可能允許女生進男寢？
掃樓當然是男生負責男寢女生負責女寢，這還用說嗎？
而且。
她才不會為了林驚渝專門跑一趟。她很忙的，她天天日理萬機。
林驚渝︰「……哦。」
原來如此。
「學姐，其實還有一件事。」
「什麼？」
「……學姐最近和那個披皮男怎麼樣了？」
讓他小小的試探一波。
要是學姐不生氣了他就直接坦白。
「沒怎麼樣。」鹿呦呦很無奈，「就沒理他了唄。隔著網線我又不能把他打一頓。」
她最近連大號都不想上，天天就掛著女號在那邊玩。
林驚渝欲言又止，不知道該說什麼︰「學姐到現在還想把他打一頓？」
「那當然。」鹿呦呦很斷然地點了頭，「正是因為隔著網線打不到，所以才在心里一直記著這事，等什麼時候把他打一頓了我就不記著這事了。」
林驚渝︰「……」
就是說這頓打遲早都要挨。
于是林驚渝就不說話了。
那還是繼續瞞著吧。
等學姐畢業的時候，要天各一方的時候，倒時候他再坦白，借著離別之情，學姐下手應該不會很重的吧？
他很害怕學姐把他劈成兩半。
眼瞧著快到外四了。
林驚渝還有話要問鹿呦呦，「還有一件事。」
鹿呦呦側頭看他一眼，「你是老爹嗎？」
林驚渝︰「……」
被嗆了一下。
「其實你想叫我老爹也行。」
鹿呦呦︰「……」
佔她便宜是吧。
很快外四也到了，鹿呦呦站在道路一側，轉身問林驚渝︰「什麼事，快說了我回寢室。」
林驚渝想了一下，眨眨眼就問了，「學姐，你是不會笑嗎？」
林驚渝說話的時候，右手還在自己嘴邊比劃了一個弧度。
「我又不是面癱。」
「那我怎麼沒見學姐笑過，是沒有開心的事？」
「是因為我發現除了笑還有別的表情可以表示開心。」
「是什麼？」
鹿呦呦指了指臉，「比如我現在就挺開心的。這個表情就是我開心的時候。」
「那學姐不開心時候的表情呢？」
鹿呦呦眉梢一動，依然是板著臉，然後說︰「這就是不開心的時候。」
林驚渝︰「……」
林驚渝無語了。
這不是都一樣嗎？
深吸一口氣，林驚渝就繼續問道，「那學姐現在能笑一個嗎？」
鹿呦呦︰「……」
鹿呦呦心狠狠跳了一下。
現在這種場景她好像有一種被調戲的感覺。
大概就是——
妞、給爺笑一個。
但看著林驚渝認真的目光，鹿呦呦想拒絕的話就說不出口了。
所以面對著林驚渝的時候，鹿呦呦還是醞釀了一下臉上的表情，然後臉上的神態就有了細微的變化。
眉梢的線條開始變的柔和，眼楮也變得彎彎，微微上揚的嘴角好看又自然。
林驚渝的心猛地跳動了一下，瞬間像明白了「眉眼盈盈」這個詞。
笑完了。
鹿呦呦就立刻收起了表情，然後說了一聲，「好了。」
砰砰砰。
不知道是誰心動的聲音。
女孩子連再見的話都沒說，落下一句就轉身往寢室里跑。
鹿呦呦撫手順了順她的心跳，然後又模模臉，松了口氣。
還好。
臉沒燙，應該沒紅。
接著鹿呦呦又把手移到心髒處，感受里面「砰砰砰」的心跳聲。
這個難道就是小鹿亂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