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滾的濃煙像是他已經焦灼的心般,帶給越來越強的不安,馬克西姆斯奮起最後的希望,怒吼一聲,讓疲憊的馬,再次奔跑起來。
「噗通!」行至半路,馬克西姆斯隨著疲憊癱倒的馬,跌倒在地,身心俱疲的他緊繃著自己的腦中希望化為的一根弦再次爬起,邁著沉重的腳步,跌跌撞撞的繼續向前跑去。
記憶中應該長滿莊稼的土地已經變得一片焦黑,甚至還能看到數個尸體散布其中,散出一陣陣的焦臭味,取代了在這個季節應該出現的濃濃果香。
在田間奔跑的小馬早已不見蹤影,田間的葡萄和橄欖也被大火付之一炬。
他的家毀了!
帶著僅剩的希望,馬克西姆斯向自己家跑去,可是當他看到吊在門前,那一大一小兩個尸體時,他腦中那根緊繃的名叫希望的弦,終于悄然斷裂,他的世界頓時一片黑暗!
「 !」腦袋像是被重重的擊了一下般,馬克西姆斯摔在地上,濺起大片的灰塵,卑微的跪伏在地上,像是祈求上蒼這一些都不是真的一樣,兩行灼熱的淚,從他的眼眶,順著他滿是灰塵的污濁臉龐緩緩淌下。
一步,兩步……
當他終于踫觸到自己妻子冰冷的尸體時,他的世界終于崩塌了……
抱著自己妻子的雙腿,他的眼淚如火焰般灼熱,落在他那失去希望的心上,讓整顆心卻變得冰冷起來,痛苦到極致的他,整張臉都被悲傷扭曲,但是他卻哭不出聲,他的嗓子像是堵住了一樣,只是發出如同瀕死小獸般的嗚咽聲。
在此時,他一直堅持活下去的希望被人踐踏的支離破碎,視家人比自己生命還重要的他,感覺自己已經死了……
空洞麻木的眼眸一片死灰,他麻木的解下自己的妻兒,麻木的將兩人埋起,麻木的倒在墓前,他就想這麼麻木的死去。
灼熱的陽光帶著奪人的生氣的溫度照在昏迷的馬克西姆斯身上,讓本來就因為受傷,又身心疲憊的他更快的奔向的死亡。
但是,或許是他大仇未報,或許是上天還想讓他繼續痛苦,也或許是他與自己家人,兄弟的團聚時刻未到,他被路過這里的一只奴隸商隊救了下來,帶離了這里。
……
季末一刻未休,盡管他有地圖,但是你能期望那一張小小的地圖能將路線畫的多麼詳細,在這個時代,百里之內沒有一人的情況比比皆是,所以他只有辨識這地圖上路線的同時,尋找著馬克西姆斯留下的痕跡,于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始終比馬克西姆斯慢。
比馬克西姆斯慢,這樣的情況季末自然也明白,但是這也無可奈何,他唯有希望馬克西姆斯自己能及時趕到救下自己的家人。
可是當他到達地圖上所標記的重點,看到一片狼藉的畫面時,終于還是嘆了口氣。
「還是慢了嗎?那麼現在馬克西姆斯人呢?」眼神黯然的呢喃一聲,季末可以想象這個將家一直放在心里,視作精神支柱的男人,現在的心情是有多麼撕心裂肺。
看了眼自己已經快要站不穩的馬,將其系到一顆被燒了一半的果樹上,任憑它吃著樹上僅剩的樹葉,恢復著體力,開始細細的尋找起了馬克西姆斯。
沒有,沒有!
季末翻遍了馬克西姆斯家附近的所有地方,根本沒有發現馬克西姆斯的蹤跡,只是在馬克西姆斯家的附近看到了一大一小兩個連墓碑都沒有的土包。
「這難道是他的妻子和兒子!」季末臉色一沉,對著兩個土包彎了子。
「如果是馬克西姆斯埋的話,他現在在那?」看了眼漸漸暗下來的天色,季末在腦中猜想著,緩緩渡步,試圖尋找著一些痕跡。
終于,在他的努力下,他在山丘附近,在離馬克西姆斯家百米之外的地方,發現了一道道由車輪留下的潛痕。
「這附近,只有這痕跡,只能試著追追看了!」季末按了按額頭,沒有找到其他線索的他,做出了這近乎于拼人品一樣的決定。
因為怕時間長,車輪留下的痕跡會消失的緣故,季末只有牽著依舊疲憊的馬,慢慢的走著,讓其恢復著體力。
但是在他追了十幾公里時,他發現追蹤的痕跡因為地形的原因消失了……
無奈中,失去方向的季末唯有停下來,先休息一下,他倒是還能支持,但是他僅剩一匹馬卻因為不停奔跑的原因,已經累的走不動了。
當第二天黎明時分,季末騎上了休息了數個小時,已經恢復體力的馬,在附近查看了起來,花了不少時間,終于在數公里之外,發現了一個小村莊。
而他在小村莊逗留了一會兒後,終于得到了一條有用的消息。
他們的村莊是方圓數十公里之內,唯一的一個補給點,基本上路過的商隊都會來他們這里補給,而從昨天到現在,只有一只奴隸商隊路過他們村莊,補給了一些食物後,向祖卡巴趕去了。
「祖卡巴!」
季末喃喃一聲,問清路線後,騎著自己的馬緩緩離去。
……
馬克西姆斯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在一輛平板車上,他的腦子一片混亂,像是有許多的東西在他腦中亂撞一般,下意識的模了下自己肩膀的傷口,發現傷口已經被人處理了一下,只不過是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他那發紅散發著臭味的傷口處爬來爬去。
如果他現在有余力爬起的話,定會看到那是一種白色的蟲子,也叫蠅蛆……
這時,一個黑皮膚的男人出現在他視野中,對他露出了一口白牙,道︰「它們會治好自己的傷口,還有不要死了,死了他們會把你為了獅子!」。
馬克西姆斯張了張嘴,雙唇因為缺水的關系暴起了一層層白皮,黑人給他喂了一些水後,虛弱的馬克西姆斯再次昏了過去。
商隊一路行走,穿過荒涼的戈壁,來到了他們的目的地,羅馬境內的祖卡馬,而他現在的處境,他也已經搞清楚了,即將被人當做牲口一樣販賣的奴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