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景?
對于此人,蘇琉沒有半點好感,要不是看在齊譽的面子上,早就趁機進讒了。
她總覺得,此人有些強勢,可能會對未來的‘太子’,也就是她的兒子,造成某種潛在的威脅。
所以,她並不希望戚景變強。
強干弱枝,才是社稷該有的王道。
「陛下,漠北一役雖以平局收場,但卻是做到了重創敵軍。若從這方面來看,完全可以視為是一場小勝。既為勝,那就得論功行賞,所以說,封賞戚景很有必要。」蘇琉貌似很客觀地點評道。
皇帝點點頭,贊道︰「梓童論事好生公正,不偏不私,甚是中立。」笑過後,他又道︰「不瞞皇後說,朕也正有封賞戚景的意思。不過,這里所說的封,卻不是給他加官進爵。」
不加官?
蘇琉听得心中竊喜,但仍是不形于色道︰「莫非,陛下是擔心他的權力過高,以至于將來尾大不掉?」
見被揣到心思,皇帝不禁皺了皺眉,不過,他很快就調整了過來,露出坦然貌道︰「戚景雖然于名義上歸為兵部所管,但實際上,兵部對于他的掌控力並不甚大。如果說,他的官職和權利再度擴大,將來誰能制衡?」
听得出來,皇帝當下心有顧慮。
是呀,關于該如何用人的問題,他似乎步入了一個患得患失的怪圈里。
一方面,他迫切希望戚景壯大起來,以金戈鐵馬為大奉的疆北築起一道磐石長城。另一方面,他又希望漠北軍不要崛起的太過,免得到時因其擁兵自重而調遣不動。
總之,這是一個自相矛盾的問題,抑揚方面確實不好拿捏。
不過有一點,皇帝卻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那就是,絕不能再給戚景升官了。
「梓童,依你之見,這次該如何賞賜才好?」
「且容臣妾略思……」
少傾,蘇皇後眼楮一閃,笑吟吟地說︰「臣妾听說,戚景之妻方氏是個崇武尚武的人,這些年來,她隨著丈夫南征北戰,立下了不少的赫赫戰功,稱得上是個巾幗不讓須眉的奇女子。」
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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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道︰「此事確為真。」
蘇琉點點頭,後微笑著說︰「既如此,陛下何不效仿宋時君主,以冊封楊國夫人的方法為鑒去冊封方氏呢?」
皇帝一愕,問道︰「梓童的意思是說,要朕冊封那方氏為國夫人?」
「陛下明鑒,臣妾正是此意。」待表完了態後,皇後才作細解道︰「戚景雖然有功,但不宜再升官,所以,也只能從他家人身上去想辦法了。而這個方氏恰巧適合,她識大體、懂大義,還立下了那麼多的赫赫戰功。綜合這些看來,她確實已經具備了被冊封國夫人的資格。」
國夫人,為一品命婦,常由對國家和民族有一定貢獻的人而得。
且,這份殊榮只可由天子御賜,不可由官員請封,這一點,和誥命夫人以及敕命夫人的獲得有著本質上的區別。
說到這兒,皇帝基本上算是明白了皇後的話中之意。
不加封戚景而獨封其妻,這也可以算得上是一種另類的恩典。
妻子得封,做丈夫的不也是與有榮焉嗎?
于情于理,完全說得過去。
最重要的是,命婦的冊封不牽扯到實權,完全屬于是名譽上的賦予。
也就是說,此舉既能彰顯出該有的皇恩浩蕩,又能避免給戚景加官進爵,可謂兩全其美。而力道方面,也拿捏得恰到好處,完全可以堵住悠悠之口。
「梓童果然聰慧過人,居然想出了這等妙法。」
「陛下過獎了……」
就這樣,皇帝如願地在蘇皇後這里取到了真經。
殊不知,這乃是後者的有意為之。目的,自然是刻意壓制戚景的崛起。
那,朝臣們對此又是怎麼個看法呢?
不出意外,全都是清一色的歌功頌德。
什麼皇恩浩蕩了,什麼體恤臣子了,依舊還是那般的陳詞濫調,毫無新意可言。
眾人全都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樣,唯獨禮部尚書愁眉不展。
他眼下,正面臨著一個非常棘手的問題。
自大奉國開國至今,從未有過冊封國夫人的先例,也就是說,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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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之妻方若蛟乃是破天荒的第一個。
那麼問題來了︰相關禮法又該如何制定?
現在是無據可考呀!
若是鬧出了笑話,豈不是貽笑世人?
皇帝白了他一眼,貌似在說︰多大點事?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好吧!
迫于壓力,老尚書只得硬著頭皮答應了下來。
他決定,回家之後立即去翻閱床底下的那些古老經典,從中探尋端倪,以為自己參考。
這事就這麼定了。
待晃過神來,眾大臣忽然意識到了不對!
既然封賞了漠北,為何獨獨落下南洋?
要知道,人家齊譽可是取得了一場真正意義上的大勝,像這等大功不賞,情理上絕對說不過去。
皇帝笑笑說︰「朕處事,向來都是一碗水端平,如此,又豈能厚此薄彼呢?」
「陛下明鑒!」
「吾皇聖明!」
拍完之後,大臣們全都不約而同地閉上了嘴巴,並豎起耳朵、伸長脖子,聆听接下來的下文。
陛下會以什麼樣的方式封賞齊譽呢?
對此,皇帝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朝著睡得正香的三德子招了招手。
後者應勢醒來,並以一副精神矍鑠之態取出來了一道早已擬好的聖旨,朗朗誦道︰「奉天承運,皇帝誥曰……」
咦?
居然是誥書?
「……冊封齊譽之女齊小彤為皇室縣主,以彰顯君恩浩蕩。」
「……欽此!」
這又是搞得哪一出?
一時間,群臣皆愕然,無不深感匪夷所思。
縣主,雖屬于是命婦的一種,但又不同于普通命婦,她可是由皇族血脈而定,並不是誰想當就能當得了的。
也就是說,但凡接受此類的封號的人,你必須為李家人。
然而今天,陛下卻將此號冊封給了外姓的人,這是何意?
噢,明白了!
天子的此舉,乃是想向齊譽表達說︰咱們雖不是一家人,卻勝似一家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