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賬?
算什麼賬?
其實無他,皇帝就是想弄個清楚,齊霄身上的黃金到底是從哪兒來。
或者說,通過此事來推測齊譽到底有沒有涉嫌貪墨。
若是有的話,那就不好意思了!
齊愛卿你監守自盜,怎麼著,也得來個自貶贖罪吧?
他這小算盤打的,簡直是嘩啦啦的響。
不過,人家齊霄也不是傻子,思維也在活躍著。
別看他貌似很用心地在欣賞著蹁躚美女,而實際上,也同樣在作著算計。
陛下這臉色陰冷冷的,十有八九沒安什麼好心,接下來,一定要注意謹言慎行。
嗯!
只希望這場歌舞不停地跌宕起伏,把皇帝的精力給磨困了、看乏了,只有那樣,自己才有可能尋到全身而退的可趁之機。
想法不錯,但放到現實中卻是不成立的。
當下的皇帝,正值春秋鼎盛的壯年時期,怎麼可能看看歌舞就被磨乏了呢?
結果就是,一直熬到了明月高懸的亥時,天子仍然精神抖擻,看起來毫無倦意。
這麼一來,齊霄就有些大失望了。
熬了這麼久的鷹,效果卻是為零,這能不令人感到沮喪嗎?
實際上並非如此。
客觀的說,在適才這場比拼耐心的較量當中,皇帝屬于完敗的一方。
相比小齊霄的氣定神閑,天子就顯得有些按耐不住了。
殊不知,在心理方面的博弈中,哪一方先沉不住氣,哪一方就有可能喪掉失主動。
換言之,只有保持心平氣和,才能維持清晰的判斷力,否則,就會被帶節奏。
很顯然,皇帝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他終于忍不住開口了,「有雲,好逸惡勞,玩物喪志,但凡消遣娛樂應適合而止,若是沉迷其中、不能自拔,就有可能會影響到人的前途。」
話里的暗意就是,你欣賞了這麼久的歌舞表演,也該差不多收了吧?
齊霄雖然不想叫停,但是聖意難違,也只得被迫地點了點頭。
于是,聲樂停,歌舞息。
剛才還是抑揚頓挫的美妙氣氛,一轉眼就變成了死水般地萬簌俱寂。
而後,隨著皇帝的大袖一揮,殿門也跟著 當一聲關上了。
這麼一來,廳里就只剩下聖天子與小齊霄兩個人了。
後者眼楮一閃,很敏銳地嗅出了其中不對勁,警戒心倏然提高。
「齊霄啊,朕怎麼听說,你和京城里的幾個紈褲們走的近呀?說說看,有沒有這麼回事?」
「回陛下的話,有!不過,小臣是秉著互相學習、共同進步的理念與他們展開交流的。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聖人之訓,我又豈能不身體力行呢?」
咳,吐!
你強詞奪理也就算了,怎麼還把聖人雲給抬出來了?
出于對孔子的尊重,皇帝只得臨時換了說詞,以教育的口吻說道︰「學人所長,補己之短,這話固然沒錯。但是,若結交了不善之輩,就有可能會誤入歧途。這一點,你必須要時時刻刻銘記在心。」
齊霄連忙應道︰「陛下之言,字字珠璣,小臣定當每日背誦,以三省己身。」
「嗯……」
皇帝覺得,自己這扯來扯去的,卻是始終沒能扯到正點子上。不僅如此,還被這小孩子給帶動了節奏。
既然無法將話題引入,那也只有開門見山了。
「有傳言說,你齊家的家境挺富有的……」
「回陛下,我父清雅高致,視金錢就如那糞土一般,如此兩袖清風之人,怎麼可能會家境富有呢?」
「哦?此話為真?」
「千真萬確!」
皇帝抿了口酒,笑著問道︰「朕怎麼听說,你在京城消費經常是一擲千金,你的這些個錢,又是從哪來的呢?」
噢……
繞了大半天,原來你是想說這事呀……
不對!
非常的不對!
听他話的言外之意,莫不是以為父親貪墨斂財了?
如果這個猜測成立的話,那就說明陛下想拿父親的短處了。
至于目的,幾乎不言自明。
齊霄很想告訴他實話,那些黃金,其實都是女乃女乃私下給予的,和父親的清廉與否並沒有直接關系。
然而,他仔細地一想,又否定了這個想法。
如果把女乃女乃給招供出來,不同樣還是給齊家攤上事了嗎?
所以說,這樣做並不明智。
最好的方法是,把這筆錢的來路徹底推到別人的頭上,和齊家撇清關系。
思路是對的,可該怎麼去實施呢?
正感無計可施,耳邊突然響起了小姨娘之前的叮囑︰在你見到皇帝時,可千萬不要什麼事都講實話,必須要多個心眼詳加觀察。另外,若遇到危機,可把木子青那個丫頭拋出來頂包,即,謊稱自己是她的丈夫。
以這兩點作為大的框架,齊霄展開了隨機應變的高速思考,很快,他便尋思出了他認為最好的高明對策。
其實上,這所謂的高明對策,也只是一席胡編的假話而已,專門騙鬼用的。
皇帝見這小子眼神閃爍,立即猜到了其企圖,于是警告他說︰「你可要想好了,欺騙朕可是欺君之罪,很嚴重的!」
切!
當我是嚇大嗎?
齊霄的心里雖然不忿,嘴上卻貌似誠誠懇懇道︰「陛下,小臣我在瓊州,可是出了名的老實孩子,像我這樣的家教,怎麼可能撒謊騙您呢?」
「知道就好!」皇帝點了點頭,催促道︰「快說說看,你的這些黃金,究竟是從哪兒來的?」
齊霄忽然幽幽一嘆,道︰「其實,這些金錢並不是我們齊家的積蓄,而是我那傻媳婦硬贈給我的……」
噗!!
皇帝才剛喝下了一口小酒,立即就被這話給逗得噴了出來。
我說,你這才多大點人呀,就有抱著睡的媳婦了?
吹牛吧你!
「陛下不信?」
「不信!除非你能說出你那媳婦是誰,且還有據可考,否則,朕是絕不會采信的!」
齊霄向皇帝眨了眨眼,神神秘秘道︰「其實,我這媳婦的身份乃是我瓊州的高度秘密,不宜與外人明言。不過,既然陛下問了,小臣也只得誠實作答。她祖籍京城,其名叫做是李青,亦喚木子青!」
「啊……」
聞此言,皇帝的臉色倏然一變,而手里的酒杯也失手般地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