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
「老夫就是死在這里,也絕不向爾等奸詐卑鄙無恥下流之徒低頭。」
听到劉晉的話,許恆頓時就氣的胡子都直了,他指著劉晉,很是硬氣的說道。
「許大人,我卑鄙無恥下流?」
「恐怕你是在說自己的吧,你自己在朝堂之上可是口口聲聲的說了,人要勤勞,不能好懶惡勞,你今天一天就收了怎麼點麥子?」
「這難道就是你所說的勤勞?」
「你難道就是這樣辛勤勞作的?」
「僅僅只是一天你就受不了了,你可知道,農人一年四季,每天都是如此,在秋收之際的時候,全家老少,可都要在田間勞作到很晚的,中間都不舍得坐下來休息一下,不像許大人,口口聲聲,嘴上說要勤勞,可是真到了這田間地頭的時候,竟然還有閑情坐在這里欣賞夕陽。」
劉晉一听,頓時就冷笑道。
「你~你~」
「老夫年事已高,手腳不利,自然是做的慢一些。」
「再者老夫是讀書人,豈能和那些低賤的農人一般,為這三斗米折腰?」
許恆听完,更氣了,不過也給自己找了借口。
「唉~」
「許大人這話的說的,好像自己真的很老一樣。」
「在我們大明各地,不知道有多少比許大人高齡的老人,一樣在田間地頭忙碌了一生,你只是收十畝麥子而已,也僅僅只是這一次而已,你可知道農人一輩子種地的話。」
「這腰都直不起來,七尺大漢都會變成岣嶁老農,這手掌都會模出老繭,用剪刀去剪都不會有一絲疼痛。」
「讀書人難道就比農人更高一等了?」
「沒有農人種地,你吃什麼、喝什麼?」
「只是感受一下農人的艱辛而已,你就怎麼難?」
劉晉冷笑道。
「你~你~」
許恆氣的半死,指著劉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兩位愛卿還是加緊時間收麥子吧。」
弘治皇帝看了看兩人,丟下一句話,也是沒有再理會兩人,帶著群臣乘坐四輪馬車回京休息去了。
看著遠去的車隊,許恆和李仁杰兩人心中很不是滋味。
「不收了~」
許恆撿起鐮刀往麥田之中一扔,直接來到自己的四輪馬車邊,想要乘車回京。
然而,他還沒有上車,有宮中侍衛就攔住了許恆說道︰「許大人,陛下有旨,兩位大人不收完麥子,曬干,磨成粉的話,是不可以回去的,吃住都必須要在農場這邊。」
「這……」
兩人一听,頓時就徹底的傻眼了,這才知道弘治皇帝給他們兩個動真格到了。
這人人都可以用收割機,人人都可以晚上的時候回去好好的吃一頓、睡一覺,到了自己這里,自己不收完這些麥子,那是連回都不回去了。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我要見陛下,我要見陛下~」
兩人頓時就喊了起來,然而身邊的這些侍衛才不管他們。
這些侍衛都是新軍出來的,和以前的宮廷侍衛是不同,他們也是新軍制的受益者,現在這些酸臭腐儒反對新學,揚言要將工廠的人趕回去種地,這搞不好以後還要將軍制改回以前的軍戶制度。
到時候大家就有好日子過了。
故而這些侍衛一個個不僅僅不理會他們,還死死的盯著他們。
任憑李仁杰和許恆兩人如何大喊大叫都沒有用。
夕陽西下,夜色漸漸朦朧,一陣秋風吹來,兩人頓時就覺得刺骨的冷,再看看周圍,人都已經走光了,只有盯著他們的侍衛在死死的看著兩人。
沒辦法,只能夠跟著去了農場。
第二天,天才剛剛蒙蒙亮,昨天多少也是累了一天的許恆和李仁杰正在呼呼大睡,睡的很香,夢里面有好吃、好喝的,還有自己的小妾什麼的。
「鐺鐺~鐺鐺~」
「起床了,起床了!」
然而這個時候,侍衛敲鑼打鼓的一般的將他們給喊了起來。
「才五點鐘就叫我們起來?」
許恆和李仁杰看了看自己的手表,打開窗戶看看外面,天色才剛剛蒙蒙亮,天寒地凍的,一陣秋風吹來,整個人都忍不住縮進了被窩里面。
「兩位大人,秋收之時,農人都是天剛剛亮就起床收麥子的。」
侍衛笑著說道。
「不起,不起~」
「哪有這樣折磨人的,連覺都不讓人好好睡一下的。」
許恆將被子一蓋,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直接就繼續睡起來。
「不起,不起~」
「沒到九點鐘別叫醒我們。」
李仁杰也是有樣學樣,繼續呼呼大睡起來。
「噗~」
然而回答兩人的是一盆冷水,兩人被窩里面暖和的很,被這冷水一潑,頓時就炸了起來。
「你,你~」
兩人憤怒的看著潑冷水的侍衛。
「我只是奉旨辦事,兩位大人可不要為難我們。」
侍衛冷冷的回道。
到了這個節骨眼上了,兩人頓時就知道耍賴是沒有任何用了,只能夠不情不願的起來,匆匆的吃了幾個饅頭陪稀飯、咸菜,繼續來到麥田這里。
此時,天色漸漸亮起來,可是起了很大的霜,麥田有很大的露水。
兩人很不請願的來到麥田這里,又不下去田去收麥子,只是在水泥馬路站著。
旁邊的侍衛也沒有再為難他們,他們站著就站著,他們也就在一旁坐著聊聊天,看住他們就行。
就這樣,時間在慢慢的過去,太陽升起,普照大地。
弘治皇帝又帶著群臣再次來到了這里,他們是來這里曬麥子的,今天曬一天,明天就可以開始磨面粉了。
「許大人、李大人,人一定要勤勞,不能好懶惡勞啊,可要抓緊時間收麥子啊,不然天氣越來越冷,到時候可就不好過了。」
看著在水泥馬路上面欣賞景色的兩人,路過的劉晉忍不住再次笑著說道。
「哼~」
許恆和李仁杰一听,齊聲的一聲冷哼。
弘治皇帝帶著群臣在農場這邊曬麥子,同時也是體驗下使用傳統的辦法來給麥子月兌殼,磨粉一天下來,也算是知道了農人的艱辛,知道了糧食來之不易。
許恆和李仁杰這邊,兩人什麼事情也不做,就是站在馬路上面,戰累了就坐著,坐累了就走動,反正就是不下田去收麥子。
他們覺得,只要他們堅持幾天下去,到時候弘治皇帝肯定會放他們一馬,朝中也肯定有古交好友什麼給他們說說話,自然而然這事情也就這樣過去了。
可是,弘治皇帝這一次真不打算就這樣放過他們。
對于這種口號喊的響亮,卻是沒有任何實際行動能力的酸臭腐儒,弘治皇帝現在可是非常厭惡的,必須要讓他們好好的明白下人生。
第三天,兩人依然在很早的時候就被叫醒,兩人也依然不下地去收麥子,弘治皇帝也是帶著群臣再次來到了農場這邊。
這一次則是利用蒸汽磨粉機將昨天曬干的麥子磨成粉。
有了蒸汽磨粉機的幫助,磨粉就快很多了,僅僅一天的時間,群臣們基本上都將自己收的麥子給磨成了粉。
「諸位愛卿~」
「這些面粉大家帶回去,朕希望大家能夠記住這三天來的勞作,記住農人的艱辛,牢記自己肩膀上所肩負的責任和使命。」
「位居廟堂之高,就應該多替老百姓想一想,多替老百姓做一些實事,而不是口口聲聲喊著忠君愛國,喊著家國天下,可是倒頭來卻連農人的艱辛都不懂。」
弘治皇帝看著眼前白花花的面粉,再看看群臣,抓起一把面粉對著群臣說道。
「臣等必將牢記這三天的來的艱辛,不忘百姓艱辛,多思為國為民做事。」
群臣齊聲的回道,這三天,這些大臣也算是吃了一些苦,感受了一番農人勞作的辛苦,明白了弘治皇帝的良苦用心。
群臣在弘治皇帝的帶領下,順利的完成了任務,興高采烈的用四輪馬車拖著自己的面粉回京去了,只留下許恆和李仁杰兩人依然傻愣愣的在這里。
兩人似乎是打定了就是不下田,同時也是通知自己的下人去打听京城里面的情況,一連好幾天,都沒有任何的消息,似乎所有人都將兩人給忘記了一般。
頓時兩人就徹底的慌了,這回又回不去,弘治皇帝又沒有要下旨讓他們回去的意思,再看看眼前的麥田,兩人頓時就明白了。
不把這些麥子收完磨成粉,他們兩個這一輩子估計都要待在這里了。
明白了這一點,兩人這下子就不得不下田收麥子了,他們可不想一輩子待在這里。
「農人苦,農人累,農人一把辛酸淚!」
接下來,兩天每天很早就起來收麥子,到很晚的時候才回農場,僅僅只是幾天的時間,兩人就好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再也沒有了以往讀書人的清高,猶如老農一般,在田間地理頭忙個沒完。
到了這個時候,他們才算是真正的明白了農人的艱辛,僅僅只是收麥子而已,十畝麥子,兩人一天接一天的去割麥子,可是卻仿佛永遠也收不完一樣。
而且這收完麥子之後,還要月兌粒,還要曬干,還要磨成粉,這兩人不得不抹出了一把辛酸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