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公府,張懋的書房內,英國公名下的諸多產業,每到月底的時候都會來向張懋匯報下上個月的業績,讓這位老國公知道自己到底賺了多少銀子。
「這個月的工錢都給大家發下去了嗎?」
張懋看看眼前十幾個經理,喝口茶也是問道。
「回國公爺的話,都已經全部足額發放下去了。」
眾多的經理紛紛點頭回道。
「那就好,我們做事都要按照朝廷的規章制度來,朝廷有政令,我們就要遵守,工人們的工錢也是要按月的足額發放下去,可別讓這樣的事情壞了我們的名聲。」
張懋滿意的點點頭,眼前的這十幾個經理其實都是老張家的人,不過都是旁系子弟,負責幫英國公府打理諸多的產業。
像以前的時候,英國公麾下就有大量的田產、礦產、房產、店鋪等之類的,這些事情老張自然是不方便自己出面去打理的,都是交給自己族內的子弟來做,當然有些信任的僕人也可以獲得機會去幫忙打理一些產業。
這些年,隨著資本主義、殖民主義和海外貿易的興起,張懋跟著劉晉一起合伙置辦了非常多的產業,水泥廠、紡織廠、鋼鐵、造船、貿易商行、殖民商行、海外的殖民地、種植園、牧場、茶莊、酒莊等等。
產業非常的龐大,涉及諸多的行業和領域,很多都是和劉晉一起合伙的,不需要他管理,到了年底的時候參加股東大會就可以了。
不過老張也是自己單獨的出資置辦了不少的產業,像張氏紡織廠、張氏造船廠、張氏鋼鐵廠、張氏水泥廠、張氏種植園、張氏制糖廠等等,大一堆的產業,有很多都是張懋自己單獨出資置辦起來的。
這一部分產業都是老張自己派遣了家族里面的子弟以及信得過的僕人去管理,此外,在海外的殖民地這里,老張也是派遣了大量的子弟參與殖民地的管理和經營。
這些旁系子弟,都是祖上開枝散葉出來的,有些是老張自己親兄弟的子孫,是絕對信得過的。
這個時代和後世是完全不同的,宗族的影響力是非常強大的,深入到各個方面和各個層次,任何人都難以逃離宗族的影響。
同樣的不管是英國公還是說成國公、定國公,又或者是遍布大江南北的諸多商行、大工廠等等,類似的現象都是非常常見的。
家族子弟大量參與到家族的產業當中去,這家族的產業也不單單是屬于個人,同樣也是屬于整個家族。
就比如英國公麾下的這些龐大產業,你說屬于張懋吧,確實是屬于張懋,但同時,它也是屬于整個英國公家族,張懋只是這一代的掌舵人。
類似這樣的情況在大明非常的普遍,江南地區的那些大商人家族,比如大名鼎鼎的徽商以及鹽商,其實背後都是一整個家族的子弟在做這件事情。
有當官的為家族這邊打通官方渠道,也有習武的家族子弟專門走南闖北,為家族生意保駕護航,最後賺到了錢,也會滋養整個家族。
出錢建私塾、書院,讓家族的孩子可以讀書考科舉,大量兼並土地到自己家族麾下,可以養活更多的族人等等。
這就是這個時代極具特色的一點,宗族勢力龐大,任何人都要盡可能的生活在宗族之中,這樣才可以獲得更多的資源,同樣也少不了因為宗族而受到諸多的牽絆。
畢竟這是一個連坐的時代,動不動就是三族、五族,九族的,一旦牽連起來,往往都是一整個龐大的家族,動輒幾百上千口人。
「我們都曉得~」
眾多經理也是連忙說道。
「一個月發掉了幾十萬兩銀子,說說吧,這個月賺了多少錢~」
張懋想到這個月發下去的幾十萬兩銀子,也是忍不住一陣肉疼。
嘴上說要遵守朝廷的法制法規,可是一個月發幾十萬兩銀子下去,還是很肉疼的,要是留到過年的時候來發,這一年算下來幾百萬兩銀子,放銀行里面利息都是一筆龐大的數字。
更何況現在老張也是很需要銀子的。
別看產業很大,賺的錢也不少,可是老張一直以來也都喜歡學劉晉到處投資。
最近也是在大肆的投資南洋的橡膠種植園,這橡膠樹苗很貴,隨隨便便上百萬兩銀子砸進去,到現在可是連個影子都還看不到。
為了得到橡膠制造輪胎,生產自行車,張懋可是花了大價錢,專門在南洋這邊弄了幾個大種植園來種植橡膠,死皮賴臉的從劉晉這邊搞到了一批相對地價的樹苗,但也是花費巨大。
此外,听劉晉說波斯灣是個好地方,張懋這邊也是再次籌集了大量的資金和人手,成立了波斯灣殖民商行,拖著成國公、定國公、澳國公以及劉晉等一大批勛貴們投資,準備去波斯灣這邊搶奪地盤。
殖民商行的投資就非常巨大了,更何況張懋又不打算小打小鬧,要做自然是要做的大氣些,購買幾十艘大船、成立殖民軍還有相關後續的開發等等。
大筆、大筆的銀子砸下去,到現在也僅僅只是初步的敲定了方案,後續還需要大量銀子的投入。
所以別看老張產業多,還都是賺錢的買賣,但是老張也缺錢啊。
現在又要按月給工人們發工錢,這手頭上的資金也是很短缺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現在按月發工錢的緣故,我們紡織廠這邊,這個月的生意比起往年來要好很多。」
「在以往的時候,因為這才剛剛過完年每多久,生意是最差的,一個月還不到六十萬兩銀子,可是這個月,我們做到了九十五萬兩銀子,這其中最主要的還是來自我們國內的訂單,特別是成衣廠這邊的銷售極為不錯。」
負責管理紡織廠的張徽站出來向張懋匯報道。
「這個月有九十五萬兩銀子的銷售?」
張懋一听,頓時就喜上眉梢,過完年的前面的幾個月,各個方面的銷售其實都不太理想,特別是跟生活有關的,像紡織廠的影響是最大的,因為過年前大家都已經買完衣服了,過完年後都是在廠里面賺錢,消費大大減低。
卻是沒想到,這個月的銷售竟然大增。
「是的,增長了五成多,而且我們的成衣廠還不算什麼,最厲害的彩雲紡織廠,听說他們這個月的銷售額增長超過100%,一個月單單是成衣的銷售額就超過六百萬兩白銀,是我們的好幾倍。」
張徽繼續說道。
「這彩雲紡織廠有什麼厲害的,你們好好去學嘛,他們可以一個月銷售六百萬兩白銀,為什麼我們就不行?」
張懋一听,頓時就酸酸的了,論紡織業,這彩雲紡織廠絕對是妥妥的扛把子,是龍頭,不僅僅規模最大,銷售額最多,利潤最大,甚至于連利潤率都要比一般廠高很多。
「二爺爺,這彩雲紡織廠我們也是一直在研究呢,也是一直在向他們學習,只是彩雲紡織廠這邊掌握了幾種重要的顏色印染,我們做不出來,此外他們每年總是喜歡搞出各種各樣新鮮的衣服款式,我們總是跟不上。」
「這久而久之,大家也都更加認可彩雲紡織廠的衣服和牌子了,同樣的衣服,我們買三百文,他們敢直接賣一兩銀子,關鍵是還比我們賣的更好。」
張徽無奈的說道,張徽是張懋大哥張忠的孫子,這急了的時候,也是直接喊二爺爺了。
「他們會的印染顏色,我們也去想辦法學回來嘛,他們搞新設計我們也跟著搞就是了,人笨一點沒關系了,要跟著聰明人學、跟著聰明人做就可以了。」
「像我對經商、做買賣根本就什麼都不懂,但是我懂得跟人,跟著劉晉做各種各樣的買賣,這才有了現在我們張家這樣龐大的產業。」
張懋一听,頓時就氣的胡子都歪了,這人笨一點沒關系啊,可是要跟對人,跟著聰明人做就可以了嘛。
「可是二爺爺,去年的時候,帝國理工學院研究出幾種新的染料的時候,但是我想要買下方子來,您嫌那個方子太貴了,幾個顏色的染料方子而已要價幾十萬兩銀子,有這銀子我們都可以搞出幾十種顏色配方了。」
「這可是當時您說的,所以我就沒買了,轉頭就讓彩雲紡織廠這邊給買走了,現在哪幾種顏色的布料和成衣賣的最火,我們做不出來,即便是做出來了,也會掉色,根本就比不過啊。」
張徽委屈巴巴的說道。
「有這回事?」
張懋一听,想了想問道。
「有啊,你說不就是幾種印染配方嘛,有什麼了不起的,要幾十萬兩銀子,還不如去搶銀行呢。」
張徽繼續說道。
「好像是有這回事~」
張懋撓撓頭說道︰「以後再遇到這種事情,別舍不得銀子,直接買下來,不能再便宜彩雲紡織廠了。」
「麻蛋,王守仁這小子和劉晉一樣鬼精、鬼精的,幾十萬兩銀子買幾種染料配方,也真是舍得,不過這牌子打響了,也真是賺錢,我們賣三百文,他們敢賣一兩銀子,真是黑,和劉晉一樣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