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您覺得兒臣處理的如何?」
等到眾大臣離開,朱厚照也是有些忐忑的向弘治皇帝問道。
「很不錯~」
弘治皇帝欣慰的笑了笑給予了肯定。
朱厚照還是很聰明的,一些小事情上面就直接定了,大事上面則是向眾大臣請教,听從了大臣們的意見。
「父皇,兒臣實在是不擅長處理這些事情,還是你來吧。」
朱厚照眼楮微微泛紅,想了想也是說道。
「這江山遲早也是會傳到你的手中,你遲早也是要學著來處理國家大事的。」
弘治皇帝笑了笑,接著指了指自己書桌上面的一堆奏疏說道;「你今天將這些奏疏批完,等下朕會抽查。」
「是~」
朱厚照看了看弘治皇帝書桌上面堆的老高的奏疏,整個人都忍不住直皺眉頭,但還是點頭回道。
「嗯~」
弘治皇帝滿意的點點頭,接著也是直接離開了尚書房,留下了朱厚照獨自去批閱奏疏,自己則是準備去好好的看看太醫院的這些太醫。
弘治皇帝來到天牢這邊。
「參加陛下~」
見弘治皇帝親自前來,負責審理此事的錦衣衛牟斌也是急匆匆的前來接駕。
「免了,事情審的怎麼樣了?」
弘治皇帝臉色非常的難看,淡淡的問道。
「回陛下,案子目前正在加緊審理之中,從現在所掌握的情況來看,掌管太醫院的張瑜和太醫院院判劉文泰、高廷和私交都非常不錯,長期收受賄賂。」
「此外,他們還伙同一起盜賣宮中御藥,我們從張瑜的家中查出大明第一銀行存單數額高達三十兩。」
牟斌也是立即回道。
牟斌算是歷任錦衣衛都指揮使當中最正直的一個人,所說之言也並沒有任何污蔑,都是張瑜、劉文泰、高廷和等人自己交代出來的。
「嗯~」
弘治皇帝微微點點頭,盜賣宮中御藥這種事情,歷朝歷代都有,並不算什麼,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這靠著皇宮,自然是要吃皇宮了。
不僅僅是這太醫院,宮中大大小小的部門其實都差不多,這宮里面的太監、宮女等等也大都從中獲取一些好處,甚至于有時候弘治皇帝私人的寶物都可能會被盜賣出去。
對此,弘治皇帝很清楚,也不是很在意。
他現在真正在意的是宮中這些御醫的水平到底有多少,還有他們為何要隱瞞自己的病情。
「你立即去請一些京城的名醫過來,另外再將一些患病之人請來,然後讓宮中的御醫以及外面請來的名醫分別進行診治,朕倒是想要看看,這些太醫院的御醫到底水平如何。」
弘治皇帝想了想也是吩咐起來。
「是~」
牟斌立即點頭,很快就有錦衣衛的人去辦事。
弘治皇帝非常有耐心的等待著,一邊等也是一邊在幕後看錦衣衛這邊審理張瑜、劉文泰、高廷和他們這些人。
「張公公,你還是如實的交代清楚吧?」
因為牟斌很正直,所以對張瑜、劉文泰他們連刑都沒有用,不過到了天牢里面,張瑜、劉文泰、高廷和他們也是知道已經大禍臨頭,一個個精氣神都已經全無了。
「我已經交代的很清楚了,我僅僅只是收取了一些賄賂,絕無謀害天子之意,天子的病情是太醫院的這些太醫們診斷,和我無關啊。」
張瑜死咬著一點不放,受賄是受賄了,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宮中的掌事的公公誰還沒有收一下下面人的蕭敬?
自己也不過是和其他人一樣罷了,沒有什麼。
但要說自己謀害天子,那是死不承認的,謀害天子,這已經不僅僅是死罪了,那可是誅九族的。
「你收取賄賂,任用劉文泰和高廷和,還說和你無關,這兩人的醫術如何,你心里面難道不清楚?」
審理案件的錦衣衛又問道。
「醫術高下難以區分,我又怎麼可能真正知道誰的醫術高,誰的醫術低?」
張瑜自然是死不承認,自己估計是難逃一死了,可不能害了自己九族。
弘治皇帝在幕後冷冷的看著,以前對張瑜還是非常信任的,可是誰知道這個張瑜在大明第一銀行竟然存有三十萬兩銀子,再加上這家中查抄出來的金銀珠寶、田契、房契等等,可真是挖出了好大一些老鼠。
「陛下,已經安排妥當了。」
牟斌這邊的動作很快,很快也是請來了京城這邊的一些名醫和一些患者。
「開始吧。」
弘治皇帝點點頭下令道。
天牢之中,劉文泰、高廷和、方叔和等人被錦衣衛隔開審問,此時一個個都已經嚇的半死,很多事情自己都已經一五一十的交待出來。
「劉文泰,你是太醫院的院判,想必醫術還是可以的,下面先考考你的醫術。」
負責審理劉文泰的錦衣衛帶著一個不斷咳嗦的患者上來,讓劉文泰給治理。
劉文泰一听,整個人頓時就額頭冒汗,自己有幾斤幾兩,他還是很清楚,這讓自己單獨來給人看病,這豈不是一下子就全暴露了嘛。
「人在天牢,我哪里有心思給人看病,更何況我的藥箱也沒有帶在身邊。」
想了想,劉文泰也是說道。
「有沒有心思已經由不得你了,如果你的醫術不行,那說明你是在拿天子的性命開玩笑,所以你還是老老實實的好好看病,最好看準一些。」
負責審理的錦衣衛冷冷的說道。
他的話也是讓劉文泰頓時就無話可說,不得不收起自己慌亂無比的心,靜下心來開始給這個患者診脈。
然而他水平有限,看一些普通的傷寒感冒都拿捏不準,這看起病來的時候,整個人全身直冒冷汗,診脈的手都顫抖不停,看起來,他反倒更像是一個病人了。
通過診脈,再加上詢問患者的一些情況,劉文泰也是基本判斷這個人是得了感冒,可是在寫方子的時候,劉文泰又忍不住開始直冒冷汗。
因為他記住的藥方非常少,僅僅只有幾個補身體、養身體的方子,至于其它的方子,他根本就沒有去背,而且也不知道給如何去適當的減少或者增加一些藥材和計量。
弘治皇帝和以往其他的皇帝都不一樣,他只有一個老婆,整個皇宮之中,只有弘治皇帝、張皇後、周太後以及太子是需要太醫院的太醫去看病、治病的。
身為院判,他一直以來都是讓手下的這些太醫去開方子,他自己根本就沒有去記太多的方子。
現在到了開方子的時候,劉文泰握筆的手都在不斷顫抖,左思右想,寫來寫去的,這方子都寫不出來。
另外一邊,從京城醫院請來的這些名醫就不一樣了,一個個都非常的有經驗,望聞問切,一樣不少,仔細的診脈、詢問病癥,一個個很快就有了判斷,然後寫出來的方子也是基本上都差不多。
無論是用的藥材還是劑量相差都很小、很小,也就是基本上可以判斷這個患者的情況,可是再看看劉文泰,根本就不像是一個太醫,更像是一個剛剛開始學習看病治病的學徒,錯誤百出。
望聞問切做的都不夠細心、仔細,這判斷病情又判斷錯誤,這寫出來的方子,那更是南轅北轍。
「這樣的庸醫竟然是一直以來在給朕看病的?」
弘治皇帝將這一番對比看的清清楚楚,一下子就看清楚了劉文泰、高廷和、方叔和等人的情況。
這些御醫,一個個根本就是庸醫,根本就不會治病救人,不僅僅診斷不出是什麼病,這開出的方子根本就不是治病救人,甚至于還可能是在害人。
弘治皇帝都難以置信了,一直都覺得太醫院的太醫還是可信的,畢竟每次有什麼事情都是大一堆的太醫前來看病,大家仔細的商量著來開方。
誰知道太醫院的這些太醫,有真才實學的竟然沒有多少,特別是院判,無論是劉文泰還是高廷和,竟然都是庸醫,害人不淺。
診斷不出病況,也是開不出治病救人的方子,可是偏偏這樣的人當上了太醫院的院判,專門負責傳侍宮中,為自己,為宮中的娘娘們看病、治病。
「真是不敢想象,這樣的庸醫竟然可以做院判,而且竟然一直都沒有被人發現。」
弘治皇帝都忍不住感嘆自己的小命夠大的,被這樣的一群庸醫治病、看病,自己還能夠活到現在,真是一個奇跡啊。
「繼續審,好好的審,朕倒是想要看看這些庸醫到底是如何給朕診斷的。」
弘治滿臉的殺意,自己就是被這樣的庸醫給害的,明明有腸癰卻是始終診斷不出來,關鍵是還給自己開補藥,讓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差,這虛不受補,三十多歲就跟五六十歲的老頭子一樣。
這些庸醫別的本事沒有,這阿諛奉承的本事卻是非常的厲害,知道用金銀來謀取官職,知道用好話、假話來欺騙自己,更是知道利用太醫院制度上的漏洞搭順風車,明明是庸醫,卻是成了給太子看病的御醫。
自己的生死竟然是握在了這樣的一群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