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貴人的眼中光芒閃閃,似是在作思考,朱雀向張法順說道︰「你們兄妹好好聊聊吧,如果想要見皇帝,可以通知我。」
張法順突然說道︰「師父,就算妹妹肯下決心,但她一個弱女子,手無縛雞之力,以前也根本沒有殺過人,別說人了,連個雞都沒殺過,要弒君,又如何下得了手?」
朱雀停下了腳步︰「不可以刺殺或者是下毒,會給看出來,得讓皇帝自然死亡,無聲無息,這點我會安排,你們想好之後,告訴我,我會派過來一個貼身的女婢,她會指導牡丹如何去做的。」
說完之後,朱雀的腳步聲漸漸地遠去,最後,消失在了門外,大殿之內,只剩下了張法順兄妹二人,張貴人緊緊地咬著嘴唇,坐在地毯之上,一言不發。
張法順嘆了口氣︰「妹妹,師父固然是為了保他們的世家高門利益,但這對我們也有好處,我們這樣的人,不管爬得多高,都沒有人家的根基,只不過是任人擺布的棋子,如果得罪了高門世家,那他就不會再保護我們,那些給你欺負了多年的嬪妃,就會反攻倒算,你無子嗣,必死無疑,我知道你舍不得皇帝,但是無情最是帝王家,司馬曜對你也不過是貪戀而已,現在你已經年過三十,色衰愛馳,最後後半生淒慘地在冷宮死去的後宮故事,你听得還少嗎?」
張貴人的眼中流下一行清淚︰「我不甘心,這麼多年來,我以為我得到了司馬曜的心,我不相信,就這麼一轉眼的功夫,他就會移情別戀,娶尼姑可是天下大忌,還俗只怕也沒這麼容易,我不會因為你們的幾句話,就做出糊涂事出來。阿兄,我知道你在會稽王那里效力,皇帝死了對你有利,可是你不能,不能不管妹妹的幸福啊。」
張法順咬了咬牙︰「如果皇帝有本事斗倒會稽王,大權在手,你又得寵,我拋棄司馬道子還來不及呢,又怎麼會勸你弒君?司馬道子若是有世家高門的支持,又怎麼會把我當成心月復?我這樣做,真的只是保我們兄妹的性命,以及後半生的富貴而已,師父斗倒皇帝後,一樣需要人來監控司馬道子,這個人只有我了,所以,小妹,,這可是我們唯一活命,也是我們張家唯一能保住富貴的機會啊。」
張貴人沉聲道︰「不要說了,容我再三思兩天,需要做的話,我會跟你們聯系的,阿兄,請回吧,也許,陛下很快就會來找我了呢。」
張法順搖了搖頭,轉身向著殿外走去︰「我看看你這個夢何時才會醒,妹子,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在這個宮城內,想要司馬曜性命的人不要太多,別人做了後,你不但無功,還會成為替罪羊,好好想想吧!」
張法順的腳步聲也遠遠地消失在殿外,張貴人緊緊地咬著嘴唇,搖著頭︰「不會的,不會的,皇帝是愛我的,他不會不見我。」她突然叫了起來︰「來人,快來人,給本宮梳妝,把本宮最好的衣服拿來,本宮要練習跳舞!」
兩天之後,建康,宮城。
劉裕筆直地站在兩儀殿的殿外,持槊而立,站在他對面的向靖直愣愣地看著遠處里余外的一座高台,隔著高高的宮牆,也可以看到,一個美若天仙的宮妝麗人,正在那高台之上,旋轉,跳躍,不停歇,隨著飄飄的仙樂,那柔若無骨的腰肢的扭擺,幾如風中飄萍,說不出的柔美,向靖看得眼珠子都不動了,甚至連口水從嘴角邊流出,掛得胡子上都是,也沒有覺察出來。
劉裕嘆了口氣,輕咳了一聲,把向靖從痴迷中拉了出來,向靖這才感覺到自己的臉上濕濕的,一模,才發現自己的迥樣,臉色一紅,自嘲般地一邊擦著臉上的口水,一邊說道︰「寄奴哥啊,你真的太厲害了,這麼好看的歌舞,鐵牛這輩子都沒見過,你居然一眼都不看,噢,對了,你一定是天天在這里值守,看這歌舞,早就習慣了吧。」
劉裕冷冷地說道︰「跳舞的可是陛下的第一寵妃張貴人,我在去北府找你們之前,跟她連一面也沒有見過,哪來的看習慣?鐵牛,你要記住,你是軍人,你在這里是要用性命來保護陛下的,不是讓你來看這歌舞。」
向靖連忙說道︰「是的,我錯了,劉司馬,還請你責罰。」
劉裕沉聲道︰「中士向靖,值守時走神,下值之後,自領十軍棍。」
向靖勾了勾嘴角︰「諾!」
慕容蘭的身影從一邊的拐角處出現,一身的戎裝,向靖一轉身,向著慕容蘭行了個軍禮︰「臧上士,卑職與你交接防務。」
慕容蘭搖了搖頭,從懷中模出了一個小瓷瓶︰「挨完打後抹上這個,能讓你好的快點,鐵牛,早點娶媳婦的好,有了女人,就不會這樣丟人啦。」
向靖笑著接過了小瓷瓶︰「那還希望嫂子早點幫鐵牛介紹個好的。不然也會辱沒了寄奴哥的名聲啊。」
劉裕沒好氣地瞪了向靖一眼,向靖把嘴一捂,一溜煙地就跑走了,慕容蘭搖了搖頭,站到了向靖剛才的位置上︰「食色性也,張貴人的歌舞,要是連鐵牛都吸引不了,又如何吸引得了皇帝,你對他的責罰有點過了。」
劉裕嘆了口氣︰「這次我們不能出一點岔子,現在皇帝在天天找各大世家,將門的掌門人,家主來談話,就是希望能達成共識,也最大程度地拉攏能擁護土斷的世家,最後,少不得還是要用武力強行收回,所以,現在他的安危很關鍵,不能在這時候出事,一點小小的疏忽,可能都會帶來嚴重的後果。對了,輪到你值守還有半個時辰,怎麼現在就來了?」
慕容蘭點了點頭︰「你說得不錯,在宮中,在戰場上,都是如此,我提前半個時辰過來,就是因為草原上出了大事,燕國的七萬精銳,一夜之間,盡歸塵土,狼哥哥,我的國家遭遇了大難,可能,可能我要回到北方,不能再幫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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