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後退不是等于掉頭就跑,而是分批有次序的緩緩後撤。隨意無序的後退往往都會引起部隊的騷亂,只有按照次序退卻才能保證行列的安全。
先是一輛輛載物的馬車緩緩的掉頭,然後崔家的護衛才隨著馬車一同後撤,隨後斐潛和黃成等兵甲才跟在車馬後面退下。
往後退了一段路程,路面才開闊了一些。
斐潛看了看天色,雖然早了一些,但是還是下令安營。
前路情況不明,不能往前走,往後退也不現實,干脆就在這里先暫時駐扎,待情況明朗後再做決定。
山匪?
白波賊?
這里是河南尹和弘農郡的交界,不論是往後退回,還是往前走,距離下一個村寨都是有一些距離,如果在這種地方遭遇埋伏,就算搬救兵都有些來不及。
不過這種地方怎麼會有賊匪?
況且膽敢將主意打到漢朝官軍的身上,這種賊匪的膽子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這一次,黃成等除了原來的甲冑之外,都是穿了漢家的軍袍的。
要是想搞些甲冑可能還會有些難度,畢竟甲冑一套價值也不菲,斐潛也沒有軍事上的任務,所以要領用盔甲還是比較麻煩的。
但是黃成等人得益于黃家的底蘊,從荊襄出來的時候就穿有盔甲,斐潛只是找武庫領用些廉價的漢家普通制式軍袍,加上本身斐潛又的確是有官家的身份,所以也不算什麼事情。
因此這一次運輸蔡邕藏書,就讓黃成等人都穿上了漢家的軍袍,而崔家的護衛還是沒有穿軍袍,乍一看就像是官兵帶著一些輔兵在運輸物品似的。
問題可能就出在這個地方了……
弘農地界啊!
斐潛心中暗罵一聲,不由的有些惱怒,這些人當真什麼事情都敢干的出來!
黃成退下來之後,見道路上也沒有什麼動靜,心中南面也有一些不確定起來,便找到斐潛說道︰「斐郎君,要不要派幾個人去前路查看一下?」
斐潛想了一下,搖頭道︰「不用,讓崔家派兩三個護衛回去,就說遇到黃巾殘匪,請援兵來。」
「黃巾殘匪?」黃成有些疑惑。
斐潛點點頭,又示意黃成站近了一些,低聲說了幾句話。
黃成吸了一口涼氣,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斐潛。
「畢竟小心無大錯,先這樣辦吧,時間不早,我們還需布置一下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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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家伙退回去了!軍候,我們現在要怎麼辦?」
被稱作軍候的漢子,轉身一個巴掌將說話的人打了個踉蹌,低聲吼道︰「娘 個腳!叫統領!再叫錯,老子將你腦袋里的屎都打出來!」
「是!軍……統領!」被打的漢子差點又叫錯,幸好改口的快,便陪著笑說道,「統領,這個,他們不過來,我們這些準備不就是白費了麼?」
這個自稱統領的軍候,也是皺著眉頭看了看在山梁之上準備好的干草球、滾木和擂石,嘖了一聲,罵道︰「娘 個腳!鬼精的很!」
山下那群兵馬明顯今天是不準備往前走了,已經在扎營了。如果在這里等到明天,一個是這群兵馬什麼時候開撥不好確定,另外一個方面若是洛陽那邊再來一隊……
自己這邊就完全沒有什麼優勢了啊!
就這麼空著手撤走麼?
的確心有不甘,況且就這樣空手回去,也不好交代!
軍候憤憤的吐了一口唾沫,說道︰「去叫二狗子,黑子,大叉子過來,另外叫兄弟找個地方先輪流休息,等晚上……干他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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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很快就降臨了。
四周寂靜一片,除了一些蟲子的鳴叫之外,就只能听見黃河水的嘩啦啦的流動的聲音。
斐潛的營地選在了河邊的一塊突出的大岩石之下,因為人手不足,所以沒有辦法像正規行軍一樣搞帶木牆的營寨,只能是用大車依靠著岩石圍成車牆,讓馬匹臥在中間。
車牆之中的篝火已經熄滅了,殘留了一些火星在閃爍。
似乎所有的人都在休息了,連在車頂上放哨的兵士也歪歪斜斜的……
黑暗中有一些人影靜悄悄的模了上來,其中一個人掏出一根箭,搭上弓,對準了車頂上的哨兵,只听見輕輕的 的一聲弓弦響,車頂上的哨兵都沒來得及吭一聲,就噗通一聲掉下了大車!
轉眼間,幾十個黑影從地上站了起來,半彎著腰,手持寒光閃爍的利刃,四下往車牆模了上來……
忽然幾聲「 嚓」聲音響起,地上不知什麼時候鋪了一層細碎的干柴,腳踩上去發出的聲音在靜謐的黑夜中分外明顯。
這幾聲如同是號令一般,從大岩石頂上驟然射出了二十幾只火箭,扎到了地上,不知道引燃了什麼東西,竟然迅速點燃了地上的干柴,將黑暗中模出的幾十個人照得清清楚楚!幾個襲擊者慌忙企圖去踩滅,缺怎麼也踩不滅,還被火焰燒到了衣裳,又慘叫著躲到一旁去撲打,場面頓時混亂起來……
一時間形式逆轉,明暗互換!
站在火光里面的襲擊者,根本看不清到底是從哪里射來的弓箭,也談不上怎樣防備,轉眼之間,就听見幾聲慘叫,已經有幾個人被黑暗中的弓箭射倒。
襲擊者發了一聲喊,被火光照到的這些人竟然一窩蜂的往前死命就沖,希望憑借著人多的優勢,殺進車陣當中進行肉搏。
可是沒想到剛往前沖了十幾步的樣子,就有人莫名其妙的栽倒在地,慘嚎起來……
「小心鐵蒺藜!」有人大喊著。襲擊者連忙放緩了步伐,用刀劍、長槍等兵刃在地面上快速的左右撥打,希望用此將地面上鐵蒺藜撥打開。
可是就算是如此,還是又有一些人不知又踩到了什麼,痛得抱腿大叫……
而且這樣一來,整個往前突擊的速度就降低下來了。
「放箭!放箭!快射火箭!」襲擊者的統領見情況不妙,連忙叫後面的弓箭手用火箭攻擊,企圖以此來壓制車陣內和岩石之上的人。
可是沒等襲擊者後排的弓箭手射出兩三輪,在其側後方不知道什麼時候靜悄悄的冒出了二十幾個身穿盔甲的兵士,已經模到了弓箭手的背後,發一聲喊,轉眼間殺入了弓箭手的隊伍之內,措手不及的砍得弓箭手哭爹喊娘四散奔逃……
襲擊者統領又驚又怒,招呼了一聲,率領著十幾個人,提著環首刀迎著便朝著這正在砍殺自己弓箭手的兵士趕去。
統領幾步竄到為首的甲士身側,趁其不備,雙手握刀奮力從上而下便往其脖頸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