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星朗被顧大少擁抱住的時候,身子僵了一下,但隨即就放松了身體,跟自家大哥說︰「大哥我沒事。」
「沒事就好,」顧大少抬手仔細擦了擦顧星朗臉上的雨水,看著顧星朗微微笑著道︰「你沒事,大哥就放心了。」
顧二少在一旁哈哈一笑,拍著顧星朗的肩頭道︰「我顧星言的弟弟怎麼可能會是個孬種?」
跟顧二少的心大直爽不同,顧大少其實很擔心顧星朗會怪他們,畢竟被身邊的親朋瞞著試探,有多少人會不難過?就算不難過,就真的會一點想法也沒有?所以顧大少看著顧星朗的雙眼,低聲道︰「星朗,你原諒大哥。」
顧星朗的神情有那麼片刻的迷茫,他不太明白他要原諒大哥什麼,但很快顧三少就明白了自家大哥的意思,笑了起來,說︰「我知道大哥你們是為了我好。」
顧大少拍拍顧星朗的臉,弟弟越懂事,他心里就越不好受。
大當家旁觀了顧家兄弟兄友弟恭的這一幕後,跟二當家嘀咕︰「在大少爺的心里,我們駙馬爺滿十歲了嗎?」
二當家清了清嗓子,沒說話,他家老大這張嘴永遠處于欠抽的狀態中,駙馬爺是被大少爺當兒子養大的,親熱點怎麼了?
無歡國師這時問顧星朗︰「星朗,被你殺死的和尚在哪里?」
顧星朗指對面的山坡。
無歡國師順著顧星朗的手指看過去,對面的灌木上,倒掛著半具人尸。
「你要過去看?」景陌問無歡國師。
顧星諾在心里估算一下對面與自己這里的距離,沖無歡國師搖頭道︰「這麼躍過去,太勉強了。」
玉小小這時站在山谷里抬頭問︰「無歡大哥,你要看和尚的尸體?」
大家伙兒……,他們站在這里小聲說話,雨聲還這麼大,公主都能听見他們說話?!
「是不是啊?」玉小小喊。
無歡國師說︰「公主,我想看看他是誰。」
玉小小就說︰「行,我把和尚帶過來給你看。」
景陌說︰「公主,那些尸體要怎麼處理?」
尸體當然是要燒毀,只是燒起來容易,要怎麼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燒,這個就讓玉小小為難了。
大當家說︰「公主,要去拿油來嗎?」
「正下著雨,你拿油來兌水玩嗎?」玉小小問大當家。
大當家說︰「那,那把尸體都弄上來,堆起來燒掉?」
玉小小撇嘴跟大當家喊︰「這個扛尸的活誰干?」
大當家偷偷看一眼面無表情的顧星朗,沖玉小小把雙手一攤,他們這幫人下去了就上不來,這個扛尸的活,除了公主你,還有誰能干?
「我去幫她,」顧星朗跟兩個哥哥說了聲,就要往下走。
玉小小沖顧星朗搖了搖手,說︰「小顧你不用下來了。」這種高度,她家小顧不瘋癲,估計下來了還得指望她帶。
瞅一眼大坑的那一圈土牆,玉小小跟水里的浮尸們道︰「沒辦法讓你們躺棺材里了,這個仇我替你們記著,總有報仇的那一天,以後清明大冬,還有什麼日子的,我會記得給你們燒紙錢的。」
玉小小站在泥水里,朝著東南西北四個方向,一個方向鞠了一躬。
山坡上的眾人也都能看出公主殿下在做什麼,都肅然而立。
有一股風,打著旋從玉小小的身前掠過,狂風暴雨之中,玉小小卻感覺這股風很輕柔,就好像這谷中的亡靈跟她打了一個招呼。
「一路走好。」
按照末世里的習慣,跟亡魂們道一聲別,玉小小一拳打在了厚實的土牆上。
土牆如紙糊得一樣破碎,坍塌。
沒有了這一圈土牆的阻擋,山谷里的積水如同湍急的河流一般,席卷著眾多的尸體,還有谷中的泥沙,往深達近八米的大坑里傾泄。
「公主!」顧星朗急得喊。
「小顧我在這里,」玉小小站在對面的山坡上沖顧星朗招手。
二狗子說︰「駙馬爺,公主打了那圈土一拳後,就到對面的山坡上了。」
大當家揪著二狗子的衣領子把人扔後頭去了,沖玉小小喊︰「你這就算埋尸體了啊?」
玉小小喊︰「你著什麼急呢?」
大當家看看自己身遭的人,這麼多人站一起淋雨好玩嗎?
景陌這時跟顧大少說︰「等雨停水退了後,可以將坑中的尸體一起燒毀。只是,這些人的身份,怕是查不到了。」
顧大少說︰「我沒听報有什麼人失蹤的。」
無歡國師說︰「也許他們失蹤的日短,家人還不知道。」
景陌冷笑道︰「死在永生寺手里的人,這里的,怕只是滄海一粟罷了。」
無歡國師和楓林少師看看景陌,只能沉默以對,不管他們現在在做什麼,永生寺總歸是他們身上的烙印。
玉小小這個時候看見最後一具尸體,也隨著水流流進了大土坑里,學著她在苗地里看到的巫師拜神的模樣,把雙手高舉了,沖天空喊了一嗓子︰「母後,來個雷吧!」她活在這個世界容易嗎?甩個雷,還得先喊一聲娘!
對面山坡上的眾人……
一道閃電撕裂了天空,雷聲轟鳴。
二狗子圓睜了雙眼,往地上一跪,喊道︰「皇後娘娘顯靈了!」
雷電擊中土坑,極至的高溫瞬間就將坑中的水蒸干,坑中的尸體也都被燒成了灰燼。
「唉,」玉小小嘆了一口氣,這些人在人間所有的存z i就這麼被抹掉了。
雷電轉瞬即至,又轉瞬消失,大雨之中,急流又一次向坑中傾泄,一qi 又都恢f 了正常。
眾人站在山坡上,看著飛流直下的土坑發呆。
玉小小走到了灌木叢前,將半具尸體拎在了手上,看看只剩下一半的臉,這樣子也看不出這人生前長啥樣啊,玉小小只得又拖著這具半尸,往顧星朗站過的地方走。
山坡上,左大元帥一臉呆滯地道︰「尸,尸體就這麼沒,沒了?」
景陌問無歡國師道︰「引雷術?」
無歡國師搖了搖頭,他听過世上有引雷之術,只是從沒听說有什麼人修練成功的。
玉小小拎著成了兩半的尸體,到了這邊的山坡上,把尸體往無歡國師的面前一放,說︰「無歡大哥,你看看吧,要不要我幫你把這人的臉拼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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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奉上。R5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