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等奉旨捉拿叛逆顧星朗,生擒顧星朗者,賞千金封萬戶」
朱雀的侍衛和奉天的大內侍衛們一起高喊這句話。
官道上拼命往北奔逃的人群停下了來,松林中的地靈也將手指從顧星朗的嘴里抽出。
「叛逆花春臨已經被擒,」一個侍衛在江卓君的授意下,大聲道︰「爾等百姓不必外逃,叛逆花春臨已被生擒!」
江卓君招手讓顧杉到了自己的近前,小聲道︰「你速回城中,告s 聖上,請聖上盡ku i安撫城中百姓,顧星朗已經見到地靈。」
顧杉小聲地應了一聲是,往奉京城跑去。
江卓君停在松樹林前,假意命自己的侍衛道︰「回城去稟報公主殿下,北城外有人看見過顧星朗,我已經快至北城官道的十里亭,請公主速來。」
「是,」這個侍衛大聲領命道。
地靈將濕漉漉的手指在顧星朗的臉上蹭了蹭,道︰「起來,跟我走。」在玲瓏公主趕到十里亭之前,他們得先趕過去,然後一起回歸永生寺。
地靈停了銅鈴,顧星朗跪著沒動。
地靈皺了眉,突然又搖著銅鈴命顧星朗道︰「跟我走。」
地靈手扶著一旁的樹干,咬牙忍疼,顫巍巍地站起身,斷掉的肋骨已經被地靈自己接上了,可是會接骨,不代表地靈可以消除傷後的疼痛。
顧星朗看見地靈起身,才從地上站了起來。
地靈側耳細听林外的動靜,那一隊官兵的喊聲已經漸行漸遠了。
「走,」地靈命了顧星朗一聲,邁步往林外走了幾步,回頭看顧星朗跟在他的身後,地靈這才放心,小心翼翼地將銅鈴放進衣襟里。帶著顧星朗走出了松林,站在官道上,地靈撿了件不知道是什麼人丟的衣衫,扔給顧星朗,道︰「穿上。」
銅鈴不響,顧星朗就任由這件粗布長袍掛在自己的身上,站那里一動不動。
地靈只得又將銅鈴拿出,搖著跟顧星朗道︰「把這衣服穿上。」
顧星朗這才將長袍套在了身上,動作看著僵硬,不似活人。
地靈收起銅鈴,帶著顧星朗混進在走還是回間猶豫不決的人群里,往十里亭的方向走去。
方統領帶著大內侍衛們喊著話,一直往前走,而江卓君帶著自己的侍衛們站在了官道旁的一隊車隊後面,看著地靈帶著顧星朗走過去,這一行人才復又跟上。
地靈帶著顧星朗艱難行至十里亭時,從奉京城傳來了消息,城中的戰事已了,叛逆花春臨被抓,顧星朗外逃。人們又紛紛回頭歸家,畢竟沒人願意背井離鄉。
地靈在十里亭中等了約兩柱香的時間,只等來了兩個無名樓的伙計,還不是能被重用的老人,只是平日里跑跑腿的小伙計。
「其他人在何處?」地靈問兩個伙計。
兩個伙計都沖地靈搖頭。
地靈看一眼在自己身旁低頭站立的顧星朗,跟兩個伙計道︰「不等了,我們走。」
一個伙計跑去給地靈現買了一輛馬車來,地靈坐上了馬車。
江卓君站在不遠處的人群中,親眼看著顧星朗跟著這輛單匹馬車走了。
顧星朗知道江卓君應該就在自己的附近,可是如今地靈不再試探他,江卓君也就沒有出手除去地靈手下,讓地靈慌亂之下,倉促離開的必要。顧三少跟著馬車,沒試圖去找江卓君,走得很絕然。
顧林直到看不到自家三少爺的人影了,才小聲問江卓君道︰「小江將軍,這事是不是成了?」
江卓君輕輕地嗯了一聲,下令道︰「我們回城。」
一行人往奉京城走,等走過了那片松樹林,發現阮恬仍躺在官道上。
江卓君讓侍衛們退後等自己,帶著顧林走到了阮恬的身邊。
阮恬趴伏在地上一動不動,看樣子還在昏迷中。
江卓君看一眼地上,抬腿就踢了阮恬一腳,地上有爬行的痕跡,這女人跟他這兒裝什麼暈?
阮恬被江卓君一腳踢中,叫了一聲。
江卓君緊接著一腳,把阮恬踢得翻了個身。
阮恬一臉的血跡,嘴巴腫著,把整張臉撐得變形。
顧林對阮恬這會兒能清醒,感覺很吃驚,說︰「你竟然醒了?」
阮恬往前爬,她不認識江卓君,但求生的本能驅使阮恬盡力地遠離江卓君。
江卓君往前邁了一步,就站在了阮恬的前路上。
阮恬抬頭看江卓君,說不出話,但哭得厲害,淚水將臉上的血一沖,倒是露出了兩塊白淨的臉頰。
顧林走到了江卓君的身旁,小聲問︰「小江將軍,要把她帶回城嗎?」三少爺不用殺這個女人了,那這個女人該怎麼處置,顧林不敢擅自作主。
江卓君冷冷地看著阮恬,說了句︰「姿色也不過如此。」
顧林……,這女人現在跟鬼一樣,能看出什麼姿色來?
阮恬這會兒又想往後爬,劇痛讓她听不清江卓君和顧林的對話,但阮恬就是知道,江卓君很危險。
江卓君看著阮恬往後爬,沒攔著,只是問顧林道︰「你家主子不是說讓她死的嗎?」
顧林說︰「可是我家三少爺走了啊。」
官道上,從奉京城的方向傳來了急促的馬蹄聲。
顧林听見這馬蹄聲,忙就跟江卓君說︰「一定是聖上派兵馬過來了。」
「嗚,」阮恬感覺自己用盡全力去爬了,可是一抬頭,發現自己還是趴在江卓君的腳下,阮恬嗚咽起來。對情愛的幻想,在顧星朗的身上破滅之後,她又想看著顧星朗身敗名裂,說是為了父親的命,她不得不听命于抓走她父親的人,這不過是個她報復顧星朗的,正大光明的理由,可是現在,愛也好,恨也好,對阮恬而言都不重要了,她現在只想活著。
江卓君一臉的漠然,抬腳就踩在了阮恬的脖子上。
顧林張了張嘴,往後退了一步。
死前的最後一刻,阮恬仍是在掙扎,她是真的不想死。
江卓君一腳踩下。
喉骨碎裂的聲音並不明顯,在人聲吵雜的官道上,幾乎無人听見。
一截沒有碎掉的斷骨從皮膚下剌出,將阮恬縴長的脖子從里往外,破開了一個大洞。阮家的這位小姐,就這麼無聲無息地死在了奉京北城外的官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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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