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一直吸著水煙袋不吭聲,心里卻翻江倒海著,多日來的疑惑總算是得到了解答,他估計沒錯的話,賀學文這小子肯定就是阿囡的親生父親,難怪非要定居在月泉村,對阿囡那麼好,現在還要上趕著認干親,這是想就近照看女兒呢!不過他為什麼不認回阿囡呢?老爺子也沒鬧明白,他略想了想便對鐘福高說道︰
「福高,你讓賀學文來找我一趟,就說我有幾句話要問他,若是他回答得讓我滿意,認干親這事就這麼定了。」
田滿銀急了,這不是干親的時候,賀學文都要和他搶女兒了,要是認了干親的話,他都不知道得被賀學文趕到哪個崎角疙瘩去了。老爺子看了田滿銀一眼,示意他稍安勿躁,田滿銀只得硬生生地咽下已經沖到喉嚨口的話。
賀學文得到鐘福高的傳話後,心里一咯登,不會是老爺子猜出什麼了吧?他沉住氣想了想,打定主意呆會走一步看一步,實在不行就對老爺子說出實話,以真心換真心,他相信以老爺子疼愛阿囡的心,是不會讓阿囡陷入危險之中的。
老爺子把賀學文帶進房間,讓其他人都在外面候著,田思思面上雖依然如常,心里則擔心不已,就怕賀學文是不是哪里惹老爺子不高興了。
賀學文走進里屋後,老爺子示意他坐下,盯著他看了半晌,賀學文微笑著說道︰「田老爺子,您老有什麼話要問我?在下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知,決不對您老隱瞞半分。」
老爺子笑了笑,突地問道︰「你那個丟失了的親生女兒就是阿囡吧?」
饒是賀學文有了心理準備,但還是被老爺子的突然襲擊嚇了一跳,他面色變了變,整理思路想著該如何回答,老爺子又開口了,「你不用費神想借口了,我可以肯定阿囡絕對是你的親生女兒,世上不會有人無緣無故地對一個陌生人這麼好。我早就該懷疑的。賀學文,你說說你是怎麼打算的。」
賀學文苦笑了下,「田老爺子,不瞞您老。阿囡的確是我失散了十年的親生女兒。她長得和我妻子十分相像。當初在鎮上第一眼見到她,我便心存懷疑,所以才跟到了月泉村。後來見到阿囡手腕上的我們賀家的祖傳銀手鐲,我百分百可以確定阿囡就是我的親生女兒。」
「我找了阿囡十年,這十年里我每天都夢見阿囡,想得心都疼,她長得和我夢里一模一樣,您不知道我當時找到阿囡時有多麼高興,就算是讓我立時去死我都毫無怨言。」賀學文眼眶泛紅地說著。
「那你為什麼不認回阿囡,還想出認干親這由頭?」老爺子當然看出了賀學文的真情實意,不過他還是要搞清楚賀學文的意圖。
「我不敢認回阿囡,現在我賀家的仇人還得勢著,他們一天不得到我們賀家的寶庫,一天就不會罷休,我不能讓阿囡陷入危險之中,可是我又想光明正大地疼愛阿囡,所以才想到這個認干親的辦法。」賀學文把他們賀家的遭遇大概和老爺子說了。
「老爺子,您放心,我絕對沒有和您搶阿囡的意思,我是真心地感激您一家對我女兒的照顧和疼愛,我只是想著這幾年守護在女兒身邊,看著她長大成人,這樣我就滿足了。」賀學文態度誠懇,言語真摯。
老爺子也沒想到賀學文竟是中國有名的賀家酒傳人,當年的賀家酒多風光啊,沒想到現在卻弄得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唉,世道害人啊!想來這個賀學文也是千難萬難才揀回一條性命吧,老爺子心里對賀學文的遭遇十分同情,當下他把田滿銅遇到阿囡當時的情況說了出來,並拿出了當時穆秀蓮的玉鐲還有阿囡身上的包被。
賀學文見到那支綠瑩瑩的手鐲時,眼淚再也忍不住流了下來,這支手鐲也是賀家的傳家物,是傳給賀家當家夫人的,他和穆秀蓮雖是父母包辦婚姻,但感情還是十分好的,想到妻子生死不明,他心里十分難受,以當時那種情況看來,妻子十之八九是落到了那批人手里,妻子會有什麼樣的下場,他連想都不敢想,心里就跟刀絞一樣。
「你也別難受,沒準你妻子另有造化,以後你們一家會有團聚的一天的。」老爺子安慰賀學文,只不過這種安慰實在是太過蒼白,就連他自己都不相信。
賀學文點了點頭,雖然知道這種可能微乎其微,但他還是存著一絲希望,老爺子又吸了幾口煙,沉吟了一會兒,便道︰「明天你上門來認親吧,以後你就以干親的身份和我們家來往,不過你不可以再對其他人說出你的真實身份了,這事我一人知道就好。」
賀學文喜出望外,連連點頭,老爺子想了想又道︰「阿囡那里你也不要說,她一個小女娃兒就讓她快快樂樂地長大就好,不要讓她有什麼心里包袱。」
「我知道,我不會說的。」賀學文略有些內疚,他不敢說出來自己和阿囡早已相認了,覺得欺騙這麼個可敬的老人實在是不對。
老爺子出門後便對家里人宣布了認親的決定,所有人都很高興,只有田滿銀,不過少數服從多數,他再不高興也只得順大流,第二天晚上的認親儀式十分熱鬧,田家人都來了,賀學文買來了許多菜(其實都是田思思從商場里拿出來的),喊來了鐘伯強一家以及田八斤一家吃飯,大家伙湊一起熱鬧熱鬧,本來賀學文想請全村人吃飯的,被老爺子瞪了一眼。
「你還嫌不夠出風頭嗎?現在這世道能低調就給我盡量低調,別惹人注意。」
賀學文這才作罷,不過他還是不想委屈了女兒,給田思思的改口費是個十分厚的紅包,把眾人看得眼熱不已,這個干爹可真是有錢啊!阿囡這小妮子就是福氣好,隨便認個干爹就那麼有錢,還這麼疼她。
賀承思十分高興,故意跑到生悶氣的田新華面前挑釁道︰「以後思思就是我妹妹了,哼!」
田新華斜瞟了他一眼,懶洋洋地回答︰「是干妹妹,我才是親的,干的能和親的比嗎?」
賀承思也不在意,他才不管什麼干的親的呢,只要是妹妹就行,以後他就可以理直氣壯地叫思思妹妹了,看你個小白臉還有什麼意見?
自從認了干親後,賀學文一家和田家的來往更加頻繁了,他的新房一落成便請全村人吃了頓飯,算是正式在月泉村定居了,賀學文的新居被他裝飾得很典雅,他在前院種了不少花草,是應田思思要求的,田家的院子都種的是菜,現在自己親爹的院子,當然由著她設計了。
是以賀學文的前院種了少田思思從山上移植下來的野生薔薇花,還有桂花、石榴、桔、李、桃等樹,後院則象征性的種了些蔬菜,蔬菜全由賀承思照顧,賀學文向來不會弄這些農活,田思思就更不可能了,只能由賀承思上手了。
賀學文把二樓最好的一個房間留給了田思思,他親自把房間的被套窗簾等都裝飾成了粉紅色,弄得像個公主房一般,田思思一眼就愛上了,她以前做夢想要睡這種粉紅粉紅的公主房,可惜她媽媽這個鐵娘子哪會弄這些東西,給她布置的房間都是隨便弄的,在她媽媽看來,床不就是用來睡覺的,搞那些花頭做什麼,只要蓋得暖,睡得實就好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