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思思和一群小姑娘們也在山上,學校放了五天假,一是因為五一勞動節,其次則是讓學生們回家幫忙拔筍掙錢,田思思當然不用幫著干活,她看中了山上的阿公公,紅通通的果子掛在藤上,看著就好吃,酸酸甜甜的,可比後世超市里賣的大草莓好吃多了。
鐘梅英、鐘安梅、鐘婉華幾個小姑娘則都拿了大麻布袋拔筍,她們都全副武裝,穿著長衣長褲,並用布蒙上了腦袋,看著挺駭人的,主要是因為有好多筍都長在刺篷(就是荊棘)里,刺篷里的筍不僅多,還長得粗壯,品相比較好,所以想要拔得多,就得彎腰鑽進去,不包嚴實一點,身上就會被刺篷刺得鮮血淋灕。
田思思歡快地忙著摘阿公公,她手不停嘴也不停,小嘴都被阿公公染紅了,紅嘟嘟的煞是好看,田思思特意準備了一個小籃子,摘了幾片大葉子鋪著,把采的阿公公一顆顆地擺好,準備帶回去給老爺子趙老太他們吃。
這個時候山上的阿公公還是有很多的,光是這個小山坡都有不少,不像後世,月泉山的外圍基本上找不到阿公公樹了,想要吃阿公公得去深點的山上找,但深的地方蛇蟲也多,一般人不會為了吃幾顆阿公公去犯這個險。
不一會兒,田思思便采了大半籃阿公公,一籃紅艷艷的阿公公躺在綠綠的葉子上,就像是紅瑪瑙一般,田思思滿意地笑了。又摘了幾片葉子,把阿公公蓋上,就把籃子擺在干淨的地方,拿了另一個大籃子去拔筍,她也沒想去刺篷里拔那種粗壯的筍,就在外面拔一些比較細的,吃起來也一樣好吃。
外面的坡地上只有田思思一個人慢慢地拔著筍,離她最近的是鐘安梅,再遠一些是鐘菊英,兩人都撅著憋著勁拔筍呢。田思思一邊哼歌一邊拔筍。時不時還拔起一根野草梗放進嘴里嚼嚼,一個人挺自得其樂。
只不過老天爺大概是看著田思思太開心了,這不就派了一個小伙伴來陪她了,當田思思覺得不對勁想要起身時。才發現前方不遠處有個好家伙。一條黑乎乎的大蛇陰森森地看著她。蛇身足有將近兩米長,蛇身子得有田思思小手腕那麼粗。
田思思當即便嚇得想出聲叫姆媽,可是嘴張了張。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腦子卻異常清醒,兩條腿動也動不了,整個人便這麼僵住了,為什麼這里會有這麼大的一條蛇?不是說蛇怕人的嗎?今天這麼多人在這里呢,為什麼蛇兄你還敢出來溜噠?
田思思欲哭無淚,內心祈禱著這條蛇只是來這里散個步,馬上就會離開,可是這條大蛇像是認定了田思思一般,就那麼陰陰地盯著她,還昂著小圓腦袋,等等,圓腦袋?田思思記得書上好像有說圓腦袋的蛇都是無毒的,三角形的才是有毒的,她的心放下了一小半,還好,還好,是沒毒的,大不了被它咬一口疼一下,反正死不了。
只是但凡女人都是怕這種軟體動物的,十個女人九個談蛇色變,田思思正是其中反應最大的一個,所以她雖然知道了蛇沒有毒,但還是腿軟聲啞那麼僵著。
第一個發現不對勁的是鐘菊英,她有好一陣沒听見田思思的歌聲,便抬頭往她這邊看過來,一眼就看見了神情恐懼的田思思,再仔細一看,便發現了田思思面前的大蛇,鐘菊英心里一咯登,她也不敢大聲叫喊,怕驚了那條蛇傷了田思思,因隔得有些遠,鐘菊英也不能確定這蛇是有毒還無毒。
鐘菊英忙扔下手里的布袋,起身往田思思那邊走去,鐘安梅見她起身還以為她是要去小解,正要喊她想一道去,被鐘菊英用手指豎在嘴邊作了個噤聲的手勢,鐘安梅順著她的手看過去,也嚇了一大跳,忙跟著鐘菊英一道躡手躡腳地走了過去。
田思思見到她們倆走過來,忙張嘴想讓她們倆別過來,只是這嗓子實在是不爭氣,還是發不出聲來,只得以口型說道︰「別過來,有蛇!」
鐘安梅見到嚇得要死還讓她們別過去的田思國,不禁又感動又好笑,她離得近一些,早就發現那不過是一條山上常見的烏梢蛇,看著大,但卻十分溫馴,不大會主動攻擊人的,而且這蛇也沒毒,村里人經常會抓了這種蛇回去炖了吃,也算是一道肉菜了。
大蛇似乎听見了後面的動靜,它扭了扭身子,朝田思思游了過去,田思思的嗓子總算是爭氣了一回,「姆媽呀!」一聲慘叫,驚起麻雀無數,鐘安梅眼疾手快,一個搶身上前,右手便抓住了大蛇的尾巴,迅速地掄了起來,將一條將近兩米長的大蛇掄得虎虎生風。
女俠啊!田思思眨著星星眼崇拜地看著鐘安梅,沒想到自己身邊竟有這種敢抓蛇的女漢子,鐘安梅掄著蛇舞了幾十圈,大蛇早就昏得不能再昏了,她就這麼拎著蛇尾巴朝田思思笑笑,「這蛇沒毒,就是咬著了也沒事,不錯,今晚可以吃頓肉了,菊英,咱們倆一人一半,看這蛇也有個三四斤,夠我們兩家分吃了。」
鐘菊英興奮地點點頭,兩眼亮晶晶地看著這條大蛇,就像看金元寶一般,看得田思思納悶不已,不是說十女九怕蛇嗎?為什麼就連最膽小的鐘菊英都不怕蛇,她剛才那個樣子真是丟臉死了。田思思不知道的是,農村的孩子經常上山,這種軟體動物見得多了,自然就不會害怕了。
朱艾青和其他人听見田思思的叫聲,都嚇得圍了過來,朱艾青跑到田思思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見她沒出什麼事,這才點了點她額頭,嗔怪道︰「你是不是要嚇死我啊?不就是一條烏梢蛇嗎?你又不是沒見過。」
田思思羞愧地低下頭,她也不想這樣啊,可是怕蛇成了她的本能,條件反射一般,不屬于她的大腦控制範圍啊!
鐘安梅怕那條大蛇醒過來逃走,便打算回家處理蛇去,反正也快到燒中飯的時候了,她招呼了鐘菊英一道回家,準備回去後把蛇皮剝了,蛇膽拿出來給阿爹泡酒,蛇肉嘛就可以晚上炖著吃,想到蛇肉的美味,鐘安梅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田思思見到那條肥碩的大蛇,突然想起老爺子前幾天還在念叨要去山上抓蛇吃呢,當下便拉住鐘安梅,小聲地問道︰「安梅,我和你商量個事行不行?」
「商量什麼啊?你直說就是。」
「我拿豬肉換你那條蛇好不好?我爺爺挺喜歡吃蛇,我想換給他吃。」田思思有點不好意思,人家辛辛苦苦捉的蛇,自己這麼截胡實在是不地道。
「噯呀,我當是什麼事呢,不就是條蛇嗎?換什麼換啊,你把我那份拿去好了。」鐘安梅十分大氣,鐘菊英也跟著表示她那份也送給田思思,兩人的態度都很真誠,看得出是真心想要給田思思的。
田思思也沒多說話,這里人多眼雜,朝朱艾青打了聲招呼,便示意鐘安梅她們倆跟著她走,走下山坡後,田思思才說道︰「要是不換豬肉的話,那我就不要你們的蛇了。」
鐘安梅見到叉著腰的田思思,威風凜凜的,哪還有剛才嚇得腿軟的狼狽模樣,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來,她心里明白田思思是不想佔她和菊英的便宜,要是不收下豬肉的話,田思思肯定是不會要這條蛇的,當下便笑道︰「行,你說換就換,咱們也佔回你的光,晚上吃紅燒肉。」
鐘菊英急了,哪能收田思思的豬肉呢?她張嘴想要反對,被鐘安梅按下了手,示意她不要再說話,鐘菊英這段時間和鐘安梅玩得挺近,兩人一個堅決果斷,一個則敏感溫柔,這樣互補的性格差異讓兩人處得十分融洽,不過兩人之間做決定的基本上都是鐘安梅,是以鐘菊英便不再出聲了。
家里只有趙老太和建國在,東華和衛國他們出去玩了,老爺子跟著唐鐵山干活,其他人則在出工沒回來,鐘安梅和鐘菊英走到田家院子外面便停住了,村里的人家一般都不怎麼歡迎她們串門的,也所以鐘安梅和鐘菊英從來不主動進別人家里,除非是主人邀請。
「進來啊,那蛇還得你們替我送進來呢,我可不敢拿這家伙。」田思思扭頭對她們說著,神情很隨便,並沒有刻意地讓人覺得她在顧全朋友的面子,讓鐘安梅和鐘菊英都感到很窩心。
鐘安梅和鐘菊英得到田思思邀請,便也跟著走了進去,只不過都有些局促,就是最開朗大方的鐘安梅也有點放不開,更別說本就膽小的鐘菊英了,田思思見她們那樣,想去拉鐘安梅,但剛一伸手過去,見到鐘安梅手里的大家伙,立馬嚇得縮回了手。
瞧著田思思的模樣,鐘安梅和鐘菊英都笑出了聲,不知不覺也沒那麼緊張了,趙老太正在院子里和建國一道剝筍殼,這些是東華賀承思他們幾個小家伙拔的,她準備剝掉殼煮熟了,趁這幾天日頭好曬干好收起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