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後,已經成為中國外交第一人的諸葛雲光榮地退休了,他拒絕了國家的挽留,不願意延長任職年限,毅然決然地離開了熱愛的外交官職業。
這些年,妻子一直陪著他在各個國家間流離,太虧欠妻子了,退休後他要好好陪妻子一起賞花賞月。
看著自己頭上的白發,再看向也已白發蒼蒼的琪琪,時光過得真快啊,眨眼間,他們都老了,孫子都有了。
諸葛雲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這座宅子是他結婚前買的,雖然兒子買了別墅讓他們搬過去,可是他不願意搬,琪琪也不願意,這里是他們共同的家,有太多美好的回憶,他和琪琪怎麼舍得搬離呢?
妻子和孫子一道在花園里種花,雖然已是白頭老太太,但在他的眼中,妻子永遠都是那個美麗善良的好姑娘。
諸葛雲笑看著那一老一小,眼神放空,似是想到了他與妻子的第一次見面。
穿著家中最好的舊衣服,箱子還是女乃女乃當年的陪嫁樟木箱,在琪琪他們一行中顯得格格不入。
雖然他並不覺得難為情,不過看琪琪那副小心翼翼深怕說錯話惹他難受的模樣,他還是覺得很窩心的,頭一次接受到一個漂亮姑娘的善意,他其實並沒有表面上的那般平靜。
再之後,便是琪琪幫他練口語,因為他的口語實在是太差了,兩人就這麼自然而然地成為了好朋友,其實那時候的他應該是有意接受琪琪的靠近吧?
琪琪她每次去食堂都要打一份豬肉炖粉條或是蘿卜炖肉。而且每次都會把豬肉挑到他的碗里。
「我愛吃粉條和蘿卜,可討厭這些肥肉,為了避免浪費,諸葛雲你幫我把這些肉都吃了吧。」
然後便是琪琪大口大口地吃粉條或蘿卜,而他則吃那些肥肉,那個時候他也以為琪琪是真的愛吃粉條和蘿卜,可直到結婚後,他才知道,琪琪最討厭吃的就是粉條和蘿卜這兩們了,也不知道那個時候琪琪是怎麼忍著惡心把那些它們吃下去的?
那時他們兩人都是以好朋友自居的。並沒有往愛情那個方向聯想。他只覺得與琪琪在一起很開心,活了二十來年,他頭一次覺得生活也是可以很美好的。
可是有一天,胡維文隱晦地對他說道︰「琪琪將來肯定要回上海的。我表叔表嬸他們對琪琪很疼愛。希望她以後能找一個上海本地人結婚。不希望琪琪將來吃太多苦。」
胡維文的話如警鐘一般驚醒了他,也讓他明白了自己對琪琪的感情,原來一直以來他都在欺騙自己。他是喜歡琪琪的,並不只是把琪琪當作普通朋友。
可是胡維文的話也戳破了他的痴心,是他太不自量力了,他一個農村窮小子,什麼都沒有,連自己都養不活,憑什麼讓從小就沒有吃過苦的琪琪陪他受罪呢?
與其讓琪琪將來陪他一道受苦,還不如讓琪琪听從父母的安排,回到上海做一個幸福的小女人吧!
他忍痛斬斷了心中剛剛萌芽的情絲,慢慢地疏遠了琪琪,也拒絕了琪琪的主動,甚至看見她便扭頭。
他看見了那個時候琪琪的憔悴,也看見了她的變化,一天比一天沉默,不再是以前那個活潑可愛的姑娘了。
他的心更難受了,好幾次他都忍不住想回頭去找琪琪,可他依然克制住了心中的沖動,不住地對自己說︰你給不了琪琪好的生活,不能讓這麼好的姑娘陪你受苦。
讓他改變主意的是那次吃蟹,他從來沒有吃過蟹,也不知道該如何吃這大家伙,他的自尊心不容許自己向別人請教如何吃蟹,他演戲的功力十分到位,沒有人知道他不會吃蟹,大家都以為他只是想呆會再吃而已。
只有琪琪發現了,她悄悄地拉了他的衣角,又十分隱晦地向他演示了一番如何吃蟹。
那個時候他只覺得心里暖暖的,有一種沖動想把這個姑娘抱進懷里,那時候,他才覺得曾經的自己好蠢,為什麼要怕呢?現在自己沒有能力讓琪琪過上好日子,並不代表以後永遠都會這麼窮呀!
只要他努力,將來一定會讓琪琪幸福的,至于琪琪的家人反對,那也不是問題,只要他和琪琪真心相愛,相信沒有什麼可以難得倒他們的。
此時,他只覺得曾經的自己太傻了,明明渴望了那麼久的溫暖,自己卻一手把它推走了,真是個傻瓜啊!
經歷了一個興奮和忐忑的暑假,他一開學就找到了琪琪,把她約了出來,當看見琪琪臉上的開心時,他的心踏實了許多,琪琪還在等他。
「琪琪,我喜歡你,我們在一起吧?」他開門見山。
琪琪害羞地使勁點頭,一點都沒有猶豫。
「可是我家很窮,現在的我還給不了你好的生活,你害怕嗎?」他一點也沒有隱瞞自家的情況。
「不怕,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是天天吃咸菜我也樂意的。」琪琪小聲但堅定地回答了他。
那晚,他們倆算是私定終身了吧?那晚也是他第一次親吻心愛的姑娘,緊張的他們差點把對方的舌頭咬掉,疼得直冒眼淚,可是心里卻都甜滋滋的。
再之後他從賀叔那里批發電子手表去販賣,雖然有風險,可他不怕,只要機靈一點,肯定不會被抓住的。
有了這個營生,他的經濟寬裕了很多,不僅可以讓爺爺女乃女乃過得舒服,還可以體面地帶琪琪出去玩,他一點也不想委屈這個好姑娘。
在這一點上,他永遠都感激賀叔,沒有賀叔的幫忙,他不可能擺月兌那時候的困境,也不可能輕易地說服琪琪的家人。
正是因為有了錢,他才有了底氣和劉家人談判,也正是因為有了錢,他才可以在北京買下房子,讓劉家人不用擔心他們的女兒會嫁給他受苦。
這一輩子,他都會永遠感謝賀家,感謝賀學文施恩不圖回報的君子之風。
這一輩子,他都會愛護琪琪,感謝她在他生命中最孤單的時候出現在他的面前,給了他溫暖,給了他甜蜜,也給了他幸福!
「阿雲,別睡了,多起來運動運動,再不運動你的關節都要生銹了!」琪琪出聲喊他。
「來了,來了,讓我干活你就直說嘛,別說得那麼冠冕堂皇的。」諸葛雲笑著起身去替妻子和孫子挖土。
「討厭,不識好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