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秀麗最後還是選擇跟蔣青一伙去北面狩獵場。
畢竟事先已經答應了人,臨時反悔有些不合適。
在六人宿舍中整理衣物,一件件,一樣樣清點之後打包收進空間戒指,最後為了以防萬一,還將玉眼中的道具再次取出確認了一遍。
這是長期單獨旅行養成的習慣,她不喜歡戰斗的過程中出差錯。
蔣青在邊上看著,不斷伸手,從桌面的白色塑料袋里模出黑色不知道什麼東西的果干,一下一下地喂進嘴里,咬的費勁,囫圇著口氣說道。
「誒?我說麗麗,你和那個林峰到底什麼關系,見面二話不說直接掏出二階進階證明這種硬通貨,如此暴發戶的行為我還是第一次見!」
宿舍里就她們兩個人,事實上這次外出也十分臨時,就蔣青和秀麗兩個人跟隨一個外出隊出發,時間非常趕,一會兒就要走。
「之前不都說了嗎?朋友,你可別多想」
秀麗轉頭看她,一副淡然的語氣,蔣青聳肩夸張地笑了笑。
「呵呵!我當我瞎嗎?進階證明正是炙手可熱的時候,就算熟人打折,也得近千入手!這是一般人能拿出來的東西嗎?
而且問題的關鍵是你!」
「我?我怎麼了?」
擺放在床上的東西收拾完畢,總感覺遺落了什麼,來回看著,使得秀麗的神情漫不經心。
「你還問我怎麼了?人家東西拿出來那是人家的事,我管不了,但是你直接就收下是幾個意思?真的是讓我……怎麼說好呢?」
說話的時候皺著眉,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他不都說了東西對他沒用……」
秀麗大喇喇地解釋,話還沒說完,旁邊吃東西的蔣青開始劇烈咳嗽起來。
「咳咳咳……大姐,求你饒了我吧……瞎子都看得出他本人只不過二階實力,明明可以自用的東西偏偏給了你,你還說你們之間沒有奸情?!請不要侮辱我的智商好嗎?」
秀麗聞聲想到什麼,木訥地在原地定了一會兒,像是在思考。
停頓兩秒鐘後開口。
「不,你不了解林峰,他是個直接的人,既然說東西對他沒用,那就是真的沒用!
至于我和他的關系……
其實就是很單純的共患難吧!畢竟他知道我身上的秘密,我也知道他身上的秘密」
說話的時候不自覺地露出笑容,轉過頭來目光直視蔣青,言語和神情都極為認真。
桌旁的蔣青則是在聞言後撇了撇嘴,有個輕微低頭的動作,神色在瞬間變的復雜,嘆了口氣,大喇喇的語氣終于在此時變的正式。
「你說的秘密,是指你胸口的大洞吧」
出聲平靜,淡然,言語中沒有疑惑,因為早就知道了什麼。
秀麗整理物品的動作頓住,轉身臉上帶著不可置信的表情,看向這位沒心沒肺的昔日舊友。
可對方一直沒有選擇與她有直接的目光接觸,那只探進塑料袋捏著果干的手掌,隨著皺眉的動作漸漸用力,變形!
……
南城區域,十五監獄昏暗的監獄房里。
一根裊裊升起的煙柱被窗口徐徐而來的小風吹歪,使得整個空間都彌漫煙味。
可陰暗角落里的人卻不為所動,一直將煙叼在嘴里,明滅的火星也照不亮他那發黑的面龐。
「怎麼著,想好了嗎?」
一個同樣身著橙色囚犯服的光頭漢子站在畢方對面,卻並沒有身處囚室,而是金屬欄桿隔斷的走廊位置,旁邊還站著一個同樣囚犯服的矮小老頭,正用打火機給他點煙。
「我告訴你畢方,別不識好歹!這可是我們第三次過來詢問意見了?你這樣一再拒絕, 你可知道上面的人很不高興」
老頭說話的時候刻意拿著腔調,搖頭晃腦惹人生厭,給光頭點完煙,又用很快的速度給自己也來了一根,說完話還不忘朝著畢方的牢房吐出幾個煙圈。
好似炫耀!
「急什麼?!不是說大比結束才用做決定嗎?」
畢方出聲,將已經燒到尾端的火星捏在手里,看了兩眼,終究沒舍得將其丟掉。
「那是最後期限,最後懂嗎?要不是看重你的能力,你以為我會在這里和你廢話?」
光頭沖著他厲聲咆哮,狗熊一般的雙手按在鐵欄上,也不見他如何使勁,堅不可摧的牢房鐵門發出一陣「 啷 啷」的摧殘聲響。
兩個囚徒說著笑著,除了沒有被關在牢房,手腕上用于限制源能能力的鐐銬也不知所蹤。
畢方聞聲斜眉抬眼,盯著對方看了一會兒,嘴角擠出一絲冷哼。
「還沒到時間,就別在眼前讓人生煩!」
老頭听著愣然片刻,頓時暴怒,伸手指著監牢中的人影「你你你」了半天,轉頭四顧,似乎想要找到什麼打開監獄大門的方法。
光頭顯然冷靜的多,一個搖頭的動作之後不屑撇嘴。
「我知道你在等什麼?之前有個叫林峰的外來者過來看過你,你還告訴了他一些自己的情況?
好在你聰明,沒有把我們的事說出去!
我派人查過,什麼都不懂的愣頭青。
而且你那是鐵案!撒一個小謊以為對方不會去查?到頭來不過白費力氣。
明明眼前就有一條康莊大道,偏要舍近求遠,你這樣的心理真是讓人費解」
說話的時候一字一頓,緊盯畢方雙眼,似乎想從中看出什麼,可監牢陰影里的人,卻始終冷臉以對。
「靠自己,安心!」
幾乎是咬著牙,說出這麼五個字,然而得到的卻是兩人無情的嘲諷。
「哈哈哈哈哈!你這是在講笑話嗎?
還記得那個給你做過未來預言的邱心語嗎?人家一個月之前就已經離開了霧都!
我不關心她跟你說過什麼,但是連她都解決不了的事,你以為那個林峰可以?
別做夢了兄弟!看看你自己,再看看我們,只要點了頭,選擇服從賴川,對方身上的四階力量便能輕而易舉地破開這煩人的鐐銬,像我們一樣,重獲新生,走出牢籠!
你聞聞,這自由的空氣是多麼的沁人心脾!」
「像你們一樣?我呸!」
畢方壓著火氣從囚室的冷凳上站起,臉上表情已經變的扭曲,指著面前的兩人破口大罵,劇烈的動作帶動其手腕上的鐐銬,又是熟悉的「 啷 啷」聲縈繞耳畔。
「我畢方就算死,也不會向爆種低頭!」
說話時雙眼圓睜,眼白里布滿血絲。
可光頭和老頭看他的眼神,卻是濃濃的不屑。
火星落地,被腳掌輕易踩滅,再沒有一句言語,兩人轉身離開牢籠。
不多一會兒一個三米來高的巨大身影出現在地下囚室的進出口處,頭上戴著褐紅的牛仔帽,身上穿著淺棕色的厚皮大衣,所有的皮膚都被衣物包裹住,只留下一張青色的下巴在白色的圍脖里若隱若現。
他每向前一步,就帶動地面震動,年久的囚室屋頂,晃蕩下細微的粉塵。
而隨著他的到來,身後漸漸出現一眾嬉皮笑臉的橙色衣服,大家的臉上都是一股重獲自由的喜悅情緒。
而隨著眾人腳步聲的臨近,那些平日里關滿囚犯的房間,空空如也!
估計很久,也不會有人再被關進去了。
……
霧都西南邊緣某個亞安全區的殘破小鎮。
一個戴著墨鏡的青年面孔手中用力一甩,右臂上握著的縈繞黑氣的長刀飛出一條血線落在身後干燥泥土地上,刺目的猩紅在夕陽中拉長身影。
「隊長,听說霧都大比都開始了,可我們卻在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干活,也太不公平了吧」
說話的是一個干瘦的小年輕,身上穿著制式鎧甲,手中卻拿著紙筆記錄著什麼,與周圍的戰斗氛圍格格不入。
話畢,一個卡車大小的巨大身影一分為二,在他的身後轟然落地。
撞擊地面時發出房屋倒塌般的沉悶聲響,「轟隆隆!」,就見熱血舞空,一個大如雙人床那麼大,頭生犄角的牛頭腦袋「滴溜溜」地朝著邊上滾去。
揚起血雨,混進塵埃。
「要我說不能看比賽也就算了,這霧都四個方位,就我們這西南位置臨時爆發了三階爆種事件,就連北城的狩獵場都沒事,真是倒了八輩子血楣!」
有人搭腔,小年輕立馬接話「誰說不是呢?上面的大佬可真會使喚人,隊長你不是和城主關系近嗎?而且都快四階了,偶爾提出一些反對意見,應該沒有人敢反對才是」
這些直屬軍在林泉的松散管理下越發的沒大沒小,張口閉口都是些抱怨開玩笑的話。
林泉也不在意,「鏘」的一聲將手中武器插進身側泥土,背對眾人整理了一上衣服,還象征性地拉了拉身上黑色夾克的下擺,低頭不緊不慢地說出一句。
「照你們這樣的速度,清理任務要做到猴年馬月!
早完事早收工!爭取八強賽的時候回去」
眾人聞聲,臉上如喪考妣……
八強?那還得大半個月呢?
「隊長,你不是不喜歡那些形式的比試嗎?怎麼還關心起了大比?」
一個黃鶯般的女聲從人群中響起,林泉這才回頭朝著對方所在的方向看了看。
就見一席柔媚的身影映著將落的太陽余暉下,手中一米多長的長弓緩緩落于腰際,伸手拂過流汗的耳鬢,玉指蔥蔥,劃過通紅臉蛋的時候更顯嬌美。
「呵」林泉輕笑,隨後緩緩搖頭「這次的牛頭人事件有些奇怪,總讓人心緒不寧,或許會有人乘著大比做文章,不在霧都我不放心!」